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图把支冷拖到自动秤上,称出斤两来卖掉,白敬安抓住支冷的腿不放,严厉地看着他。
“卖的钱够吃顿好的呢。”夏天说。
“会留记录的。”白敬安说。
“我能把记录抹掉。”夏天说,“只要一个潜行7程序,这地方就像你老婆的……”他吞下一句在下城说惯的脏话,说道,“呃,总之能随便改。”
白敬安毫不妥协地看着他,把尸体往里拖,夏天只好跟上去,自我安慰地想,好吧,反正减肥减成这样,也卖不了多少钱。
备料区里,赤裸的死尸高高堆起,衣服全脱下来放在另一边,按规定是统一销毁,不过大部分都是经过了一番劫掠后,流进了黑市。
夏天一直觉得这地方叫人瘆得慌,它像个终点,在这里,你的整个生活都变成了一堆白花花的垃圾。
不过待他们脱了支冷的衣服,把他丢在一堆尸体中,这位总规划看上去和任何下城区的死尸没有区别时,他觉得这地方还不错,至少和前总规划天造地设。
夏天翻开他的皮夹,熟练地拿走现金,把剩下的丢到尸体上。然后他发现支冷的戒指和袖扣还不错,于是蹲下`身去取。
他感到一道冰冷的视线,他抬起头,白敬安恶狠狠地看着他。
“什么?”他说。
“我希望你有点基本常识。”那人冷冷地说。
“你知道这值多少钱吗?”夏天说。
如果白敬安知道,那他肯定也不感兴趣,他冷着脸伸手,夏天和他对峙了十秒钟,不情愿地把宝石交上去。这人表情有点激动,还是不要和他争执为妙。
然后白敬安拿起支冷的衣服、粘血的行李箱,和宝石一起放进焚化槽中,夏天驾轻就熟地去那一堆死人的衣服里寻找,想看看有没什么能捎带回去一点的。
不过这里早被人洗劫过一遍,只有谁都看不上的会留下来。
其中有件还不错的礼服,不知是哪个倒霉鬼的,上面粘满了血。可怜的家伙被把不怎么利索的刀子捅了,弄了十几次才死,衣服已毫无回收价值,拿了还会惹上麻烦。
他觉得自己杀支冷的方式才是干掉有钱佬的推荐手法,这样的衣服还能毫无瑕疵地再次使用。可惜全被白敬安无情地烧毁了。
他在那挑挑拣拣,最后只找到一只磨缺了耳朵的小狗钮扣值得回收,老家的小妹会喜欢的,他心想。但他进了监狱,经过一段惨不忍睹的时光后,就沦落进了杀戮秀,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着。
而从智商看,夏天很难想象她能在黑暗中活多久。
他感到一阵遥远的疼痛与焦灼,不过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一样是一副轻松愉快的模样,他把钮扣放进口袋中,他习惯这种感觉了。
他没找到其它什么值得回收的东西,不过饲料场一向是这样。
白敬安启动了机器,焚烧衣物,把支冷的尸体送往机器深处。无论是什么大人物,机器很快就能消化干净,变成干净清洁的蛋白质形态。
他熟练地干完这一套毁尸灭迹的程序,转身就走。夏天跟在后面,一边折了折衬衫的袖口,抚平折褶,觉得自己怎么看都是大好青年一个。
他的前面,战术规划一副冷淡又毫无好奇心的样子,把后门锁好,然后启动车子,像参加了一场无聊的兜风,现在终于能回去了。
“那个助理怎么办?”夏天说。
“他在宴会上。”白敬安不耐烦地说。
白敬安一路把车开回酒店,停在原来的位置,没人发现。
他们溜回晚宴,夏天跟在后面,看着他步伐轻快地走进大厅,好像从没离开,一点也看不出刚刚丢弃了一具尸体的样子。
白敬安微笑着朝某个策划打招呼,随手从侍者手中拿了杯香槟,继续走进人群中,一边从桌上的“糖果盒”里拿出两粒迷幻药,放到杯子里。
——宴会上四处摆放着些软性毒品,这东西像糖一样大把供应,以保证派对足够的欢天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