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蜃楼 作者:不是荔枝【完结】(25)

2019-04-15  作者|标签:不是荔枝

  大晚上,小高机场直接打车回家,他们则回出租屋。

  陶宋明天还要上班,却j.īng_神极了,看上去和一路睡过来的盛赞没什麽区别,打司机认识的车路过一中附近,他闻着味儿叫了停车,托师傅把行李带回去,又给付了辛苦费,拉着盛赞沿着小吃街从头走到尾。

  夜市正到热闹的时候,放眼望去人头攒动,陶宋正饿得慌,一闻到味儿就受不了,拉着他在人群中穿梭。

  陶宋是一点不怯横冲直撞,可盛赞有些排斥这样人多的地方,尤其刚睡醒,迷糊间先竖了屏障,本能地贴近陶宋,不想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他戴上帽子,稍稍低头紧跟着。

  然而人实在太多了,冬季衣服穿的又厚,挤了半天快出汗,陶宋干脆把盛赞带到旁边偏僻的作休息的一张折叠桌前,擦干净了叫他坐下,在这等着,自己去买。

  盛赞不太愿意,但怕陶宋嫌他事儿多,还是坐下了,一声不吭地看着他重新走进人群。

  他是想要陶宋陪自己坐着的,为什麽要去买吃的啊。盛赞敏感死了,围巾底下的嘴唇啃了又啃,吭叽着不想让自己冒出泪花。

  真哭了就太丑了,他警告自己。

  于是只好委屈巴巴的,把抽噎憋下去了。

  陶宋好半天才捧着两碗汤、手腕挂着两个袋子出来,后头还跟着一个带着围裙的老妇人,帮他拎着两袋牛r_ou_水饺。

  盛赞去接陶宋手上的东西,陶宋不让他碰,怕烫着,放下后转头对老妇人无奈道:“阿婆,真不用啦,您这袋饺子给我,我要付钱的呀。”说着就要摸钱包。

  阿婆忙把袋子塞进一边盛赞手里:“那不好的呀。陶老师是个好老师,应该的应该的。”

  “那也没有白拿饺子的道理啊。这样,我把钱给您,当我买的,成不成?”

  “不成,”她年纪大,身子骨却灵活,推了几把陶宋的手,“小山都跟我们说啦,陶老师和范老师经常帮他补课的,不能收好老师的钱,你们这个要收。”语毕对二人笑了笑,面朝着盛赞,又格外好奇似的多看了两眼,挥挥手,转身回到人群里去了。

  陶宋望着老妇人走远消失,半晌无奈一笑,对一边的盛赞解释:“这个阿婆的孙子在我班上,成绩不太好,有时候我和范瑜会给他补补课。他们一家人都挺客气,每回下班走这儿,都给我塞点东西,怪难为情的。”

  拆双筷子,给米线撩一撩,加了一些辣,送过去:“吃吧,不是想吃吗?”

  “嗯?”

  “你啊,问你想吃什麽,你说一中后面的米线。就这个,味道没变。”

  说的是在飞机上盛赞迷迷糊糊醒了一次,他好像梦见陶宋还在读高中的时候。

  盛母管得严,吃完饭盛赞还要练琴,陶宋在校上晚自习,骑车回来要些时间,而往往等他背着书包上楼,盛赞已经躺在床上给他暖被窝了。

  这时候,陶宋就会问他饿不饿,然后带着他偷偷溜出家,骑车带他来一中后门的小吃街吃米线。陶宋最爱吃一家小铺子的j-i腿米线,量多味浓,店家人也热心实在,和陶宋早熟了,有时还会偷偷给他加一些量。

  而盛赞那时不习惯晚上吃东西,更不习惯吃这些,要是让盛母知道,指不定要发多大火,因此最开始他只靠在陶宋背上看人畅快嗦粉,连汤都能咕噜噜喝掉一半,他瞧着,不自觉吞了吞口水,点点陶宋的腿,陶宋就夹起一小根给他吃。他又娇气得要死,只肯咬一小口,剩下大半根还是进了陶宋肚子。

  好不好吃?陶宋问他。

  那一小根能尝出什麽味道,他只记得有些弹牙,味道鲜鲜的,竟然还不错,于是就有了一整根,第二根,第三根,到最后他也能自己慢慢吃完一小碗。

  两人回家都是一身的米线味,泡在浴缸里靠近闻对方身上的味道,沐浴露j.īng_油都冲不掉,更别说脱下的衣服上。

  这时陶宋就会从浴缸里爬出来,打一盆水把两人胡乱丢在地上的衣服冲s-hi,也不管是制服和做工j.īng_致的衬衫,随意挤了些j.īng_油在上面,又一咕噜爬回去。盛赞把下巴磕在浴缸边,小声问他:“还有味道吗?”

  陶宋凑过来,在他颈间、耳后、嘴边细细嗅闻,半晌才说:“没有了,是香的。”

  盛赞梦到这些,于是迷糊说想吃米线,陶宋就带他来了,像小时候那样给他挑出不爱吃的生菜,确定不烫了才让他拿筷。

  可他半天没动,只舀了口汤,没进嘴又放下,陶宋刚把筷子上的刺磨掉,奇怪问他:“不吃吗,不想吃啦?”

  盛赞摇摇头。

  “那怎麽了?”陶宋左瞧右瞧,“摘了围巾觉得冷?”

  盛赞看着他,半天问:“你和范瑜是什麽关系?”

  陶宋一愣:“范瑜?”

  “你们一起上课。”

  “……没一起上课啊,她教英语我教数学,哪能一起上课。”陶宋还贫嘴。

  盛赞更不开心了。

  他想起上个月陶宋生r.ì时,陶宋防备自己给范瑜发微信——虽然不确定——他想闹别扭,觉得是范瑜,那就是范瑜。

  据他所知,他们学校的人也都想撮合陶宋和范瑜。有一回盛赞去接他,看见他们俩站在一起聊天说笑,范瑜笑得那麽开心,像开了花似的,那时他在楼底下看着,突然有种微妙的不平衡,原来陶宋除了逗他开心,还有闲心去逗别人。

  这些就像长年累月积下的根,时不时刺他一下,更别说他们现在已经是伴侣关系,陶宋还和范瑜一起给学生上课。只一想到两人并肩同走,盛赞就委屈得要命,觉得胸口堵了块石头,马上就要跳出来嬉皮古怪得招人打。他没有过这样的感受,觉得自己过分无理取闹,不像年长的哥哥,倒像个爱争风吃醋、斤斤计较的小女孩儿。这太陌生了,甚至让他感到恐慌。

  思考原因,也许是因为他们就在一中的背后,他靠近这个占满成年的陶宋工作、生活的地方,仅仅只是靠近,那里面有陶宋的同事、学生,一个一个青ch.un蓬勃、充满朝气,他们谈论、喜欢、敬佩陶宋,这都是和他毫不相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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