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这一件。”蒋轩摇摇手里的酒,侧头看陈安修,终于把沉在心里多年的问题问出口,“当初我和梅子瞒着你在一起,你心里是不是挺怨我们的?”
“知道的时候有点憋气,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好朋友却合伙瞒我那么久,但也没怨恨,毕竟我和梅子又没对彼此承诺过什么。”其实有了吨吨后,他已经预感到,他和梅子是不可能在一起了,只是心里总有些不死心。所以当他第一次看到蒋轩和林梅子挽着手走在一起时,他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意料之中是梅子有了新的男友,意料之外那人是蒋轩。
“你没怨我们就好,这些年,我老觉得挺对不起你的,当年要瞒着你的主意是我出的,现在想想,应该早点和你说明白,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尴尬的一幕了。”安修提着蛋糕来给梅子过生日,正好遇到他们在一起。
“我以为咱们当年就算是说开了,你怎么还在意这些事啊,你和梅子现在都是我的好朋友。你们都要结婚了,我只有高兴和祝福。”陈安修喝口酒,拨拨桌上放着的DV,今晚还录了不少东西。
“你真的不喜欢梅子了?”
陈安修侧过身,手肘拄在沙发托着脑袋,惊奇地说,“不是吧,蒋轩,都多少年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一样常情啊?我女朋友都交了好几个好不好?”
“可是都分了不是吗?”
陈安修去拍他的肩膀,蒋轩不是很明显地躲了一下,陈安修喝了酒也没太注意到,又说,“那也不能说明,我还喜欢梅子啊,我分了,是因为没找到合适的。”
“安修,你现在是不是喜欢男人?”
陈安修的眼神在蒋轩的脸上稍一停顿,“你听谁说的,蒋瑶吗?”公司里传闻,他多少知道一点。
“不管是谁说的,这是不是真的?”
陈安修喝口酒,手背在嘴角擦了一下,无所谓地说,“是真的,我现在喜欢一个男人。蒋轩,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得不到梅子,转而对所有女人都没兴趣了吧?”
蒋轩皱眉问,“那还有什么原因,你本来只喜欢女人的不是吗?为什么半路去喜欢男人?”
“为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那个男人足够强大,很包容,没有攻击性,我觉得待在他身边很舒服,很安全。”从部队回来之后,其实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但在章时年身边他可以睡得很好。心防在那人面前慢慢就卸掉了。
“就因为这样,就足以改变你的性取向?”蒋轩无法理解这种思路。
“也许是吧,谁知道呢,爱情这种东西是没有逻辑可言的,我只要知道我喜欢他就足够了。”
“你家里不反对吗?你不怕社会上的异样眼光,还有吨吨呢?你这么做真的值得吗?安修,现在回头还可以,你干嘛为了一个男人过得这么艰难?”
陈安修很平静地说,“现在已经晚了,蒋轩,我回不了头了。所以,你还是祝福我吧。就像我祝福你和梅子一样。”
“安修,我现在终于确定你真的不爱梅子了。”
陈安修和他碰杯,“你早就该确定的。不过在结婚前,都不算晚。”
“今天终于都说清楚了,今晚咱们兄弟俩喝个痛快。反正明天是星期天不上班。”
“好。”
两个人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后来两个人都喝醉了,也不知道怎么上床睡着的,陈安修是被一道尖利的女声惊醒的,“啊……你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他扶着额头醒来,蒋轩就睡在他的旁边,两个人都没穿上衣,但被子底下的裤子是完整的。门口站着的人是蒋瑶,蒋瑶后面刚进门的是林梅子,她手里的早餐袋子掉地上了,稀落落的粥水撒了一地。陈安修一看到她,她一转身就捂着脸跑出去了。
“陈安修,你不要脸,你喜欢男人就去喜欢男人,干嘛勾引我哥,你不知道我哥和梅子姐马上就要结婚了吗?”
陈安修也被他不分青红白的态度惹火了,摇摇晃晃地从床上下来,掀开被子说,“闭嘴,蒋瑶,你看清楚,我和蒋轩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就算喜欢男人,也不会随便找个男人就上床。”
蒋瑶自己心虚,就觉得陈安修这句话是在讽刺啊,心里就更恨他。
蒋轩醉地比他还厉害,这动静了还没醒来,陈安修忍着宿醉的头痛,在客厅里找到两人的揉成一团的上衣,记不太清楚了,好像是两人酒喝多了,上衣都湿了,就脱下来扔到一边了。
陈安修给林梅子打电话,对方没人接听,他回家趴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都下午了,她打开手机一看,里面全是蒋轩的电话。
他回拨,“蒋轩?”
蒋轩的声音很急,“安修,梅子不见了,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陈安修下楼到厨房里倒一杯白开水喝,闻言问道,“梅子不见了?”
蒋轩有些不自在地说,“我听瑶瑶说,梅子好像误会我们昨天晚上有什么。”陈安修没说话,蒋轩怕他误会,赶紧又说,“我知道我们什么事都没有,就是瑶瑶瞎咋呼。”
“我的事情梅子也知道?”
蒋轩在电话那边应了一声,他没说是梅子告诉他的,“你觉得她可能在什么地方?”
“你现在什么地方?”
“在新家,我想看看梅子回来没有,我想她不是那么任性的人,应该不会让我着急的,结果好像没回来。”
锅子里扣着方婶做的蛋饼和白粥,陈安修卷了一张蛋饼,想想说,“你小区门口等我,我很快就过去。”
*
在车上的时候,蒋轩问陈安修,“你确定梅子会在那里吗?”
陈安修的头还有点疼,他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说,“我不确定,先去看看。”
两人驱车上山,果然在停云寺后面的小山坡上找到林梅子,她一个人坐在那棵高大的刺楸旁边。蒋轩过去了,陈安修在山坡顶上就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