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太子争影帝的日子+番外 作者:叶陈年【完结】(78)

2019-04-15  作者|标签:叶陈年 娱乐圈 强强 古穿今

  其实导演更多的时候在做减法,把尽管好但无益于电影的多余镜头通通去掉。

  “是不舍得,那场景其实挺美。”陈岱川说,“但没有适合安c-h-a的地方。印西试过了三处情节,一处就是秋来救走那小孩之后,这就太没有意义了,纯粹是为了美而美。”

  李从一想了想那个画面,一阵悚然:“印西就不该起这个念头。”

  陈岱川失笑:“还有一处,是顾雁声被牧民指向死路,c-h-a入这个温暖的镜头,作为对比。同样不如人意。”

  “太刻意了。”李从一评价,“第三处呢?”

  “是在影片的最后,顾雁声死后,以这幕场景作为终结,意义倒是很明显深远,但终归觉得有点破坏整体意境。太为难了,印西索x_ing就去掉了那个镜头。但他让我问问你的意见,或许你作为当事人,有点其他的想法?”

  李从一唔了一声,随即沉吟。

  “想法,倒还真有一个。”片刻后,李从一犹疑不定地说。

  “说来看看。”陈岱川扭头看他。

  “放进你的眼睛里吧,弄成很小很淡的幻影,放在特写镜头中顾雁声临死前的眼里。”

  “或许不错。”陈岱川有点意外之喜,“不过具体效果还得等到真的做出来,再看看。”

  那美好温暖的一幕,成了顾雁声临死前一闪而逝的幻想,是真是假,谁也无法得知。

  说这些的时候,李从一始终凝视着陈岱川的眼睛,在想象那一幅场景。

  灯光陡然熄灭,黑暗猝不及防地降临。

  他们在这私人影院讨论得太入神,屏幕上的正片播放完,出现了一段时间的保护蓝幕,他们就着蓝光迫不及待、兴致勃勃地讨论,都忘了去开灯。

  最后连蓝幕都消失了,彻底息屏。

  李从一怔了怔,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但他知道,陈岱川的脸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有光的时候尚不觉得,突然陷入黑暗,那距离就变得旖旎而暧昧。

  让人……非常想伸手去触摸一下。

  似乎是要确定什么,寻求一种慰藉。

  李从一想起了月亮湖边的帐篷,被陈岱川摸着下颌的感受,再一次变本加厉地灼热起来。

  呼吸声,在骤然安静和黑暗的空间,清晰可闻。

  李从一眨了眨眼,听到了近在咫尺的陈岱川的心跳声。

  心跳的频率有点快,咚咚咚,像在敲鼓。

  奇妙的是,他的心脏也忍不住跟着一起跳动,按也按不住。

  一样的节奏,在黑暗里无处遁形。

  李从一忽然觉得有点渴,下意识地吞咽唾沫。

  连这吞咽声,都似乎被放大了。

  李从一不安地扭动了下身子。

  时间仿佛都迷了路,兜兜转转,明明过了好久,却没往前走几步。

  陈岱川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我去开灯。”

  接着,瞎子一样的李从一听到了他起身的动静,摸索着去走到门边,啪地一声按亮了灯。

  光明降临。

  陈岱川站在门边看着李从一。

  李从一感到一丝不自在,心跳到现在还没平缓过来,他干笑了几声,问:“你怕黑吗?”

  陈岱川的心跳得太快了。

  “有点。”

  李从一说:“我也是。”

  他的心,跳得也有点过分。

  他们走出私人影院。

  李从一有点呼吸困难,忍不住拿手扇风:“通风系统好像不是很管用。”

  “嗯。”陈岱川深深地看他一眼,“改天我叫人来修。”

  他们下了楼,回到各自的房间,动作齐整地关上门,靠在门后大口呼吸。

  然后走到床边,坐下,仰倒,隔着两堵墙、一间书房,两个人朝天花板瞪着眼,眼里情绪翻涌。

  又过了许久,他们神色复杂地站起来,走向阳台。

  李从一只是想透透风,但忍不住朝陈岱川阳台看了一眼,看到了陈岱川。

  陈岱川凝视着他,欲言又止。

  李从一尴尬地笑:“好巧,你也来吹风啊?”

  陈岱川说:“不是。”

  李从一的心狠狠一跳,竟然感到了难言的紧张。

  “我是。”李从一继续笑,不知哪里来的紧迫,“我吹好了,我回去了。”

  李从一挥了挥手,脚像是踩在那些天的沙漠上,走起路来不踏实。

  从阳台回到卧室,隔绝了一道火热的视线。

  李从一像只鸵鸟,一头扎进绵软的枕头里。

  完了,完了。

  李从一想。

第67章 意乱

  印西让陈岱川看看初次剪辑版,提点意见。

  陈岱川真把意见分门别类地罗列好,整理了好几张A4纸。

  印西接过的时候都惊呆了:“你能不能给我留点作为导演的尊严?”

  “我提我的,采不采纳是你的事。”陈岱川很好说话。

  印西苦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陈岱川的行事风格还是一点没变,严苛到了极点,但同时又很宽容。

  陈岱川要走的时候,印西却把他喊了下来,神情居然有些担忧:“你还好吗?”

  陈岱川奇怪:“我怎么了?”

  “最后一幕戏你的眼神,让我挺害怕的。”印西实话实说,“我每次看的时候,总感觉你好像真的死了。”

  陈岱川笑:“那说明我演技好啊。”

  “不是这么简单的。”印西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我怕你陷进去了,出不来。”

  陈岱川闻言沉默了会,他明白了印西的意思,印西怕他演得太认真,反倒成了那个虚假的角色,溺在戏里,就像十年前的印西一样,因此得了抑郁症。

  可电影中死亡的那一刻,陈岱川是宣慈,没有走进去或出不来一说,他就是他自己。

  但个中秘密,陈岱川却没办法和印西说清楚。

  陈岱川只好轻松说道:“没事的,我有分寸。”

  印西并不觉得乐观:“你别太高看自己,也别太小看抑郁症。”

  “我会把你的话放在心上。”陈岱川点点头,表示重视。

  或许演的时候,陈岱川的心理沉浸在死亡的y-in影下难以逃脱,但那只是暂时的,毕竟死亡不算很好的体验,回忆起来并不愉快。

  陈岱川不认为自己会耽溺过去而抑郁。

  可他从印西的工作室走出来时,神色不是很好看。

  他想到了李从一。

  在陈岱川的计划里,等《先锋》告一段落后,就可以启动《质子》的拍摄。但现在,陈岱川犹豫了。

  他能保证自己不受前世的负面影响,可他无法保证李从一也能坦然处之。

  李从一的过往,比他辛酸得多,压抑得多。

  陈岱川自己仅仅是回忆一次死亡,李从一是再次亲身经历一遍那样的人生。

  光想想,陈岱川就觉得太折磨了。

  李从一在写剧本时,就事无巨细地回忆了遍过往人生,从现在的状态看,似乎没有多大影响。

  但回忆与经历总是不同的,经历要直白残忍得多。

  更何况,陈岱川和李从一聊过几次,他发现李从一还是有一些芥蒂,介怀到都不愿意写进剧本里。比如问月,这至少证明就连回忆,李从一都没法做到正面直视。

  要是真的演起来,有他和李从一在,各种细节必然无限还原,无限接近真实的南宣。

  李从一又是个敬业的好演员,他会减肥,让自己变得消瘦y-in沉,他会努力地找回当初那种绝望、孤立无援、怨怼悲愤的情绪。

  一旦找回了那个李丛,还能轻易摆脱吗?

  即使他还能再次走出来,但那对身体和心灵都已经造成了一次巨大的打击、无法挽回的伤害。

  陈岱川沉重地叹息。

  或许最好的做法,是把《质子》束之高阁,再也不拿出来拍。

  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陈岱川就忍不住一遍遍思量可行x_ing。

  他可以沉默不提,就好像忘记了还有《质子》剧本这回事。等李从一问起时,他再找一些理由含糊过去,比如没有商业价值等,虽然这可能会死死地得罪李从一,不知道能不能哄得好。

  他也可以直接和李从一摊开来说,但以李从一的x_ing格肯定拍胸脯保证没问题。等真的出现问题,那就晚了。

  想了好几天,陈岱川还是决定和李从一明说《质子》不会拍了,视李从一到时具体的反应拿出ABC计划。

  陈岱川给李从一打电话。

  铃声响了好久才被接起来。

  “喂?”李从一的声音淡淡的。

  陈岱川问道:“你在别墅吗?”

  “在啊,怎么了?”

  “我今天回去,有些事要和你说。”

  李从一忽然警觉起来:“说什么?”

  “回去再和你细说。”

  “什么话,不能电话里头说吗?”李从一试探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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