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野山很大,而且有着无法预测的危险,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山间,浓重的雾气遮住了来时的路。
突然,若判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和弦织走在最前面的湮昧发觉身后脚步的停下,疑惑的转过头来。
若判摇摇头,犹豫的将目光从东边晨光的方向移了过来,“那边,好像有黑光。”站在若判身后的幕刑摸了摸袖中的小秃,似是想到了什么。
“应该不是神兽,或许是只普通的灵兽。”弦织道。
若判点点头,忽然看到幕刑也定定地看着东边的方向,他禁不住皱了皱眉,“幕刑,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感觉那么奇怪?”
幕刑神色莫名地看向若判,忽然抓住了若判的手,“去那边。”他所指的,正是若判方才看到黑光的方向。
若判楞了一下,抽出了自己的手,“去那边干什么,弦织都说了,那里只是普通的灵兽,快走啦!”
幕刑默默地看着若判,忽地撇开了头,他不语,却也跟了上去。
“离位属火,或许我们应该走这边。”弦织合拢扇面,指了指方向。
“那就走吧。”若判当机立断,便走向弦织所指之处。
“等等,那是我随便指的”弦织赶忙阻止,“那是震位!”然而此时的若判已经走到了前方。
“反正是漫无目的的寻找,便是走在了那属水的坎位又如何?震位属雷,雷火相生,说不得还真能找到。”说完,湮昧向着若判所去的方向走去。弦织无奈摇头,“也罢,毕竟是他的因缘。”
回头,却见幕刑沉默的看着他,弦织微微一笑,“幕刑,咱们也快跟上去吧,否则就要被落下了。”
幕刑却无任何动作,只是冷漠地看着弦织,正当弦织思考着是否哪里不太妥当的时候,幕刑开了口,比寒冬腊月还要冷上三分,“他喜欢你。”
弦织呆愣了一下,“我和湮昧是伴侣,他自是喜欢我。”说完立马紧张了起来,“可别叫他听见了。”
“是若判。”
弦织笑了,“这不可能。”
看着幕刑一本正经的样子,他哈哈笑出声来,继而一脸暧昧的看着幕刑,“其实是你喜欢若判,吃醋了吧。”他盯着幕刑冰冷的面具,忽的正色道:“我于若判,是相伴长大的兄长,他对我,不过是孺慕之情,要说喜欢,应该是你才对。我对他再了解不过,若非是喜欢,他又怎会日日纠缠于你,若判从不是逞凶好斗之人,又怎么每次寻你决斗?”
幕刑身体一僵,亏得脸上的面具遮住了惊愕的表情,幕刑调整好情绪,不过瞬息之间,然而就在这瞬间的不自然,也被弦织捕捉到了。
幕刑抬眸,就看到弦织正冲自己挤眉弄眼,满是调侃之意。
幕刑眸子一冷,“弦织。”
“怎么?”弦织微微一笑,又变成了那个风流倜傥的温雅公子。
“别死。”
说完,幕刑便拂袖离去,留下弦织一脸郁闷的站在原地,心想这是在咒他死吗。
“我感觉到了很浓郁的火之气息。”湮昧开口,“这样的气息应该是火系神兽无疑了。”
走在前面却什么也没感受到的若判一脸骄傲,“果然,弦织说的都是对的。”
弦织一脸坦然地接受了若判的赞扬,手中玉骨扇晃着,“那是自然。”
湮昧小声的说了一句不要脸,“接下来我们很有坑你会进入到神兽领地,神兽对于领地意识十分强烈,古来死在神兽面前的人不知凡几,接下来的路程一定要万分小心,切莫大意。”
众人点头,表示明白。
在湮昧点头示意能够进入之时,若判立马拔出背后的重剑一脸兴奋地冲了上去。留下的众人无奈却纵容的叹气。
然而出乎人意料的是,前方除了一大片似是被焚毁过的荒芜之外,什么也没有。不死心地绕了个圈儿,依旧一无所获的若判跑到缓慢而来的三人面前,哭丧着脸委屈道:“什么也没有。”
湮昧挑眉,“什么也没有?”
若判点头,然后下一秒就恨不得打死湮昧。
“那看来是你把神兽丑跑了吧。”
虽是这样调侃,湮昧的神色却更加慎重了几分。
穿过枝叶繁茂的树林,一大片空旷而漆黑的土地呈现在眼前,不光是地面被烧得焦黑,就连周围远处的树木也具是只剩灼烧后的漆黑树干。
“倒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弦织蹲下身,捻了些泥土轻嗅,“有火灵力和木灵力的残余。”他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泥土,“或许我们应该换个地方了。”他向随后而来的三人展开一个微笑,玉骨扇却突然打开,“扑扑”几声,几枚暗器被抵挡的力道钉到了远处的树上,力道之大,足以洞穿一成年魔族的身体。
“果然还是我更招人喜爱吗。”玉骨扇在手中翻飞,弦织的笑意加深,身形不断的移动,躲过暗器之余,弦织还不忘回头冲湮昧眨了眨眼睛,“若判进去时还什么也没有,到了我了却是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说话间,林中又窜出了数只看上去十分娇小的野兽来。
湮昧眨了眨眼,嘲讽一笑,“果真是招人喜爱,麻烦全出来了。”
此兽名曰惊殛,身形娇小却速度奇快,且全身上下皆是剧毒,触碰间便可让人毙命,若判早已在见到惊殛身影时便冲了上去。
此兽名曰惊殛,身形娇小却速度奇快,且全身上下皆是剧毒,触碰间便可让人毙命,众人早已在见到惊殛身影时便冲了上去。
弦织手中的玉骨扇的扇骨拆了开来,化作无数的剑刃从天而降,剑下的惊殛瞬间毙命。湮昧手里长鞭横扫,带着倒刺的武器扫到惊殛便刮下血r_ou_来。
惊殛,有记载形容为惊如闪电,化骨而殛,其速度堪称魔界之最,其毒可瞬间溶化尸骨。若判手执重剑,抬眼便看见一只惊殛扑面而来,说是“看见”却也不准确,太快的速度连残影都不甚明晰。若判只感到一阵凌厉的劲风传来,似要撕裂一切,他迅速侧身,同时迅速挥剑,
将兽身划为两半。又一只惊殛冲来,若判扭身躲过。
然而另一只惊殛从背后袭来,前后夹击,速度之快让若判甚至来不及有所反应,玉骨剑猛地调转方向,擦过右肩将惊殛斩杀在地,若判笑眯了眼,继续砍杀面前的魔兽。
幕刑默然地收回了已经捏在手中的紫色长针,袖中的小秃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幕刑左手掐诀,紫黑色的巨雷在若判身侧炸开,一只惊殛瞬间全身焦黑地落在了地上。
被划破的右肩伤口处缓缓地渗出血来,若判一双墨蓝的眸子却更加的清亮了,手中的重剑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兴奋,朴实无华的剑身上浮现出了一层黑色的荧光。
湮昧几乎算是屠杀着魔界中有名的死亡之兽,看着场中游刃有余的弦织,愉快的弯了弯眸子,“若判也不错呢,快要赶得上将军的力量了。”湮昧笑眯眯的转头看向幕刑,刚想调侃几句,却在瞬间变了脸色。
一丝不同寻常的空间波动,让湮昧上一刻还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就在这时,四人上空的气流忽然变得异常起来,不过瞬间,竟形成了空间裂缝,而且首当其冲的便是站在较近处的若判。
幕刑变了脸色,这是三百年前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不远处的弦织当机立断,一阵劲风将若判瞬间推走,却在瞬间被卷入了裂缝之中,电光火石之间,若判只来得及看到那藏青的发丝与缠绕而去的火红的衣衫。
“弦织——!”
黑黢黢的裂缝像是野兽的眼,若判不由分说的便想飞扑上前,却被身后的幕刑拉住了。
“放开!”若判红着眼,抬手便是一剑。
幕刑侧身躲过,手却是紧紧地握住了若判的手腕,“有湮昧。”
若判一愣,却是安静了下来,他喃喃自语:“是啊,有湮昧,他这么强。”
重剑回鞘,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可以放开了吧。”
还没来得及放开手,若判闻到了一丝极淡的血腥味,“你受伤了?”反手握住了幕刑的手,手掌摊开,手心里几个半月弧形的伤口,在白皙的手掌心里分外显眼,若判张了张嘴,嗫嚅的说了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
淡然的抽回了手,幕刑示意若判抬头,“消失了。”
若判的身体一僵,他不抬头,埋头看向荒芜焦黑的土地,“弦织很厉害,湮昧也很厉害,他们怎么可能会出事呢……”他突然间说不下去了,世人皆知,三万年前神王沧无便是在这无边乱流里身陨。倾六界之力,也不过是在六界设置了能够隔开乱流的结界。
“神王这么强都死了,他们还能回来吗”若判声音颤抖,无边的愧意袭来,“本来该死的是我,为什么要来救我,我又没用,只知道打架惹祸……”
“弦织从小就给我收拾烂摊子,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媳妇了结果连着媳妇的命都给丢了,我就应该死在五百年前的大战里……”
若判跪倒在地上,手指狠狠的抓进了地里,指甲翻折流出血来,然而却比不上心底的痛苦,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啊!!!”
若判泪流满面,幕刑的心也开始疼痛起来,他走上前去,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自己心上,艰涩得厉害。从来心静如水的他,在这一刻,内心充满了不可名状的心情,是心酸,或是悲伤。
他终于知道,他曾经错过的是什么。
这是三百年前他所不曾经历过的,若判的苦痛。
他蹲下身,拥住了若判,若判的泪滴到他身上,烫得他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