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姜举看着谢必安欲言又止。
“他不想让你和姬兰成亲。”
姜举瞪大双眼,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他喜欢姬兰?”
七爷:我果然不喜欢直男(〝▼皿▼)
谢必安摇了摇头,道:“不是因为姬兰,将军你再好好想想,我先行告退。”
“哎,军师别啊。你让我自己想,我能想出些什么来啊。”姜举朝谢必安喊道。但谢必安没有继续回答他,只是朝他挥了挥手,然后退出了主帐。
对姜举而言,这注定是个不眠夜。当然,对姬兰而言,这一夜也不平凡。当然姜举的失眠和姬兰的失眠并不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姜举是因为谢必安的话,姬兰是因为黄钰的请求。
黄钰回到姬府以后,换洗了衣服,人靠衣装马靠鞍,竟比回府之前还要俊俏上几分,濯濯如春月柳,看得姬兰也是愣了半晌。
只见黄钰细眉轻蹙,从身上掏出一枚玉佩,递给了姬兰。
“兰妹妹,我家人获罪,我也沦为贱奴,幸得妹妹相助,才能脱离那生不如死的苦海,我本不该有所请求。只不过黄家获罪前,我曾与救过一人,那人与我约定待他顺利解决麻烦便来找我。却未料还未等到他,我家便遭此横祸,我与那人也再不得相见。我在外辗转飘零多年,全是靠着尚未完成与那人的约定这股子信念,才苟延残喘至今。这半枚玉佩便是那人送予我的信物,我一直贴身藏着。兰妹妹你在都成多年,认识不少的人,可否帮我找到这玉佩的主人,那样,我就算是死也能闭眼了。”黄钰一番话说得声泪俱下。
姬兰拿出手帕帮他把眼泪拭净了,才接过玉佩仔细端详。黄钰给姬兰的玉佩刻着一条鲤鱼,想来另外半块玉佩也定是一条鱼,鱼传尺素,这是定情的信物。
姬兰拿着玉佩的手微微发抖,因为这块玉佩的另一半她是见过的,就在姜举的身上。
难道姜举便是黄钰心心念念的人?姬兰生平第一次感到了害怕。
如果那人真的是姜举,他究竟是因为喜欢我才同我私定终身的,还是因为我长得与黄钰有几分相似将我看做了替身?
姬兰感到了阵阵眩晕,连黄钰口中说的话也听不真切了。她现在只想到姜举面前,将这块玉佩砸到他的脸上,好好质问一下他究竟什么意思,但姜举远在边关,归期未定,她一介女流,又如何能翻山越岭找到他呢?
对了,范无咎,去找范无咎,范无咎不是说他是神仙吗?
姬兰强装镇定地收下玉佩,然后又安慰了黄钰几句,送他回了卧房休息,然后跑出了姬府。
可是人海茫茫,范无咎只说之后会再来找她,却没有告诉过她他究竟住在哪里,她又该怎么去寻他!
悲伤、猜忌、无助将姬兰团团围住,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应当怎么做。
太阳渐渐西斜,月亮也早早地出现在了蔚蓝的天空当中,姬兰看着黯淡无光的月亮流出泪来。
回家吧,或许是我记错了,姜举根本没有什么玉佩,是我记错了。
姜举,你究竟何日才能回来。我已将嫁衣织就,只等你一骑白马,接我入你姜家。
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
而此时的范无咎,却趴在自家的屋顶上,偷偷打量着院子里的人。这是他生前与谢必安同住的房子,他知道趴在哪个位置院中人看不到自家,但自家却能清晰地看见院中人。
夜幕渐渐降临,谢必安将饭桌搬到了院子里,然后又在桌子中央点了油灯。借着暖黄色的灯光,范无咎看清了谢必安的模样。
他的脸庞尚且稚.嫩,没有这么多的棱角。他也不像现在这般整日里一副笑面虎的样子,眼睛也是好好睁着的。范无咎知道,再过几年谢必安的眼睛就越眯越小,嘴角也越来越翘,将喜怒哀乐全都藏在了心里。
范无咎突然想起来,活着的谢必安的右眼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淡红色的痣,范无咎突然开始想念起他那颗痣来,夜色朦胧,他是断然看不真切这痣的。
PS:姜举:不是的,老婆你听我解释
姬兰:我不听我不听,你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要开学了,更新要变得更慢了,气哦。
今天和亲友讨论,发现j-i总巅峰时每月完结一篇文,而且篇篇精品。唉,你男神到底是你男神,实在是太厉害了。
第21章 故人来4
红衣佳人白衣友,朝与同歌暮同酒。
少年的范无咎拿出今早从姬兰处得来的月饼,找了个盘子将它们与谢必安精心准备的菜肴一起端上了桌。
“你哪里得的月饼?”谢必安坐在椅子上,一边给小范无咎倒酒一边询问着。
小范无咎掰开了一个月饼,给谢必安递过去了一块,说:“之前认的姐姐。”
谢必安神色凝固了半分,然后才接过月饼说:“倒是没听你说起过。”
院中的范无咎并没有察觉到谢必安神情的变化:“前不久我上街,帮她解了个围,这才认识的。是个好姑娘,x_ing格也好,笑起来很好看。”
大概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趴在屋顶上的那个范无咎将谢必安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小范无咎讲得越开心,谢必安的神色就越冷,但他仍是弯着嘴角在听小范无咎讲话,不c-h-a一句嘴。
一顿饭吃了近半个时辰,因为是中秋,自古以来便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虽然家人都已经不在,但小范无咎身边有谢必安最近还认识了姬兰,难得不再是孤家寡人,便一时兴起多喝了几杯,眼下干脆直愣愣地醉倒在了桌子上。
谢必安见他如此,便苦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筷子将他扶回了房间。
安顿好了小范无咎之后,谢必安又重新回到院子里。一轮皎月,发着素颜的光芒,月上的暗色斑点清晰可见。谢必安从怀中掏出一个木制的簪子,将它举起对着月亮,用拇指在反复的揣摩,然后又长叹了一口气,将簪子又重新收好。
范无咎的突然一惊,这是女子用的发簪,为什么谢必安会将女人的簪子视若珍宝?这是他的心上人给他的信物吗?范无咎可以瞒着谢必安认识姬兰,谢必安也自有范无咎从未知晓的红颜知己,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但范无咎还是觉得胸口有些钝钝的疼痛感。
范无咎从未想过谢必安会不会有过喜欢的女人,他虽然也有时会设想谢必安有了家室之后会如何,也拿此来打趣过谢必安,但这些设想也都不过是设想罢了,范无咎也未曾拿它们当过真。但这次不同,谢必安手中女子的木簪让范无咎的假设突然有了实感,他感觉自己好像触碰到了谢必安的某些不可言说的秘密。范无咎本以为谢必安说要和他相依为命终身不娶是因为在乎他,但现在想来是不是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理由?
他不娶妻,也从未朝范无咎表露过喜欢什么女x_ing,是不是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他非娶不可的那位女子已经不在了,所以他宁愿不娶。
想到这里,范无咎的心脏突然产生了类似撕裂感的疼痛,疼得他的鬓角冒出了汗水。
可是心中越疼,范无咎的头脑便越发清醒,他仿佛是突然开窍般地意识到,去他.妈.的好兄弟,自己对谢必安的感情,早都不是什么好兄弟了。
一切的困惑突然就迎刃而解了。为什么范无咎看到谢必安同孟姜女言笑晏晏时会觉得心脏像被针扎过一样,为什么无论遇到好事还是麻烦都会在第一时间想起谢必安。因为他爱他。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范无咎突然笑出了声,自己为何这么傻,人事无常都看了个遍,生生死死都看了个透,却从未看清楚过自己的感情。
范无咎的笑声引起了院子里谢必安的察觉,谢必安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目光锁定了屋顶,朝着范无咎的方向喊了一句:“谁在那里?!”
范无咎连忙噤了声,然后思索片刻说:“路过的旅人罢了,不足挂齿。”小范无咎还没有过变声期,与范无咎的声音差别很大,故而范无咎也不怕被谢必安认出来。
“路过的旅人?为什么会在我家的屋顶?”谢必安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