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给我请假了,大爸爸,你现在看不见了吗?”
“恩……但是以后会好的。”
根本没有他插足的余地嘛,季君恒觉得他真的可以退出去了。他在走廊里遇到早先一步来英国的章云之,她穿了深蓝色厚呢过膝外套,“奶奶。”
“陈安修和吨吨来了?”
“恩,刚到,奶奶,你要见见他们吗?”家里其他人出国不方便,就奶奶带着一个秘书先过来了。
“过几天吧,今天先让他们父子好好休息一下。”长途跋涉过来一定很疲惫,就不再给那个孩子增添心理压力了。
“也好。”季君恒帮着陈安修说好话,“这次可把安修吓坏了,看得出,他和小叔的感觉确实不错。”
章云之哪里听不出他的意思,笑瞥他一眼,“心里调整过来了?”
季君恒挽着她的手笑说,“既然是事实了,不能调整也得调整了。奶奶,你说我以后叫他安修呢,还是小婶子?”
章云之笑了笑,没接他的话茬。
季君恒心里就明白了,安修还没过奶奶这一关呢。
章时年说的轻松,但实际上他的伤势并没有他说的那么乐观,他之前昏迷过,到英国后做了一次手术,但效果显然不是很好,这是陈安修来过几天后慢慢知道的事实。
“下一次手术定在什么时间?”陈安修收拾东西的时候问了一句。问过医生,在下次手术之前,他们可以在家里休养。
“看身体恢复情况。”
“哦,我知道了。”也就是不知道要和那位季老夫人一起住多久,新年那年,大家一起吃过饭,说实话,这个老太太也不难相处,对他也挺和气的,对吨吨也很好,但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疏离感。
*
章时年的房子是独幢的的三层别墅,周围的环境还不错,推开西向的窗子下面就是个大大的游泳池,但这大冷天的,陈安修对这个实在提不起兴趣,光看着这水就冷,“我们住一楼,吨吨和老太太住二楼怎么样?”至于季君恒在这里待了几天就有事回国了。
“都行。你安排吧。”
“刚从医院出来,你洗个澡上床睡一会吧,我待会做晚饭。”陈安修把东西整理好,找了章时年的一套睡衣出来,又把他从旁边椅子上,扶到床边,甚至打算帮他解衣服。
章时年抓住他的手,“不急,安修,我们坐着说会话。”
陈安修挨着他坐下,问道,“要说什么?”他现在习惯坐在章时年伸手就可以够到的地方。
“他最近乖不乖?”
陈安修没头没脑就问了一句,“谁啊?”反应了两秒钟才想到是肚子里那个,“他啊,挺好的。”最近忙着照顾章时年,都快把这个忘了,难得他这么乖,也不闹腾。
“我摸摸。”在医院里有人进进出出的,他们也不好太亲密了。
“还不到三个月,能摸到什么啊?”话虽然这么说,陈安修还是解开衣扣,又松了皮带,拉着章时年的手放在他的小腹上,“还是平的。”
章时年的手在他的小腹上一寸寸的摩挲着,陈安修怕痒,过了一会就想把人推开,但看到章时年那表情,又觉得不忍心,想着咬牙忍忍就过去了,但一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你差不多就行了,再摸下去他也不会立刻出来的。”这么仔细的抚摸,还是这个部位,想没有反应都难,而且他最近也发觉,身体较之以前好像敏感不少,每次章时年离他近了,他都容易冲动,如果不是因为章时年有伤在身,楼南又再三告诫过他,前三个月那种事情不能太频繁,他早拉着章时年滚多少次床单了,还用得着现在这样憋着。
感觉他身体的轻颤,章时年的手向下一转,滑入他的底裤。
陈安修握住他的手腕,惊问,“你干什么呢?”
章时年循着声音准确含住他的嘴巴,“我们待会一起洗澡。”
从弱点被章时年握住的那一刻起,陈安修就倾向于妥协了,但心里还有点清明,“你妈和吨吨还在外面呢。”
章时年将人压在床上说,“没事,他们不会进来的。”
陈安修最后看了一眼门边,闭上眼睛,稍稍打开腿,选择把自己整个交给章时年,两个人在床上互相做了一次,之后在浴室里,章时年又贴着陈安修的腿根做了一次,等两人穿戴整齐出来的时候,章云之正带着吨吨在客厅里看书。
陈安修看看章时年,在喜欢看书这方面,母子两个倒是挺像的,但章时年的眼睛现在这样,也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这人一直表现地云淡风轻的,但在突然失去视力之后,能几个人能真的毫无介怀。
“怎么了?安修。”失去视力之后,其他的感觉器官好像更敏感了,就像此刻,安修只是短暂的沉默,他也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没,我在想今晚要吃什么,我扶你到沙发上坐下。”
吨吨也跑过来,抓住章时年的另一手说,“大爸爸,这边坐,奶奶刚切的橙子……小心前面的凳子。”
两人扶着章时年坐下,陈安修问章云之,“老夫人,您想吃点什么?”跟着季君恒叫奶奶肯定不行,跟着章时年喊妈妈也不行,还是喊老夫人最稳妥。
章云之笑笑说,“不用太麻烦,有两个清淡的菜就好。”
“行,那我知道了。”他问过章时年老太太忌口的东西,做几个清淡点的菜也不是难题。
“爸爸,我帮你。”吨吨抓了两块橙子,放到章时年手里一块,另一块递给陈安修。
陈安修接过来,拍拍他的头说,“好,过来帮我择菜。”他哪里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对着这个刚想人不久的奶奶,还是有拘谨的。
吨吨对着他绽开大大的笑容。
厨房里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都是各种新鲜蔬菜,肉类和奶制品,流理台上各类的锅子也有,章时年有个朋友叫方云展的就住在这附近,他和妻子张蕴都是章时年在普林斯顿的同学,陈安修在医院里见过这对夫妻两次,方云展的性子比较稳重,但张蕴却是那种性子特别外向,又很自来熟的人,听章时年说,现在他们所住的这房子平时就是那两人帮着打理的,厨房里的这堆东西也是张蕴帮着添置的。
章云之看看厨房里忙碌的父子俩,放下手中的书,换到章时年身边坐下,“老四,你以后是怎么打算的?”
章时年手里拿着橙子皮,弯腰去摸旁边的垃圾桶,章云之就在旁边看着,但没有帮他的打算,她心里酸涩难言,在外人面前还能勉强维持优雅自若,但现在,看唯一的孩子这样,哪个做母亲的能做到不心疼,当然希望儿子能够康复,但万一不行呢,他必须从现在去适应这种黑暗中的自理。
“妈,你说什么打算?”
“我是说陈安修,他看起来比君恒年纪还小。”如果老四的眼睛真的坏了,这个孩子真的能陪老四一辈子吗?他还这么年轻,还可以有很多的选择。
“妈,安修不会的。”他的安修,他怎么能不相信呢,“他这人看着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又固执,又死心眼。”
章云之可没他那么乐观,“现在可能不会,但如果你的眼睛真的好不了,他可以照顾你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呢?他真的能坚持吗?”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很多因一时冲动而产生的所谓爱情都要消磨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