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要从最初讲起。
“我才刚出差回家,已经很累了当时,结果回家发现他并没有在家,我记得那天他学校是没课的,虽然理智告诉我他也会有正常的交际生活,可我还是有些在意,”Arthit有些呆呆的模样意外地可爱,认真倾听回忆的Night控制不住自己不分心。
“然后呢,你发现他夜不归宿一次又一次了?”
“没有,他并没有夜不归宿。”窝在沙发里的人顿了顿,“他在陪别的女人做产检。”
“什么???”Night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看向Arthit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恐惧的情绪。
“是的,你没听错,”Arthit向着声音的方向瞥了一眼,又转过头继续看着窗外,“我回家没一会就接到我朋友M的电话,当时是他妻子怀孕不到三个月好像不太稳定,他又不在家,幸好我们两家离得近,”
“离这里近?”
“学校附近的那个房子。”
“哦哦,你继续。”
“我就开车带她去了医院,然后非常巧了……”
Arthit的声音渐渐小了,靠在沙发上看外面视角很不好,除了看到灰蒙蒙天空的一角之外,他只能看到对面高耸林立的高楼大厦,那种y-in暗的色调下渲染出来的金属质感,泛着一股说不出的y-in冷诡异令他感觉有些呼吸困难。
那一天的天色好像也不是很好,路上行人很急,车很多。
他赶到M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May苍白的脸,一路尽最快的速度顺利送她进急诊室的时候,他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开始颤抖了。
尽管这个从大学起就结识的小学妹到现在在他眼里都是小妹妹一样的存在,可是她的身体里已然孕育了一个新的生命,这使得她的角色在他心里发生了改变。当Arthit意识到那一刻怀有身孕的她有危险时,他本能的感觉到了恐惧。
那不仅仅是来自于对妹妹的担心,更是对于一名母亲的担心。
接到医生通知需要留院观察但并无大碍的消息之后,Arthit立刻通知了正在赶来路上的M,万幸May的母亲和阿姨都在身边陪着。
他确认好医嘱之后,先跟着医生去交付了押金,匆匆忙忙赶回来的时候忽然听到了熟悉的男声在耳边响起。
那一天的妇产科室人不算多,零零散散的有几个该是相熟的准妈妈们在低声交流心得,而一旁的男士们则是耐心的等待着广播播报检查流水号。有新生儿的啼哭响亮到产房明明在五楼尽头却也隐约清楚。
可想而知那一刻该有多安静。
Arthit看着眼前大概有两周没见的爱人,他好像也有些疲惫,脸色不太好,当周围人开始用奇怪的眼神注视着他们这里时,他还是没有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的脑子里不可抑制的疯狂回忆起两个月前他收到的那个包裹,那里面除了一些照片之外,还有一段来自背景嘈杂的酒吧里的音频录音。照片里的当事人和音频里声音的主人,不难想象就是眼前的这两位。
那段音频他只听了开头,Naum打趣的语调和平日里判若两人,而Kongphop……他完全想不明白曾经答应过自己不在外面喝酒的男人为什么和其他女人在酒吧的午夜场里喝酒,何况那个女人还对他有些好感。
许多那时候自己给Kongphop找的理由似乎一下全部都变得不再合理。
如果他原本信任的人真的欺骗了他……
如果那一晚他没有把持住自己……
如果Naum也是真的像自己想的一样喜欢Kong……
如果是那样……
……
那这结局Arthit不能接受。
带着墨镜的女人似乎也有些慌张,她短促的呼唤使Arthit终于缓过来的同时,他猛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时间!只要时间对不上,那么那些所有的一切就都是假的了!
Arthit甚至是有些踉跄的走到与他相隔不过几米的两人身边,Kongphop全程注视的沉默已经被他忽略,此时此刻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对于Arthit的靠近,Naum下意识的选择了后退,而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甚至侧过肩膀半护住了身边人。
再抬头的时候,Naum才发现,这个看起来还很冷静的男人已经红了眼眶,他的眼神里带有着明显的厌恶和猜忌,而就在对视的一刹那,手中的报告单就被拿走了。
Naum和Arthit都清楚的听到了周遭的抽气声和指责声,那些不知所谓的路人,似乎不约而同的都站在Naum和Kongphop这一边,俨然已经把他当做了木奉打鸳鸯的第三者了。
相同的检查报告三十分钟前Arthit刚看过类似的,所以当他准确的找到时间那一栏之后,他突然间就笑了。
“所以你发现她怀孕的时间和他们开房那一晚基本是吻合的?”Night看着已经完全蜷缩进沙发凹陷处的某人,忽然觉得今晚不适合这个话题的展开。
他看过很多种不同样子的Arthit,时而可爱,时而稳重,时而忧郁,时而顽皮,他最喜欢Arthit羞赧时窘迫的模样,最讨厌Arthit难过时疲惫的模样。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也看不到他眉头皱起,但是每一次他眉头皱起的时候,他又觉得无能为力。
“你想说什么?”Arthit半躺在沙发里,昨晚的疲惫还没有完全消去,白天的事情已经耗了他太多心神,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觉。
“Arthit,在我们中国,有一位特别优秀出色的诗人,从小我就很喜欢他,他有一首诗我印象最深,”这个轮廓深刻的外国男人给自己起的名字很符合他的气质,这样的暗夜里,好像才是他的主场。
“你,一会儿看我,一会儿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
“这是什么意思,我只听得懂几个字,不过感觉好像很有意境。你翻译成泰文我听听。”
“没什么太特别的意思,就是写一个人的态度……嗯,对,他的积极面对人生的态度。”Night胡乱解释了一通,却听到了某人的嘲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