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乱+番外 作者:纸扇留白【完结】(32)

2019-04-15  作者|标签:纸扇留白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小敏耳朵尖,立即折回闻五的跟前,说:“我要看!”

  “哼哼,不就是上台子比划么,也没什么新奇的,”闻五开始装模作样,摆出一脸不情愿,“既然你诚恳挽留了,我就勉为其难留下吧。谁让我家小敏喜欢呢,作为长辈,我总得陪着。”

  小敏冷道:“不,你可以走,我不拦着。”

  这时,君玉染也走了过来,迎面一张笑脸,嘴里却道:“人家不想留下,想走,君殊又何必强留呢?”

  闻五内心:不不,我还是想留下的。

  小敏则呆住了,惊叹:“好漂亮!”

  闻五戳她:“你个没见识的乡巴佬儿,等你见了我家小七,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儿。”

  一番折腾,宣于唯风、闻五等人总算是光明正大地留下。

  闻五瘫在椅子里扣指甲,偷偷打量君正瞻,嘴里对宣于唯风说:“你这么赤卫军的首领真不受人待见,你看他看你的眼色,咦,像看见了狗屎。”

  宣于唯风不愿搭理,眼神巡视四周。

  闻五翻了个白眼,喝口酒润嗓子,说:“别找了,无邪不会来的。”

  宣于唯风愕然回头:“你怎么知道?”

  “猜的么”,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声音含糊,“我只是觉得你不会平白无故来受君正瞻的气。更何况,能让你这么偷偷摸摸的,也只有无邪了。”

  宣于唯风怒:“谁偷偷摸摸了?!”

  “莫气莫气!”

  两人正说着悄悄话,君正瞻竟无声无息踱了过来。

  ——不妙!这小老儿又来找茬生事了!

  闻五当机立断,扭头就溜。

  这时君正瞻已走到了跟前,举手投足风度翩翩,面上带笑:“之前听闻老板说试剑大会只是上台比划,并无新奇。闻老板可能有所误会,这试剑大会是为了甄选本庄主的继承者,既是继承者,剑术上的造诣必要出众。”

  宣于唯风一个眼刀子甩过来,意思很明显:又是你惹的祸。

  闻五很无辜,实话实说而已,分明是这小老儿气量小。

  “久闻赤卫军个个身手不凡,首领宣于大人更是一柄长剑击退寰朝数万铁骑,威震八方。我那弟子君殊得我真传,今日有缘,可否请宣于大人指点他一二。”

  虽说是商量的意思,但这不容拒绝的口吻、坚决明了的态度,大庭广众之下,宣于唯风跟一只被赶上架的鸭子差不了多少。

  迟疑间,明山已朦朦胧胧睡醒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懒洋洋开口:

  “要比划吗?正好,刚睡醒,让我活动下筋骨。”

  花树婆娑,树影零碎。

  君玉染一人坐在花树下沉思,手中攥紧了长剑。

  石桌前站着一人,依旧一身黑衣,身形高瘦挺拔,像是一把古朴的长剑。

  君玉染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雪舟,我只有你了。”

  杭雪舟没有答话,只是绕到他的跟前,弯腰抱了一下。

  这一抱,动作僵硬笨拙,又小心翼翼,像是抱住了一块易碎的珍宝,极尽克制。

  “我会赢的。这场试剑大会,我一定会赢了君殊,到时候,到时候我们……”

  君玉染似是想承诺些什么,但最终,他像是累极了,缓缓闭上眼睛,凑近杭雪舟,将脸埋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是一个相拥的姿势

  早在很多年前,幼小的君玉染捡到杭雪舟时,也这样欢喜地抱住了他,说:“真好,你同我走吧。以后你陪我玩儿,我就不是一个人了。”

  这是第二次

☆、第三十回 试情

  宣于唯风双眼望天,忍不住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试剑大会的台子上赫然站着明山、君殊两人。明山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乖巧模样,也依旧提不起干劲儿,眼皮耷拉着,拔剑出鞘,问:

  “开始吗?”

  君殊一身白衣,身姿高挑面容俊雅,腰间佩戴着一把精美的长剑。高台之上,长身玉立,衣袂飘飞,当真是浊世佳公子,当世无双。

  君殊拔剑,道:

  “在下君殊,请明大人赐教。”

  明山咕哝了声“啰嗦”,突然提剑刺了上去。

  这一刺来得突然,君殊显然没有料到,淡然无波的脸色竟有一丝丝破裂。

  台下登时一片哗然,嘘声此起彼伏。

  白宵忍不住捂脸:“明大人这……都不打声招呼的吗?”

  闻五倒不以为意:“战场之上,谁还有工夫跟你说什么‘在下谁谁,请赐教’之类的。指不定你罗里吧嗦的时候,人家早一刀砍过来,你就成一滩r_ou_泥了。”

  宣于唯风深以为然,不过,眉尖一挑,问闻五:“你上过战场?”

  闻五闭嘴,低头吃瓜。

  白宵从小是娇生惯养的,从没上过战场,对行军打仗也是一窍不通,但是,看到周围皆是鄙夷不屑之色,心里难受,俊俏白净的脸蛋儿皱成了苦瓜脸,嘴里哼哼唧唧:

  “话是这么说,可还是要装样子的。他看他们都在嘲笑明大人粗鄙不堪,上不了台面。”

  闻五双眼微眯,突然作出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者模样,语重心长道:“小伙子,即使明大人正正经经地站在那儿,恭恭敬敬地点头哈腰说‘你好,我是你的仰慕者,你小心些,我要进攻了’,他们还会觉得明山在装模作样,巴结人家。”

  “为、为什么呀?”

  “因为赤卫军是乡巴佬儿啊!”闻五摸着下巴,面上笑嘻嘻的,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闪烁不定,像是跳动着一簇火苗,“剑是兵器中的君子,我估计,那小老儿觉得赤卫军是一群乡野粗人,不配使剑,想故意让你家宣于大人出丑。明山顶替上去,也好不到哪儿去。”

  白宵忽地不吭声了

  高台之上,兵刃相接。

  君殊的剑招绚丽优美,身姿飘摇如画中仙,俊逸翩跹;明山剑走偏锋,招式简明,不拘于形势。

  简而言之,一个冗余繁琐、华而不实,一个见招拆招,灵动自然。

  只看了一会儿,闻五就忍不住打哈欠,无趣。

  待君玉染出现时,君殊的剑势陡然偏斜,明山眼皮微挑,迎面接下一招,手中剑脱手而出,化为一道锐利的光影刺上君殊的脖子。

  “这是……!”

  君殊忙凝气定神,精力集中在明山的剑上,飞身一跃,堪堪躲开。等稳稳落地,迎面是明山破空打开的一掌。

  “卑鄙!——”

  台下已有人叫嚷开,像是溅入水的油锅,沸腾不止。

  闻五中肯评价:“比试切磋,君殊赢;如果是死斗,君殊活不了。”

  然,君殊反应极快,身姿飘逸如梭如电,仰身竟躲了过去。

  形势陡转,下一刻,君殊的剑已架上了明山的肩膀。

  胜负已出

  闻五赞道:“也不全是花把式。”

  身旁的宣于唯风却并未注意台上,而是目光如刀,死死盯在君玉染身后的杭雪舟身上。

  君殊道了声:

  “明大人,承让。”

  便跳下高台,走向君玉染。

  君玉染看他走来,脸色微变,但还是唇角弯弯,勾出了一抹极生动的笑意,道:“恭喜,你又赢了。”

  这个“又”字刻意咬重了,君殊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迷惑。

  君玉染又问:“你我这次比试,你觉得谁会赢?”

  君殊不假思索道:“单论剑术,你赢不过我的。”

  “就因为我先前从未赢过你,今日也赢不过?”

  君殊露出为难之色

  “你是认定我不会赢了吗?”君玉染勾唇,步步紧逼,漂亮的面孔笑得如同针芒,刺得君殊心里很不舒服。

  “你很想赢吗?”这是君殊第一次这么问。

  “不,我想当庄主。”

  君殊摇头:“不行。”

  “为什么不行?”

  “因为,你的路……偏了”

  “……什么?”

  “心术不正”

  薄薄嘴唇吐出四个字,淡然有力,掷地有声。

  君玉染的脸色霎时雪白,无半点血色。他一直都知道君殊谦逊有礼、进退有度,但像现在这么不留情面,当面指责他,以前从未有过。

  心里像是被毛毛针刺了下,不疼,但是很难受。

  “你竟是这么看待我的,”

  又是气愤又是委屈,他突然想起了两人第一次比试的时候,他输了,极不甘心,夜以继日地练习,第二次又输了。

  无论多么努力,他都没有赢过。他想得到君殊的认可,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发现,他追不上了。

  前方是君殊留给他的背影,光芒万丈,世人皆为其称赞,回头,却看见了黑暗。

  ……他被遗忘在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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