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乱+番外 作者:纸扇留白【完结】(53)

2019-04-15  作者|标签:纸扇留白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宫廷侯爵 三教九流

  “其它国家呢?”

  “都在观望。白霆将军这才死了几天,他们就全得到消息了,一个两个的都开始不安分起来。战场上没大将,照这么下去,他们迟早会一哄而上,将雪国分而食之。”

  宣于唯风扯了下嘴角,道:“肯定是渡雪时传出去的,他就巴不得雪国早点儿亡。”

  烟花在爆竹声中接连不断地炸开,五彩纷呈流光飞舞,夜空亮如白昼。这时候,花十二抱着个孩子小跑过来,喜滋滋问:

  “你看他像不像我?这眉毛、这眼睛,对了,他叫‘小Cao儿’,是不是很像我儿子?”

  明山啧啧称奇:“你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小孩子了?”

  “嘻嘻,可爱么。”

  花十二抱着那孩子又去别处玩儿了

  吃年夜饭的时候,饭桌上花十二、明十三、风十四各端了个大海碗,热腾腾的饺子咬在嘴里,这才有了年味儿。

  白宵来的时候,锅里还留了几个饺子。

  “你怎么了?眼睛这么红……”,宣于唯风问他。

  白宵抹了把眼睛,气急带喘,回道:“刚从宫里得到的消息,离国打进来了。”

  明山吐出苹果核,抱怨:“过年还要闹事儿,好烦。”

  白宵脸皮白净透红,尚未褪去少年的稚气,但身量抽好了许多,已有青年大气沉稳的风范。

  “两位大人,我已跟父王说了,后天就出兵打离国,我当主帅。”

  此话一出,宣于唯风、明山二人皆被震住。

  白宵涩然一笑,又道:“父王已经许诺我,只要我赢了,我就是将军府的大将军。王叔走了不要紧,我会替上的。”

  明山张了张嘴,想问:你行吗?但这三个字却像鱼刺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宣于唯风怔了片刻,才缓缓道:“战场上刀剑无眼,你要小心。”

  明山也笑嘻嘻说:“管它赢不赢,你得先活着,蝼蚁尚且偷生,别一不小心被乱箭s_h_è 成了刺猬。”

  却见白宵淡然一笑,眉目清俊依稀有几分白霆的影子。

  二人遂不再多言

  大年初一,宣于唯风撑着宿醉的脑袋悠悠转醒,怀里是猫儿似熟睡的明山。

  这几晚他没再做噩梦,可明山的睡相实在太差,夜里会踢腿掀被子,宣于唯风好几回都被他踹下床,最后没法子了,就两条胳膊圈着他睡。

  明山熟睡的模样很乖巧怜人,不知是梦到了什么,竟伸出舌尖儿舔了舔嘴唇,咕哝着:

  “好甜……”

  怎么看都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昨晚喝了不少酒,宣于唯风头疼得难受,下床倒了杯隔夜茶,刚送进嘴里,哪料碰到了嘴巴“嘶”地一阵疼,浆糊似的脑子里赫然浮现出昨晚那一幕:明山喝醉了,找不到吃酥糖然后气得咬上他的嘴唇。

  宣于唯风的脸色霎时又红又青又白,端起茶壶直接往嘴里灌。

  大年初一的清晨极其热闹,宣于唯风拉上明山一起去庙里求签,花十二也死皮赖脸地跟着。

  明山对佛家很有怨言:“乱世中当孙子龟缩着,天下太平了就跳出来要香火钱,真没见过比它更不要脸的。”

  “谁说不是呢,我也讨厌。”花十二臭着一张脸,既羡慕又恼恨道:“大年初一就开门捞银子,一块儿开光的破石头要十两银子,不要脸。”

  宣于唯风:“……”

  庙会上熙熙攘攘,整整一条天元街都挤得站不住脚,摊子上的东西还极其贵。宣于唯风、明山二人被挤得东倒西歪,不一会儿就跟花十二冲散了。

  宣于唯风喊道:“你拉住我。”

  “……?”

  宣于唯风的耳朵悄然红了,但脸皮实在够厚,竟看不出一丁点儿变化,沉着嗓子道:

  “快!不要挤散了。”

  然后抓住明山的手腕,背对着明山往前走。

  明山脸皮白净清嫩,看上去就薄,很快就红透了,那一抹红像极了覆盖冰雪样儿的梅枝上的梅花瓣,红得晶莹无瑕,清透琉璃样儿。

  晌午,二人坐在锦城最大的茶楼里歇息。这茶楼建在戏班子旁,坐在二楼临窗处,可以清楚看到外面戏台子上的情景。

  明山欣赏不了这些东西,只是专心喝茶、吃茶点,嘴巴塞得鼓囊囊的,看上去像一只贪吃的小松鼠。

  就在这时,茶楼里忽地s_ao动起来。宣于唯风正闲得无聊,不明所以地望过去,恰好看见一位白衣男子走上来。

  那男子肌肤如雪、长发如墨,身姿高挑纤细,微微扬起的凤眼清傲凌人,偌大的茶楼里,竟像是没一个能入了他的眼。

  男子走过来,坐在宣于唯风的隔壁,喊来茶楼的老板,财大气粗道:

  “帮我找一个人,一个黄发绿眼的西域人。你能找到他,这金子就是你的。”

  黄发绿眼?这、这这不是……

  ……这不是花十二么!

  宣于唯风心生警惕,刚要竖耳朵再偷听些,这时明山喝完了蜂蜜花茶,抹干净嘴,回头朝那男子露齿一笑,乖巧道:“公子,你把金子给我,我帮你找。”

  “咳、咳咳……”

  忍不住捂脸,宣于唯风突然开始心疼花十二。

  男子问:“你认识我要找的这个人?”

  “呃……有过几面之缘,要找,肯定能找到的。只是我得问清楚,你要找他做什么?如果是寻仇杀人,这等关系人命的事情,我可不会帮你的。”

  男子凤眼微挑,高傲道:“我是他的朋友,他不辞而别伤了我的心,我要找他问清楚。”

  说起不辞而别,宣于唯风下意识想到了花十二那身几乎要了他x_ing命的伤。

  明山眼皮掀动,似是也想到了,又道:“公子怎么称呼?”

  “称呼‘桐七’即可”

  宣于唯风嘴角一抽,心想:闻五、桐七,晏熙家的孩子都这么取名吗?……倒是跟花十二、明十三之类,有异曲同工之妙。

  回到赤卫营,花十二正坐在凳子上数钱,桌上摆了一排拨浪鼓、糖人、陀螺之类小孩子喜欢的玩意儿。

  明山开门见山问:“你认识一个叫‘桐七’的么?”

  花十二手抖,铜钱散了一地。他猛地抬头看明山,声音都在打哆嗦:“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个人的?”

  “茶楼里,这个人在找……”你

  话音未落,花十二已跳了起来,匆匆忙忙地冲进屋里。

  “怎么了怎么了?——是情仇还是讨债?他说他叫‘桐七’,指不定是闻五的弟弟、晏熙家的七公子,大老远从寰朝金阙城都找到这儿来了,嗳……你这是怎么得罪人家了?不是你收拾衣服干嘛?大年初一是不能洗衣服的。”

  宣于唯风哼道:“还能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吗?——他这是在收拾行李,要走了。”

  明山:“……”

  花十二来得突然,走得也匆忙,肩上扛了个包裹,朝二人挥了挥手,道:

  “我走了”

  便推开院门,只身走进了漫天飘渺的苍茫飞雪中。

  宣于唯风也遥遥地便那背影挥手,喊道:“你保重!下次回来的时候,可别带着一身伤了。”

  明山也叹道:“来也潇洒去也潇洒,无牵无挂就是好啊!……嘶,你干嘛掐我?”

  手腕忽地一痛,两只眼睛立即恶狠狠地瞪向宣于唯风,“我又没说走。姐姐在这儿,我能走到哪儿去?”

  没想到宣于唯风突然就生气了,脸上寒霜冷凝,道:

  “整天‘姐姐’‘姐姐’,动不动就把‘姐姐’挂在嘴边儿,你又不是没断n_ai的孩子,离开姐姐就活不下去了吗?”

  明山只觉得莫名其妙:“你怎么能这样说……”

  平常都是他耍小x_ing子,今儿个反过来了。明山心里气闷,大年初一就吵嘴,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花十二走了,宣于唯风也出门去了,明山犯懒,躺在宣于唯风的床上等他回来,可都傍晚了,依旧不见人影。巡街回来的赤卫军说:宣于大人去“买卖楼”了。

  明山这才知道,“买卖楼”的闻五回来了。心里登时又酸涩又嫉妒,又忍不住小小地检讨自己,不该同宣于唯风一般见识,谁让那人自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呢。

  一想到这儿,明山心里宽慰了些,决意去“买卖楼”找回宣于唯风,免得他又被闻五欺负。

  雪路s-hi滑,匆匆披了件大氅就出了门。他步履轻快地往外走,嘴里哼着茶楼里听到的小曲儿,刚走出赤卫营,迎面驶来一辆马车。

  明山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哪家来串门儿的亲戚,依然脚步不停往前走,便在这时,马车里一道温柔轻缓的女音叫住了他:

  “——是小幸儿么?”

  小曲儿戛然而止,犹如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霎时y-in寒刺骨,浑身上下毫无一丝温度。明山僵着手脚缓缓回头,嘴唇发白发紫,这时马车的帘子掀开,露出一张温婉柔美的面孔,看到明山时她盈盈一笑,恰似那烟雨中的春花朦胧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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