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母的电话。”眼瞅着天就要黑了,涂攸也懒得再跟小崽子计较。都是在人类世界里讨生活的,啮齿类妖怪吃得多开销也大,养这么个孩子不容易,“叫他们带你回家。”
听到他这么说,仓鼠精一缩,把自己团成一个球,只露出一对水汪汪的眼睛。
“快点儿。”涂攸举着手机,“趁我现在还不想把你送去妖怪管理局,喂——”
仓鼠球委屈地蜷得更圆,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的,接着眼眶就红了。
这年头流行倒打一耙吗?
涂攸目瞪口呆地看着抽抽搭搭抹眼泪的仓鼠精:“你哭什么?”
小崽子不回答他的话,吸溜了半天,抬头看了他一眼,委委屈屈地小声说:“我没有爸妈。”
涂攸一怔。
“我很能干的!能当碎纸机能拆毛线球!”还不等他吭声,仓鼠精伸出小爪子紧紧抓住他的手臂,黑漆漆的眼睛充满哀求的神色,“聪明伶俐吃得少......呃......也不算太多!涂店长考虑一下我?”
这个时候,涂攸才注意到办公桌上的“简历”。
不知道这个小崽子从哪儿抽的A4纸,上面印了四个黑乎乎的小爪印,爪印旁还有一坨圆圆的印子。
没想到对方小小年纪就要出来讨生活,涂攸十分感动,当机立断道:“不行。”
“......”仓鼠精刚准备拿小圆脸蹭他,闻言僵住了,“哈?”
怎么跟说好的不一样?
“你太小了。”涂攸毫不犹豫地把A4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招童工是违法的。”
说着,他拉开仓鼠精抱住自己的小爪子,伸手揉了揉对方圆乎乎的小脑袋:“我不能聘用你。”
不过毕竟都同为妖怪,涂攸心想,虽然不能招这个小家伙,但收留上对方两三天还是没问题的。
总不能让一个无父无母的幼崽流落在外。
同人类的孤儿院一样,妖怪管理局下设了妖怪孤儿院,不能生育的妖怪们会去那里领养小妖怪。涂攸打算先把仓鼠精领回家,抽空到孤儿院登记一趟,也算是给自己积功德。
难得好心肠一回,涂攸正在脑海里计划明天的行程,突然瞥见站在办公桌上的仓鼠目露凶光。
“你不聘用我,我就去告你拐卖小孩!”先前还哭得抽抽搭搭的小崽子挺起了胸,拼命挥舞小短手,“还有......还有你购买色|情服务!那只狐狸精脱衣服的时候我都看到了!”
这年头做个好事怎么就这么难呢?
涂攸面无表情地这么想着,一把捞起了小崽子。
“啊啊啊啊啊啊——”被再次拎到半空中的仓鼠精尖叫,眼前的世界上下颠倒,彻底转成了一片混沌,“不能再转了!住手!住手!”
惦记着今天还有个新租客,在空中把仓鼠精来回抛了五六个来回,涂攸就停手了。
被收拾到不敢吱声的仓鼠精老老实实地坐在副驾驶上,用安全带盖住自己,生怕多看涂攸一眼。
“我明天会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身体。”等红灯的间隙,涂攸扫了一眼怂成一团的小崽子,“懂了吗?”
闻言,仓鼠怂兮兮地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绿灯亮起,涂攸踩下油门。
小崽子看了他一眼,老老实实地抱紧安全带:“大王。”
什么破名字,涂攸腹诽到。
一只平摊开还没有他手掌大的仓鼠居然叫大王。被老虎精听见怕是要活活笑死。
“门板和桌子不能吃,吃多了不消化。”不过涂攸并没有多说什么,他打算等会儿回去到楼里那几只啮齿类妖怪那儿要一点吃的。反正那老几位吃得多,分一点给同类也没什么问题。
房产位于J市新城区,这几年发展的不错,房价也跟着水涨船高。靠着收租子,涂攸已经存了不少钱,足够他开个不大不小的酒吧,完成妖生梦想。
一手捏着大王的后颈,一手c-h-a兜,停好车的涂攸走进一楼大厅。
“涂哥!”警卫室的蛇精兄弟俩朝他点头,“辛苦了!”
“说了多少次蜕下来的皮不许放外面。”涂攸指了指堆在墙角的蛇蜕,“被管理局的人看到罚死你!”
“明天就到黑市上卖掉!”兄弟俩里的小蛇吐了吐分叉的舌头,殷勤道,“卖完就把您的那份儿送去!”
“别把拖欠房租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涂攸拎着大王走向电梯。
在大厅等候电梯的几个妖怪正在呱唧呱唧地谈天说地,见到涂攸来了,集体冲他挤出见到亲妈一般灿烂的笑容。
然后都不说话了。
被拎着的大王眨巴眨巴眼睛。
“那个......涂哥啊。”最后,被其他妖怪七手八脚推出来的兔子精双眼一闭,视死如归道,“房租缓两天成吗?”
这几个妖怪涂攸早就记在了小本本上,全都是拖欠房租的专业户,从来没有一次按时交过房租。从他们手里扣钱只能靠打。
“耳朵好了?”于是他撩了把额前的碎发,回应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
兔子精头上的耳朵“砰”地冒了出来。
妖怪们很是识相地集体后退一大步,把兔子精留在阵地前线。
“最近生意不好做嘛......”来不及计较同伴的背叛,兔子精哆哆嗦嗦地捂住耳朵,小声嘀咕,“您懂的,春困秋乏夏打盹冬天冷得慌......”
一年四季哪天都不适合出去工作啊!
涂攸挑了挑眉。
按照往常的作风他现在就该给这家伙的耳朵打个结结实实的蝴蝶结,但现在还有未成年妖怪在场,暴力收租会教坏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