老大夫又买了六串糖葫芦,说的是一人两根,三人说说笑笑的往九曲的入口去走去。
老大夫和萧天云简单的聊了几句,觉得人还不错,遂放下心来,在九曲入口处故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两个少年人身后,边赏灯边吃糖葫芦。
因为楚问荆不能说话,只能比划,所以当三个人中只有两个人在聊天的时候,就只剩下了萧天云在说,萧天云感觉不自在,一口吃掉一个糖葫芦,也开始跟着楚问荆比划起来,感觉还挺有意思的,但是手里拿着两根糖葫芦不太方便,楚问荆就把他没吃耳朵糖葫芦加上自己没吃的那根都转过身递给老大夫,让他的杞子师父帮忙拿着。
老大夫一脸笑眯眯的接过来,顺便把兔子也接了过来,说道:“你们聊,你们聊,我在后面跟着呢,丢不了。”
两个少年人迎着一路的油灯光亮,在九曲中走着,瞎比划着聊天,萧天云越比划越兴奋,和楚问荆牛头马尾的聊着稀里糊涂的天,好在楚问荆慢慢的能够看明白萧天云的比划是想要说什么了,跟上了萧天云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聊天。
两个少年人聊得兴奋,全然已经忘了吃糖葫芦,等他们从九曲中转了一圈又转出来,想要吃剩下那根糖葫芦,转过头找老大夫要的时候,老大夫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和蔼可亲的说道:“你们都吃完了啊。”
楚问荆、萧天云:“……”
两人对视一眼,都能从对方眼睛里看到迷茫,吃过了吗?好像吧。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起名
清明后,地里忙了起来,杜峰就没那么多时间过来帮忙了。老大夫又因为牙疼告“病假”了,医馆不能没人,上山挑水也不能没人干,所以又委屈又不乐意还不情愿的解了楚问荆的禁足。
因为牙疼的什么都不想干,只想窝在床/上打滚。在做出解除徒弟禁足这一决定的时候,刚挑完水坐下短暂休息的杜峰也在场,老大夫不停的问个没完:“倒春寒过去了吧?确定不冷了吧?”
也就是杜峰和楚问荆耐心好,能听他罗里吧嗦的。萧天云早早拿叶子兜头盖住他的“灵芝”,感受着清晨的微冷泛着甜味的清风,在困顿中听见解除禁足的消息时候,几乎是瞬间,就搂着“灵芝”睡着了。
老大夫从身侧另一个枕头下面拿出一个钱袋子,袋子上绣着一对鸳鸯,是杜峰过年前托他买东西时候留下的,现在里面依然装着钱,比原来还多了些,老大夫一手捂着腮帮子,一手把钱袋子扔给杜峰,因为牙疼吐字不清的说道:“杜峰啊,这个冬天辛苦你了。”
都是邻里邻居的,也不过是帮写小忙,更何况阿静怀/孕期间,没少麻烦老大夫,杜峰自然是不收,他坚决的胡乱摆着双手,同时还往后退了一步,“老大夫,你这是干什么,这要是拿回去,阿静得骂我,”说着眼睛看了一眼装钱的袋子,眼巴巴的说道:“老大夫你把那个装钱的袋子还给我就行了,这是阿静亲手缝的。”
老大夫医术好,价格也非常公道,才不过半年时间,不单说在杜家庄周围,就是整个怀远镇,也算是有名有姓的好大夫。因此,也常有镇上的人特意跑来杜家庄找老大夫看病,老大夫这半年的积蓄还真不少,再加上走的时候子恒早早帮他们打点的一切。所以老大夫并不缺钱,他知道杜峰的意思,当时请杜峰帮忙时候也是说好了要给酬劳的,但是现在杜峰不要,怕不还是阿静告诉他,说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孩子,花费大,不能收老大夫的钱。
老大夫看了看钱袋,又看了看杜峰,将钱袋重新塞回旁侧的枕头下面,“那就不给了。”
杜峰:“……”
杜峰是拧不过老大夫的,最后只能拿了钱袋子出来,见楚问荆正坐在石桌前浇花,不,是浇Cao。
楚问荆听到解除禁足的消息之后,就悄悄从屋子里退了出来,在老大夫和杜峰扯皮的时候,将杜峰刚打回来的清泉装进小/嘴壶,慢慢的给睡着的萧天云和蘑菇浇水。见杜峰出来,笑出两个酒窝和他打招呼。
杜峰:“我记得花盆里还有一个毒蘑菇来着,咋看不见了?”
人参的叶子将蘑菇罩了个严严实实,从外面真是一点都看不见。楚问荆动作轻柔的掀开一片叶子,给杜峰指了指。
杜峰这才了然,他还没说要走,显然是还有话要说,楚问荆放下小/嘴壶,小臂交叉放在石桌上撑着上半身,等杜峰说话。
杜峰搓了搓手,又抓了抓头发,“问荆啊,哥请你帮个忙。”
“不是什么麻烦事,但是很重要,相当重要,非常重要”杜峰说着一把抓/住楚问荆的手。
如果人脸可以根据主人想法自动写字的话,杜峰的脸现在完全就是写着几个大字:很重要,相当重要,非常重要。
随后他说了,声音比刚才低了些,还回头看了看老大夫的房间,似乎在确认老大夫有没有偷听,随后他说道:“问荆,丫头到现在还没有大名,我没念过几天书,起不了好名字,问荆你可得帮帮我。”
话说出去了,杜峰的激动比刚才小了些,他拨拉了几下花盆里的叶子,和楚问荆诉苦,“咱们村真有文化的人就那么几个,老村长起的名字特别难听,你富贵叔、发财叔的名字当年就是他给起的,一点儿都不文雅。还有老秀才,特别喜欢从古诗句里拿捏几个字给人起名字,好像是文雅了,可是又不通俗,都不知道他起的名字什么意思。再有就是你师父,听村里老人说,老大夫是从小就沉迷医术的,特别喜欢拿药材的名字往人身上安,不说别的,就说他给厨房那两兔子起的都什么名字啊,红背桂花,木贼麻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问荆啊……”
说着,杜峰眼睛里闪着希翼,一副我就只有你了的表情,震得楚问荆的胳膊都撑不住身体了,他有些为难,想比划着给杜峰哥说什么,杜峰就站了起来,很是郑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大步走了。
他走了以后,花盆里的人参叶子都动了起来,不是被风吹得,是笑的。
楚问荆:“……”
刚才杜峰扒拉叶子的动作把萧天云弄醒了,本来是有些起床气的,但是随后就听见杜峰吐槽似得说了那么一大堆,忍笑忍的实在是辛苦。
之前在家里,他没听见过老大夫叫那两兔子的名字,不知道。现在是听见了,才知道那两只死兔子叫什么名字,一边笑一边就觉得老大夫这是给自己报仇了。
他从花盆里伸出叶子来,把叶子整成了无头人的两条胳膊,以花盆为支撑点,比划着问楚问荆怎么办?
至从元宵转灯之后,他就喜欢上了这样的交流方式,反正除了每月月圆那么一个晚上,他也是个哑疾人士。
楚问荆摇摇头,比划说自己也没什么好的想法。
春忙已经开始了,医馆却是清闲了下来,所以楚问荆也不急着去前面医馆照看。他和萧天云越来越熟悉,他知道萧天云的叶子不会那么轻易受伤,所以一手一个,抓/住萧天云在空中乱晃的叶子手,然后用一条胳膊把他制住,另一只手比划到:你会不会起名字?帮帮忙。
这是楚问荆第一次向萧天云提出帮忙的请求,所以萧天云一下子就大/爷了起来。
他先是从花盆里又探出两条叶子胳膊,淡定的伸手指了指楚问荆困着自己两只手的胳膊,楚问荆忙抬起胳膊放他自由。然后,萧天云就不客气了,他伸出四条胳膊,张牙舞爪的团团把楚问荆围住,或者说困住,然后一“脸”兴奋的玩起了楚问荆颈后的小碎毛,这里真像是一个百玩不厌的玩具,特别是能够逗楚问荆。萧天云坏坏的摸着那一圈碎毛,恶趣味地觉得楚问荆笑出眼泪的样子挺好看的。
楚问荆痒的难受,却又挣不脱。萧天云见他挣不动,大喜,放开人后,收回了三条叶子胳膊,只留了一条放在石桌上,要和楚问荆比赛扳手腕,看谁力气大。
他兴奋的比划到:我输了,我就帮你给丫头起名字,你输了,你就得带得答应我一件事。
萧天云的事,无非就是换土换水换花盆,所以楚问荆没什么犹豫,很快就答应了。萧天云的叶子胳膊在空中转了一圈,重新落回桌子上,伸出一片叶子比划到:来。
元宵时候,他虽然将修炼的全部精华都给了“灵芝”,但是还有一部分被他自己吸收了,后来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等楚问荆的哑疾治好了,而他还没有一个稳定的身体,那么他怎么抱着大花盆归隐山林?
萧天云抱着“灵芝”想了一晚上,非常勉为其难的把全部改成了一半。
如今过去一个月有余,虽然对于身体塑造依然收效甚微,但是萧天云能够感觉到,他的身体总体是有提升的,之前他的力气小,在平日玩闹中一直被楚问荆压制,刚刚难得压了楚问荆一回。
他觉得应该是没问题了,遂信心满满的和楚问荆比赛。
叶子的身体比人身要柔软的多,力气也是比不上,但是差别不太大,所以就算是叶子胳膊,他认为赢楚问荆也是没问题的。
但是……他输了。
虽然在这一次比赛中,他已经很持久了,楚问荆也是一个冬天没怎么锻炼,臂力有些不济,赢得很险。
楚问荆喘着气比划到:你力气比上一次又大了好多。
然而……萧天云不理他了。
输了自以为稳赢的比赛,萧天云心情很差,非常不爽,同时又觉得有些丢人,气哼哼的缩回花盆里去了。
楚问荆却没放过他,顶着两个浅浅的酒窝,眼睛弯弯的,扒拉了好几下他的叶子。
萧天云恼怒的抬起叶子来,非常想凶巴巴的吼一句:“干嘛?!”
然而,不能。
楚问荆给他比划:要给丫头起个文雅、好听,还有通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