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冒冒啊?”卫林虽然早就见过这孩子,但因为明显是陈安修的儿子,他也没太上心过,现在仔细一看,也不是很讨人厌。
“恩,叫章冒冒,是北京的爷爷起的。”
“北京的老爷子起的?”这太出乎他的意料了,这是要入族谱的架势吗?
*
在另一边屋子里,陈安修把来人迎进来,“陆叔,你怎么过来了?”
“两个孩子怎么样?”
“卫林在那屋陪着他们,应该是没什么事,等会章时年回来,我们再带着去医院检查一下,陆叔这边坐吧。”他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迁怒于无辜的人。
“我代展展给你道歉,他今天这事做得太离谱。”
一想到之前的那一幕,那句原谅的话,陈安修就无法轻易地说出口,虽然他明白车祸陆展展可能不是故意的,“陆叔,这事,我需要时间。”
“我明白。”
这个时候实在不适合谈论一些轻松的话题,陈安修也没这个心情,一向相处还算和谐的两人之间,难得也出现了话题无以为继的局面。
“安修,无论这件事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
“谢谢你,陆叔。”但疏不间亲这个道理,陈安修还是明白的。陆展展再怎么样,也是陆叔的侄子,在处理这件事上,他对陆叔没有任何的要求。
章时年回来的时候,脸色阴地很厉害,别说陈安修,就连认识他多年的卫林都没见过他这脸色。
“说实话,四叔那天真有点吓人,如果陆展展在场的话,我真不敢想象是什么后果,可能被掐死都有可能。”这是事后卫林和季君恒表述的。
章时年看到陆江远在这里,也没多说话,只是礼貌而冷淡地点了头,回屋和陈安修一人一个,抱着孩子就下山去了。
全部人的走后,家里就剩下陆江远一个,外面的雪纷纷扬扬地下个不停,天渐渐地暗了下来,门没关好,被风吹开了,寒风夹着雪花扑进来,门口靠里的那块很快被打湿了。他不确定展展这次是不是故意的,但他确定展展和亚亚一定是知道了些什么,他们还提到了长宁,这些年以来,除了在从政这条路上,他违背了家里的期望,此外,他再没觉得有什么对不住家里的,以鸿远作为支撑,陆家所需要的各方面的财力物力,他都给予了最大的支持,就是对这些小辈,他自问也没什么亏欠的地方,可是他们怎么做的?调查他的过去?监控他的现在?
相对于安修,家里的人从自己这里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如果没有其他的意外,他还会继续在各方面支持他们,甚至是股份,他也只是说给安修一部分,而并不是全部。他没想过要让家里人给他什么回报,可当这回报是伤害他唯一的孩子,他还能再视若无睹吗?他不会让安修重复长宁当年的悲剧,连可能性都不可以有。
章时年抱着已经检查完毕的冒冒在专门的待客室里等,陈安修带着吨吨还在做全身的检查,现在一有点动静,冒冒就会从睡梦中惊醒。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一直睡觉很安宁,今天真是被吓坏了。
章时年抱着冒冒换个姿势,掏出手机,拨陆江远的电话,“我决定接受你的建议,再给安修多一点,我也不反对。”原先他并不想插手陆家的事情,安修也无所谓这些,现在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要呢。把有些人最喜欢的东西一点点从他们手中夺去,才是最好的报复。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
第128章
吨吨的身体检查也没什么大问题,今晚风雪太大,山路难走,一家人也没上山,就在市区住下来了。
“……恩,妈,他们两个都没事,虚惊一场,你和爸爸在家就别担心了。”
“这事都怨我,我直接把他们两个送过去就好了,也就没这出了。”陈妈妈听说这事后,在家越想越懊悔。
“妈,这种事情咱们谁能料到,再说吨吨也不是第一次带冒冒回家。他们现在没事比什么都好,明天天气好的话,我们就带他们回去了,雪这么大,你和爸爸早点睡吧,其他的事情,咱们回去再说。”
陈妈妈在电话那边叹口气,“那行,你今晚睡觉注意点,冒冒这么小,冷不丁吓这么一挑,我怕他今晚会不太安稳。”
“行,妈,我知道了。”陈安修放下电话,动手把桌上已经冷掉的外卖收起来,这是路上捎带回来的,买的不少,但谁也没有胃口,吨吨就吃了一角饼,他和章时年每人喝了一碗牛肉汤,现在一家人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山上,这里方婶会定时过来清理,但一般不会准备饭菜,冰箱里空空的,剩下的这些明早可以当早饭了。
陈安修一边收拾着,一边胡乱想着其他的东西,如果不让自己的脑子想点别的,他的脑海里会控制不住地一遍遍地回放吨吨他们出事的那一幕。事情来得太快,已经忘了当时什么感觉,现在想想却是越想越心凉,心脏纠成一团的感觉,一年之内,他已经体会过两次了,上次是听说章时年出事,这次是两个孩子,这两年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多呢。
陈安修把饭菜收拾好,准备再点热水,晚上可以给冒冒热奶用,听到章时年从楼上下来,他转头问道,“他们两个都睡了?吨吨胳膊还说酸吗?”吨吨之前不做声,去了医院之后,才说胳膊有点酸疼,医生检查过说,右肩那里软组织挫伤,孩子年纪小,问题不是很大。
“刚睡下一会。”
水烧开后,陈安修倒了两杯白开水过来,拉开落地窗的帘子,和章时年在窗前一道坐下,院子里的那些花木上已经落了厚厚的一层雪花,微黄的路灯下,可以看到,连他们进门时留下的车辙都被大雪盖住了。
“幸好今天没回去,山路的雪还指不定多厚了呢。刚才我妈又打电话过来了,这次把她和爸爸也吓个够呛。”当时出事的时候下雪,街上原本就没什么人,他和陆展展打起来的时候,听着时间长,其实也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这件事在镇上也没传开,爸妈他们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恩。”章时年轻应了一声,表示听到了,揽着他的腰拉近自己怀里,在这安静的大雪夜里,相拥而坐的两个人似乎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此刻什么话都不用说,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比对方更了解自己这时的心情。
事情的前因后果,章时年已经从陈安修那里了解个大概,对照陆展展那晚失态的反应,这时机未免太过巧合,当然不排除是意外,但之后呢,陆展展还对安修动手,陆展展和陆亚亚明显是知道了一些内情,在这种情况下,陆展展还想伤安修,说到底,无非就是惦记着陆江远的那份家底,如果现在的陆江远身无分文,穷困潦倒,那陆家的人还会在乎他会不会突然冒出个儿子吗?既然这样,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有些东西即使安修不想要,也该让某些人明白,这东西是属于谁的。
“你在想什么呢?”陈安修本来不想开口的,但被抱地这么紧,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章时年意识到失态,手臂松了松,“在想那个陆展展怎么回事。”
“谁知道这人犯什么神经。”明明犯了错,还一副死不悔改的架势,甚至连刀子都敢拿出来。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就听到冒冒在楼上哭。
他们上去的时候,吨吨已经醒了,从包着冒冒的小毯子里抽|出手,说:“里面不是湿的。”
陈安修把人抱起来,拍拍说,“冒冒,冒冒,爸爸在这里呢,没事了,冒冒快睡吧。”
冒冒睁着眼看他,哭得一抽一抽的。但在熟悉的怀抱和声音让他慢慢安静下来。
这一晚两个孩子都睡在他们身边,陈安修记住他妈妈的嘱咐,晚上不敢睡死,隔一会就起来看看孩子,半夜又一次醒来,觉得身边睡着个小炉子一样,他摸摸冒冒,竟然发烧了。外面雪太大,陈安修怕路上耽搁,直接给叶景谦打了电话,叶景谦对儿科多有涉猎,因为糖果的关系,儿童用药家里也常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