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 by 白夜独行(皇帝受VS臣子攻)【完结】(4)

2019-04-14  作者|标签:


  齐钰指了指天边的云说,“去天上了。”
  齐宣大怒,打了齐钰一巴掌,七皇子齐钰又瘪着嘴哭了,“父皇坏,把楚楚逼走了,还打钰儿。”
  齐宣猛地一瞪,问道,“什么叫朕把楚楚逼走了?”
  七皇子哭着道,“皇宫里父皇最大,楚楚不来了,一定是父皇不许他来。”
  齐宣怔了怔,问七皇子,“钰儿,你可喜欢当皇帝。”
  七皇子哭得打嗝了,瓮声瓮气的说,“不喜欢,又不能吃。”
  齐宣哭笑不得,也难怪别人说七皇子痴傻,“等你当了皇帝,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七皇子还是摇头,“楚楚说了,不要当皇帝,他就会给我带糕点来的。父皇坏,不让楚楚进宫。”
  楚淮北,你事事顺我了一辈子,就这件事之上非要跟我对着来。齐宣想着想着,笑了,然后哭了。
  七皇子见着皇帝哭了,没有上前安慰,反而嘴里念着,“羞羞羞——”然后跑得不见踪影。
  
  后来,有传言说,皇帝不喜七皇子痴傻。
  六皇子在念书的时候故意在七皇子身上污了墨,皇帝见着了非但没有骂六皇子,反而骂了七皇子。只有四皇子站了出来,问皇帝,“父皇,为什么要骂七皇弟。”
  七皇子被骂得瘪嘴哭,四皇子赶紧上前安慰。三皇子站在六皇子身边故意教训六弟,要让他给七弟道歉。
  七皇子瞥了一眼六皇子,拉着四皇子跑了,完全无视坐在主位上的皇帝。
  齐宣没去管跑出去的四皇子跟七皇子,反而夸赞六皇子的书法不错,让六皇子在十日之内抄好一本孝经。六皇子又高兴又难过的回了母妃那,折腾他那孝经去了。
  有流言说皇帝想立六皇子为太子,六皇子在书斋里一下子受了排挤。
  
  正月十五的时候,皇帝带着七皇子去宫外看灯会,在去平南侯府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快被冻僵的孩子。
  未满八岁的七皇子死活就要了那个孩子,皇帝无奈,只好让人救了当给了七皇子找了个伴读。
  皇帝站在平南侯王府门前问,“钰儿,你说楚楚什么时候回来。”
  七皇子一脸奇怪的看着皇帝说,“父皇,为什么是等他回来不是去找他呢?”
  齐宣在灯笼下仔仔细细的看齐钰,想看出这孩子到底是真痴傻还是假痴傻。可看到最后,也明了,聪明又如何,痴傻又如何。
  他都退步了,不立钰儿为太子了,可那个人还是不回来。
  
  皇帝的贴身太监说,“陛下,有人欺负七殿下。”
  齐宣眉眼不动的说,“只要没动手动脚就随他们吧。”
  皇子的年龄越来越大,朝廷上要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七皇子无势可依,皇帝过度关心只会把他陷入危境,不如就那么把他冷下去,至少还能保着一条命。
  太监又说,“七殿下与四殿下交情不错,贤妃娘娘常让人从宫外带侯爷一贯带的点心给七殿下。”
  后来,太监又说,“陛下,七殿下叫了贤妃娘娘母妃。”
  皇帝笑了,到底是楚家的血脉,性子再软弱,脑子却不傻。当初是谁说七皇子痴傻来着,痴傻的人能让精明如此的贤妃如此厚待?
  
  齐宣算了算,太后去世多年,自己的年纪也不小了,皇子也成人了,是该立太子的时候。朝廷上那些有事的没事的,每天都上书说着这事,闹得个没完没了。
  再不立,可能到真的会危及大齐天下了。
  七皇子身体依然羸弱,好在不再常生病了,性子再弱到底是没让那些人真正的欺负到自己。
  “钰儿,你说父皇该不该立太子了。”齐宣懒洋洋的随意问道。
  七皇子的回答也很随意,“三皇兄聪慧,四皇兄仁厚。”
  “老四,仁厚?”齐宣嗤笑了一声。那几个皇子他还不知道,谁不是狡猾如狐,凶狠如狼。
  七皇子笑着说,“嗯,假仁厚。”
  齐宣忍着笑盯着七皇子说,“我记得钰儿吃了他母妃不少糕点。”
  七皇子点头说,“所以我才说了四皇兄仁厚。”
  
  “为什么不想当皇帝?”齐宣问举荐三皇子和四皇子的齐钰。
  齐钰偏着脑袋想了想,问道,“父皇喜欢当皇帝吗?”
  齐宣笑了,不再问这个问题,反而问,“老三和老四,你觉得谁更适合储君之位?”
  “三皇兄聪慧但心胸狭隘,小时候会抢儿臣的点心。四皇兄仁厚,不会抢儿臣的点心还会让贤母妃下次让人多带点进宫。”
  “那你为何说他假仁厚?”
  七皇子封了皇帝棋盘上的一条路之后说,“但凡真爱做好事者不为人知,可皇宫上下谁都知道四皇兄仁厚,太真所以为假。为帝者,须假仁厚真卑鄙,方成明君。”
  齐宣问,“钰儿这意思是说父皇真卑鄙了?”
  齐钰摇头,“史官说,父皇有暴君之兆,离明君差了一步。”
  “……”
  
  第二日,皇帝封四皇子齐熙为太子,贤妃为后。
  下朝之后,皇帝站在御花园里问跟在身边的齐钰,“钰儿,你说你的楚楚会不会回来。”
  齐钰依然是小时候那一句,“父皇,为什么要等而不是找?”
  封太子半年后,皇帝籍由炼丹,让太子半监国大肆培养自己的势力。
  四年后,皇帝得道仙去,太子齐熙即位。


☆、第七章

  “你不去找你的楚楚?”齐宣问已是静王的齐钰。
  齐钰摇头,“楚楚等的人不是我。”
  “钰儿,真不跟为父走?”齐宣最后问了一句。
  齐钰依然摇头,“我等的人在这里。”
  楚家血脉骨子里天生都带了痴情的毒,齐宣摇着头低叹。
  
  齐宣一身便装,上了马车,朝着京城外走去。
  坐在车里的齐宣,手里捏着一份战报,是前几月从边境上送来的,听闻是军中一位幕僚所写。上面的字,齐宣自小就认得。
  又听闻这位幕僚来于江南,在打败北狄之后又回了江南。
  江南,是齐宣此行的目的地。
  
  这一次的江南,依然是草长莺飞的季节,依然人来人往的繁华喧闹。
  齐宣下了马车,天微暗下着毛毛细雨。多年前住过的宅子大门紧闭着,门环敲击在大门上的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
  吱呀的一声,门缝里钻出一个看似凶恶的老头子的脑袋,恶狠狠的说,“干什么?”
  齐宣上位多年,一身贵气,只冷淡的说了一句,“我来寻这家主人。”
  凶恶的老头子瞧着齐宣这一身华贵的衣服,也知不是一般人,赶紧回了一声,“我去问问我家老爷。”
  
  门又闭上了,齐宣摸了摸鼻子。
  楚淮北敢写那封信自然就知道他会来,居然还敢让一个小小的下人对他那么恶狠狠的说话。真是几年不见,越发胆大妄为了!
  过了一会儿,门再次被打开了,看门的老头恭敬的对齐宣说,“这位老爷,我们老爷正在梳洗,请进屋稍候片刻。”
  齐宣没有动,而是站在门口跟他说,“本老爷还偏得让他亲自来接才进这门。”
  老头子也只好开着门进去回话,嘴里还嘀咕着,又不是娶新娘子,还要新郎官亲自接。又转眼想,听这老爷的口音像是京城人士,莫不是来的什么大官。
  
  楚淮北本还在梳洗,听老看门的那么一说,慌张得连头发都来不及梳理,就那么披头散发着连鞋子都少穿了一只往外跑。
  见着门外的人,楚淮北又窘又迫,完全不知该如何言语。
  齐宣见着跟街上的叫花子一样的楚淮北,也没了言语。
  两个人就那么互看看着,直到后面的丫鬟拿着另一只鞋出来叫着,“老爷,还有一只鞋。”
  齐宣乐了,噗哧了一声。
  楚淮北把鞋一把夺过来,穿上了脚正准备跪就被齐宣给拦住了,“你这是跪天跪地还是跪爹娘?”
  
  相传江南楚家来了一位老爷,身份不明,来历不明,喜欢兰花,喜欢听戏曲。
  楚家老爷为了寻着好兰花,天天上门央着兰花世家的兰老爷卖了他三盆绝品。又包了戏园子里最好的班子天天在楚府里唱戏,唱的尽是花好月圆的喜庆曲子。
  连一向喜欢去江南首富朱大富家门口守着的乞丐儿们最近都去了楚府,说是那位老爷心情一好就会打赏银子。
  那可不是几枚铜钱的事情,至少也是五两纹银,够他们好吃好喝好几个月的。
  
  楚淮北见着自己日益枯萎的钱箱子神色悲戚,这媳妇快养不起了。
  齐宣见着数银票的楚淮北笑,“淮北,京城里的平南侯府里面值钱的东西可多着呢,那一把火烧得还真不心疼。”
  楚淮北指了指屋子里那一口铁打的箱子说,“你赏的东西我可都藏得好好的,一点都没被烧到。”
  齐宣瞅了瞅那口箱子,笑了。里面哪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全是以往一起玩过的用过的物件,也亏得楚淮北这些年保存得那么好。
  
  “齐宣,咱们没多少银子了,得省着点花。”楚淮北说。
  齐宣浑然不在意,他带来的珠宝银两也不少,珠宝藏着,银两全兑成了银票。
  不过在出门的时候,见着屋外的乞丐们,齐宣还是说了,“楚家老爷没钱喽,我也没银子给你们了。”
  乞丐儿们,哄啦一下全散了,又去了江南首富朱大富门口蹲着。
  
  一晃十年。
  齐宣跟楚淮北说,“淮北,我想钰儿了。”
  楚淮北把信给拿了出来,“这不是一个月一封么?”
  齐宣老了,但性子还没老,哼哼的说,“他给别人可是三五天一封的。”
  “你不是总骂他没出息么,想他做什么。”楚淮北理了理自己的长胡子说。
  “就是没出息,怕他被人欺负才想。你看看,他信里写的什么,尽是些高兴事。他那性子,我还不知道,谁骂他他都当没听见似得。哪点有皇家的威仪。”齐宣叽咕着。
  楚淮北过了半晌才说,“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没有就是没有,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齐宣没闹话了,过了好一阵子楚淮北才继续说,“那咱们进京城去看他一回,这总行了吧。”
  
  两个人收拾了行李,带着仆人,一长串的就往京城里走。
  京城里的繁华跟江南不同,离开十年多少也没变样子。马车到了静王府的后门,齐宣才捞开车前的帘布就瞅见了一壮实的男孩子正在爬墙,“淮北,弄点碎银子来。”
  楚淮北坐在马车里被齐宣挡着了,什么都没瞧见,齐宣要碎银子就给他几块。
  齐宣笑着,拿起一块碎银子就朝那孩子砸了过去,正中人脑袋。那孩子这才回过神来,瞧着有了辆马车横空出现,赶紧跑了。
  
  从后门里进了静王府,就瞧见静王在教训儿子。
  世子脑袋上顶着一盆水,正嘟着嘴巴挨训,眼睛里含着泪看起来委屈极了。齐宣那一看心里就心疼了,就叫了一声,“钰儿。”
  齐钰一听见这多年没听过的声音响起,有些愣神,好半天才转过脑袋直直的盯着齐宣跟他身边的人。
  楚淮北也轻轻的叫了一声,“钰儿。”
  齐宣眼角开始渗泪了,赶紧对世子说,“去佛堂在你娘的牌位前跪着。”
  静王世子见不用顶水盆了,赶紧把木盆子一搁,也没看两个陌生的老爷爷一眼,赶紧溜了。
  
  齐宣笑着问,“他这是怎么惹你生气了,当年我可没这么罚过你。”
  齐钰脸红了,赶紧摇头说,“小事。”
  又急急忙忙的把人迎进了大厅里,把下人遣开了,关着门就噗通一下跪着了。
  两个人赶紧把齐钰给拉了起来,齐钰这才开始打量楚淮北,犹犹豫豫的喊了一声,“楚——楚?”
  楚淮北拍齐钰的脑袋,“怎么,不认识了?”
  齐钰傻乎乎的点头,留了那么长的胡子,谁认识啊,声音也比记忆力粗犷了很多。
  
  晚食的时候,齐钰亲自去佛堂里叫了世子吃饭。拧着他的耳朵说,“你要再收穆然那老匹夫的东西,看我不让你跪个十天半个月的。”
  静王世子含着泪点头,他也不想收的,可他在王府外的玩伴让他收他就收了呗。
  “等会吃饭的时候有两个贵客,要叫爷爷,知道不?”静王又耳提面命道。
  这回世子不干了,鼓着眼睛说,“啊呸,我皇爷爷早就成了仙了,谁敢让我叫他爷爷?”
  静王也不再说什么,扯着世子就去了饭厅。
  
  齐宣见着齐钰这儿子比他出息多了,也就放了心,在房间里跟楚淮北叽咕说,“瞧见没,跟你小时候一样凶。”
  楚淮北嘴一抽就说了大实话,“齐宣,他就跟你小时候一个样!”
  齐宣累了好几天,蒙得被子睡了,完全没听到楚淮北那句话。
  
  齐宣只在京城里呆了三天,也就让楚淮北回去。
  楚淮北问,“不多留两天?”
  齐宣一脸嫌弃的说,“到处都是黄沙,哪里有江南好了。”
  这一走,齐钰又哭了一场。
  齐宣在马车上跟楚淮北说,“我记得你跟你大哥从来都不爱哭的,怎么到了齐钰这那眼泪好像不要钱似得?”
  楚淮北也跟着点头,心里却在说,哭的时候能让你看见么,多丢人呐。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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