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估计也是被我哥气到了,”韩万里揉揉脸颊接着讲,“那时候我哥不是去S国读书吗,还没结业也没告诉家里人就自己跑回国,我爸妈还以为他遇上什么事了。结果不是他出事,倒是把我爸妈气得不行。”
我撑着下巴:“然后呢?能不能讲点干货?”
“我哥真的刚,他……”韩万里被我嫌弃地瞪了一眼后迅速一句话收尾,“就,就出柜了呗。”
“为了他那个S国的初恋?”
我说这话的时候不酸是不可能的。
不但酸,我感觉我牙齿都软掉,估计今晚只能吃得动麻婆豆腐。
“那可不。”韩万里偷偷道:“说是初恋,我哥被我爸打断一条腿还要蹦跶着去找人,那位连面都不露,是真的薄情。”
“你也没见过你哥初恋?”我突然来了兴趣,“他没把人带回来过吗?照片呢?”
“何止没见过,”韩万里鼓着嘴夸张道,“我哥后来明里暗里找了他两年多,这个人就跟人间蒸发似的,我都快怀疑这是我哥自己脑补出来的人了,我说了他还揍了我一顿。”
“第三年我哥大概是死心了,然后就——”韩万里眼珠子滴溜溜看向我。
这下我心里门清。
韩千里找人无望,而我恰好成了他空窗期的备选。
别管那位天仙何等风华绝代,但确实够膈应我的。
都说初恋可怕。
没成的初恋成了白月光,诛心指数升级加倍。
“韩万里!”病房里那位醒了,“渴死了,水。”
韩万里求饶似的看着我,我摆摆手放他一马,他赶紧溜回病房给韩千里倒水去了。
我又成了一个人,独自坐在走廊,思绪乱成一团。
韩千里从来不会对我这样放肆的使唤。
韩千里也从来没有对我发过火。
相亲的对象们,一开始和和睦睦地吃饭聊天,看的顺眼就渐渐相处熟悉,平平淡淡地走进婚姻,或者无缘分开,路上遇到了还能打个招呼。
可我和韩千里跟他们不一样。
在相亲前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相亲的那天,我们吃过饭走在街上,他突然握住我的手,问我愿不愿意与他共度一生。
我推说先相处一段时间,其实是被吓到了。
我不信一见钟情。
韩千里亲了亲我,笑道:“你会相信的。”
那时候我们已经住进了小公寓,不靠父母,是用我们自己的工资和贷款付的首付,月月还房贷。
原本我以为,他是我的救赎,是对我的弥补。从小到大,我没有那么渴望过得到一个好结果。
不过面对二十一岁的韩千里,我开始怀疑,自己真的了解他吗?
我不知道他有这样难忘的一段初恋,我也不知道两年多的时间居然可以将一个人的戾气用温柔替代。
人大概都是过贪的,一旦发现了另一面总要探究个明白。
我站在门外,悄悄地看韩千里跟他弟c-h-a科打诨地胡闹。韩万里被他哥压上一头,无意瞥到我习惯x_ing要喊我嫂子叫我帮忙,忽然想起了我的叮嘱赶紧闭嘴。
韩千里顺着韩万里的目光朝我看过来。
“老师还没走啊。”韩千里大概是相信了我的假身份,这可比我直接跟他说他是我未婚夫好过多了,最起码他的态度不会让我觉得那么难受。
我清了清喉咙,声音依旧沙哑:“有个朋友在楼上病房,我马上要回去了,过来看看你。”
“哦。”韩千里乖乖地跟我道别,“那你路上慢点,注意安全。”
我点点头,勉强笑了笑转身,脚步沉重。
刚回到清清冷冷的小公寓,韩千里常去的4S店给我打了电话。
就算韩千里不记得我,但我们的生活着实纠缠在一起,总有人提醒我,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分开。
只是一个短暂的误会。
“阮先生您好,”负责人礼貌道,“韩先生车内的物品清理分类完毕,所有的东西已经打包发给您了,注意签收。”
没有理由去看韩千里的第三天,我收到了那个不太大的包裹。放到茶几上心不在焉地拆开,有个小盒子没放稳,咕噜咕噜滚到地上。
我拿起来看清,呼吸一窒。
是戒指盒。
那天韩千里本想要向我求婚,我想象着他偷偷量了尺寸悄悄选了戒指,期待着给我一个惊喜。
但今年真冷啊。
第4章
重度失眠加饮食不规律害得我头昏脑涨,站在讲台上还得打起精神。
一事不顺事事不顺总归有点道理。
课间我请课代表帮我收齐作业,但总有几个学生点名不到作业不交,我一想到期末的及格权重就想挠头,却又不能说重话,只能含蓄地提点。
今天偏偏有个男生跟我杠上了,非问我布置的作业有什么用。
我觉得这个问题非常适合让他回小学从头开始理解,于是微笑着给他多加了三千字文献综述,请他在知识的海洋中寻找答案。
韩万里不敢逃我的课,在第一排坐如针毡的局促模样跟他哥犯错的时候如出一辙。
我有差不多一星期没见过他们兄弟了。
倒不是我不想,只是韩千里他一个病号我给他补课总不能补到医院,也太敬业了。再加上快年底,各类工作忙得要死,晚上独自回到小公寓又凄凄凉凉,还不如留下来加班。
韩万里下课磨磨蹭蹭待到最后,我特地配合他留了一会儿,等人都走光了他才紧张兮兮的蹭到我面前:“嫂子怎么办啊,我哥从医院溜出来了,不知道晃荡在哪个街头当流浪汉呢。”
我包没拿稳晃了一下:“你哥他好歹是个成年人了,不好好养病瞎逛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