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无忧想着,是再去赌坊呢还是……
还没等他想好,一阵吵杂声传来,他决定,还是先看热闹,毕竟热闹不是时时有啊。
只见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前,跪着一对母子,娘亲拉着儿子哭哭啼啼的,正跪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面前。
“朱管家,求求您了,求您再跟老爷说几句好话,我们真的没有拿老爷的金戒子,现在大晚上的,您赶我们出来我们孤儿寡妇的能去哪里?”
“这我可管不着,反正老爷说了你们手脚不干净,要嘛就把金戒子还回来,不然就只能拿你的工钱来抵,还好我们老爷宅心仁厚,看你带着个孩子,就不送你去官府了。还不赶快滚!”管家趾高气扬,也不拿正眼看他们,只是催着他们赶快走。
乐无忧旁边几个大妈小声议论起来。
“那不是朱府的佣人吗,就是一个寡妇带着个儿子那个。”
“不知出了什么事被朱老爷赶了出来。”
“朱老爷是出了名的铁公j-i,算死Cao,帮他干活的没几个不被他借故不发工钱的。”
“是啊,之前我一个亲戚帮他做短工,他完工后,朱老爷说他干活不好,就只给了一半工钱。”
乐无忧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管家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只好说:“还不快走,少在这里装可怜,不然真的要扭送你们去官府了。”
那个娘亲只好一边抹眼泪,一边拉着儿子走了。
走了一段路,面前出现了一个面如冠玉的青衫书生,身后还跟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长得十分讨喜。
“大嫂,贵姓?”乐无忧问。
“我夫家姓程。”妇人还礼。
“大嫂,天这么晚了,你又带着一个孩子,能到哪里去?”
“这位公子,我在这里孤苦无依,本想着做下人能赚几个钱,带着我的儿子回乡下,现在又被东家冤枉我偷东西,天大地大,我又能去哪里呢?”说罢,又抹了一把眼泪。
“这样吧,我这里有些银两,你当做盘缠回乡下吧,应该还够你做点小买卖。”乐无忧递给她一袋银子。
“这,这怎么可以,咱们素不相识的,不行,不行……”妇人推辞。
乐无忧把钱给了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愿您长命百岁,福寿双全,大恩大德此生此世无以为报,来世我们母子做牛做马一定相报……”妇人带着她的小孩在他身后连连跪拜。
“老大,你好帅!”朏朏又露出星星眼。
“嗯,我也觉得。”乐无忧非常得意。
再说乐无忧把银两给了刚才的母子,只剩一点碎银子在身。难怪师父说学道之人总逃不过贫夭孤中的一个,看来自己就是逃不过贫哪,得想办法赚点银子才行。
有个法术倒是很久没用了,不知是否生疏,不妨实践一下。
“朏朏,你知不知道你老大是一个很厉害的修道者。”
朏朏茫然地摇摇头。
乐无忧无奈,“一点都不聪明,这个时候就算不知道也要说知道嘛。笨。”
“哦,我下次记得了,老大。”
“待会我给你表演个好玩的法术。”
只见他从乾坤袋里拿出了五个纸人,一边用手在纸人上画符咒,一边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乾坤借法,五鬼运财,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五个纸人倒在地上毫无反应。
一阵风吹过,有点凉。
朏朏看看纸人又看看乐无忧,“老大,你的法术真厉害。”
乐无忧扶额,“朏朏啊,下次你不会说还是别说了,我现在更难下台了。”
他低着头默默自省:“看来我真的生疏了,是符咒画错了,还是口诀念错了?”
他只好拿出师父的《百符图鉴》查找起来。
五个纸人突然站起来了。
朏朏很高兴,“老大,你太厉害了,纸人站起来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还乱说。”他一下回神,“你说什么站起来了?”
“纸人啊。”
只见那几个纸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再过一阵终于变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后跟着四个七岁的小孩。
乐无忧呆了,“怎么都是小鬼?那些老鬼都到哪里去了?”
那个年轻的对他说:“前辈们都被别的道长召唤去了,请问道长有什么吩咐?”
“我是要五鬼运财,他们这么小,怎么运,还是快回去吧。”说完就想收了法术,送他们回去。
“道长,虽然他们外表比较小,但是他们比较灵活,如果您不着急,运财可以慢慢来,有我带着,保证不会被发现,何况现在你想召唤别的前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乐无忧听他说话挺有条理也合情合理,觉得这个小鬼有点意思,“那好吧,慢点也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把朱家的银两都给我运出来。记住了,只要银票银两,运出来就到悦来客栈找我。”
他点点头:“记住了,任凭道长差遣。”
一大四小转身没了影踪。
乐无忧先带朏朏去路边的一家面摊吃了蟹黄小馄饨,再到悦来客栈要了一间上房。
他们到了房间洗刷了一番,等了一阵还不见那五个小鬼回来。
乐无忧吩咐朏朏:“等他们回来了叫我,记住,如果天亮前还不回来,我就要召唤他们回来了。”然后就呼呼大睡了,留下朏朏守在窗口打瞌睡。
大概四更时分,朏朏听到了一些声响,睁开眼睛一看,五只鬼正从窗户爬进来,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一个大麻袋。他赶紧去叫醒乐无忧。
乐无忧揉揉惺忪的睡眼,“我是不是还在做梦,你们哪里来那么多东西。”
“道长,是您让我们把银票银两都拿来,我们不敢违背。”
乐无忧逐个打开麻袋,一沓沓银票和白花花的金银,晃得他一阵眼花。
“这个姓朱的也太富了吧,这里都不知道有多少百姓的血汗钱在里面。待我去帮他破财消灾吧。”
乐无忧烧了一把元宝蜡烛给他们,那个领头的开口了:“道长,我知这事有违规矩,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
“嗯?”乐无忧挑挑眉,果然有事相求。
☆、姑苏城外桂森森
第二天,乐无忧一直睡到午时。
等他终于迷迷糊糊地起床,朏朏已经按耐不住站在他身边巴拉巴拉把一早上听到的八卦全倒了出来。朱家一大早发现家中的钱财不翼而飞,闹得j-i飞狗跳,一回说是家里进了贼,要报官府;一回说是家里的下人手脚不干净,家贼难防;一回朱老爷的大房、二房、三房、四房纷纷互相指责,指桑骂槐,暗骂对方是家贼;还有人说半夜上茅房看到几团鬼火在飘,恐怕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了……总之,闹闹哄哄的,围观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众说纷纭,整个姑苏城都沸腾了,都在说朱家失窃这件事,朏朏一早上已经在下面听了多个版本。
乐无忧还没完全清醒,眯着眼睛说:“姑苏城的老百姓当真是安居乐业,闲得蛋疼,恐怕还要好几天不能消停,这个时候如果有人跑出来乐善好施,怕要惹祸上身,还是等几天热度散了再说。”
朏朏眨巴眨巴圆圆的眼睛:“老大,谁要乐善好施?”
“当然是我们。拿了他那么多钱,总是要还点给老百姓嘛,这叫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朏朏点点头,肚子开始咕咕叫起,他不好意思的对乐无忧说:“老大,我饿了。”
“那你还不赶快叫小二打水给我洗涮,等我收拾好带你去吃好吃的,顺便找点乐子。”
“好嘞。”一阵风就出去喊店小二了。
乐无忧在心里偷着乐,捡到了一个听话的小跟班,以后做事都不用自己动手了,就是脑子不太好使,有什么吃了变聪明的药可以给他来一帖。
等乐无忧收拾妥当,半个时辰又过去了。
“朏朏,老大现在带你去吃一顿好吃的。”
“老大,去哪里?”
“我都打听好了,太湖边的醉仙楼。快点,要不来不及了。”说完,在如意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把伞,“时间不够了,用这把蝉翼伞吧。”
朏朏看到乐无忧把伞撑开,伞面呈半透明,就像无数片薄薄的蝉翼粘在伞骨上,整把伞轻若羽毛。
乐无忧可没时间给他慢慢欣赏,一手撑着伞,一手拉着朏朏,口中念起咒语,一阵风过来就把他们带飞起来了。
朏朏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空中飞过,相当的兴奋。
“我说你那么肥就不要动来动去,给我老实点,要不等一下掉下去我可不救你。”
就一眨眼的功夫,他们已经落到地面了。
乐无忧眨眨眼,地面只有大片的树木,根本没有太湖,更加没有醉仙楼。
面对朏朏疑惑的目光,乐无忧讪讪道:“这伞最不好的地方就是会受到风力的影响,常常偏离方向。这下好了,都不知道在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