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龙[种田]+番外 作者:万山横(上)【完结】(41)

2019-04-15  作者|标签:万山横 情有独钟 种田文 异能

  白川看着沈宝成,神情极坦然,低声说:“嗯。”

  沈宝成心一沉,犹不死心,抱一线希望问:“有多大个关?”

  他决定,要是白川回答说“只有一点点关系”,他出了院就去庙里烧一柱高香去。可惜那死小子全然不能体察到这份向佛的心,干巴巴地说:“我干的。”

  沈宝成瞪着白川,说不出话来,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哆嗦着嘴唇说:“孩子啊,你怎么,你怎么就……”

  他说不下去了。两人在夜色中沉默良久,沈宝成才又说:“娃儿,爷爷被人打了,身上不疼?心里不气?我难道不想打回去?可这打来打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就不能忍一忍?忍一忍,啥事不能过去?”

  白川不作声,心想,这怎么能忍?他又不是死的!亲眼看着最尊敬的人,被那些人打得遍体鳞伤;亲耳听到他最珍惜宝贝的人,被他们肆意侮辱。这种事,怎么忍得下去?

  他看着沈宝成,缓缓问:“爷爷,忍一忍,就能解决问题吗?”

  沈宝成答不出,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弱地反驳说:“可也不能杀人放火呀,那些恶人,不用你来管,自然会有人收他们的!老天爷睁眼看着呢。”

  白川低头笑了笑,说:“我不信老天爷,我要自己动手。”

  “你……”沈宝成又急又气,说:“会给你招来大祸呀,我的个憨娃儿!”

  “爷爷,别担心,我会小心的。”白川轻轻拍了拍沈宝成的手,安抚他说:“该来的总会来,我不怕。”

  随后他站起来说:“外面冷,进去吧。”

  沈宝成明白,这就是白川对他的全部交待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无用,唯有他以后把他看得再紧一点。

  被白川推着往回走时,沈宝成忧心忡忡地想,这个心地淳良的孩子,终于还是动手杀人了。天知道到了最后,他会被这个世道变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早上,沈琳端了锅熬得浓浓的鱼片粥来到医院。沈宝成看见她,新仇旧恨涌上心头,鼓着脸不肯主动跟她说话。沈琳也佯装看不见,跟全病房的人都打了招呼,偏偏不理自已亲爹。正招呼大家吃早饭,刘老汉看她一个人来,于是问:“秋禾呢?”

  沈琳一边盛粥,一边说:“早上发起了低烧,我叫他不要来,在屋里歇一天。”

  沈宝成一听秋禾病了,立刻忘了赌气的事,急赤白脸地说:“亏你还是个当妈的!孩子跟了一晚上就发烧!烧多高?怎么不叫他来医院看一看?让他在家干熬着哪儿成?”

  沈琳把粥递给他,心想,怪我咯!嘴上却不耐烦地答:“刚才不说了吗?低烧!屁大点事儿。我给他买了药了。……白川,你吃完早饭,也回家歇着去。我在这里守着。”

  沈宝成还想叨叨两句,看沈琳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又生了气,横下心想,都随你!反正那又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r_ou_!

  可那到底也是自己大孙子,老头子喝了两口粥,忍不住又对白川说:“你吃了饭,回去看看他去。”

  白川巴不得这一声。他连早饭都没心思吃,三两口喝完一碗粥,打了声招呼,就归心似箭地往出租屋跑。进了门,看见秋禾裹着被子,正在床上睡觉。

  自打沈宝成住了院,秋禾就没正经睡过,里里外外地操着心,十分劳累。昨天他娘一来,他自觉肩上责任有人分担,强撑着的一股精气神立刻散了。晚上母子俩许久不见,不免唠叨到半夜,秋禾不小心又受了凉,第二天就发了烧,鼻塞头重爬不起来。喝了药后昏昏沉沉睡到现在。

  白川轻手轻脚在床前坐下,静静看着被子外头那乌油油的头发和半张脸。秋禾鼻子堵住了,呼吸不畅,睡着了也皱着眉,微张着嘴,看上去份外稚拙可怜。

  这么好的人,被人捧在手心里爱护都还来不及,怎么竟会有人动那么恶毒的念头?想到那晚听到的话,白川就觉得,杀死他们一百次都不亏心!

  他给秋禾掖了掖被角,眼神从脸颊上的那道快好的伤上滑过,落到秋禾的嘴上。绯色的嘴唇很干燥,还起了皮,白川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伸出大拇指,轻轻在唇上抹了一下。

  随后他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跟被电击了一下似的。

  只见秋禾的睫毛扑闪两下,终于睁开了眼。他看到白川,怔了半天,才说:“你回来了?”

  “嗯,”白川有点心虚,硬着头皮问:“吃药了么?”

  “早上吃过了,”秋禾刚睡醒,声音有些暗哑,又因为身体着实不争气,带了几分惭愧,咳一声说:“我没事,歇一天就好了。外公他们怎么样?”

  白川说:“别担心,好着呢。”

  “那你也上来睡吧,”秋禾往床外挪了挪,说:“累了一晚,赶紧上来歇一会儿吧,可别再把你也累病了。”

  白川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说:“我不累。”然后起身去了厨房,片刻后端了只碗出来,递到秋禾面前说:“起来喝药。”

  秋禾坐起来,只见碗里小半碗红褐色的药汁,还是热的,闻起来一股浓浓的土腥味,不由皱眉问:“不是早上喝过了吗?怎么我妈又找医生开了药?这是中药还是西药?怎么是这种怪味?”

  “趁热喝!”白川朝他嘴边递了递,说:“别抱怨了,良药苦口!”

  秋禾翻了个白眼,叹着气几口吞下,就觉得那药温热地从喉咙里滑过,落到胃里不久,整个人都暖融融的,象浸到了温水里。

  不知老妈从哪里弄来的妙方,感觉很奇怪呢,秋禾想。

  白川把碗拿回厨房后,又坐回到床前小凳上,一手撑腮,跟秋禾大眼瞅小眼地对望着。

  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含情脉脉。秋禾被他看得受不了了,说:“你睡一会儿吧。不困么?”

  白川摇摇头,过了一会儿,伸出手来贴在秋禾额头上,问:“觉得好点没有?”

  秋禾没答话,垂下眼帘,脸却慢慢红了起来。他往被子里缩了缩,含含糊糊地说:“我还要睡。你要不困,就到城里转转去吧。”

  “不想转。”白川说,心想,就这样守着你就很好了。

  他看秋禾往被子里越缩越深,便把被子往下攒了攒,好把鼻子露出来。结果发现秋禾在装睡,表情还有些尴尬。白川怔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察觉出这情景相当暖昧,不由手足无措起来。

  他站起身,在屋里走了两圈,想走舍不得,留下来又很难为情,徘徊片刻,和衣躺到了床的另一边,和秋禾中间隔了有两尺远。躺了一阵,心有不足,翻个身,把距离缩成一尺。

  正在跃跃欲试地想,要不要隔着被子抱抱他,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白川大感失落,悻悻起身去开门。只见房东大婶带着两个男人站在外面。其中一个年长些的出示了证件,说:“你就是林白川?我是警察,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白川看了看那两人,冷冷说:“为什么?”

  那便衣警察皱眉,说:“请你去协助调查一个案件。你有义务协助我们,麻烦你跟我们跑一趟。”

  里面秋禾听到动静不对,也不装睡了,蓬着头起了床。听到这话,十分惊诧,挤出来说:“你们是什么案件?为什么要白川协助调查?他这几天明明一直都在医院里,医生护士和房东大婶都知道啊。”

  旁边年轻些的警察就有些不耐烦,口气很冲地说:“案件是要保密的,哪能随便打听?别妨碍我们执行公务!”又扭头往外拉白川,说:“跟我们上车走一趟吧。”

  秋禾急了,拉住那人说:“喂,你们怎么这样!他又没犯什么罪,怎么说带走就带走?至少也要等我们家大人回来了再说吧?”

  那人一挥胳膊,想把秋禾的手甩开,不想力气使大了,胳膊肘打中秋禾的头,秋禾没提防,挨了这一下子,又在病中,结结实实地墩在了地上。

  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见白川一把薅着那警察的胸口,往外一推。年轻警察长得也是五大三粗,竟被搡得重重撞在楼道尽头的一面墙上。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立刻从腰里掏出一把枪,说:“你他妈敢袭警!举起手来!”

  白川怒目圆睁,眼底渐渐涌上血色,死死盯着拿枪的那人,不仅没举手,还往前逼了一步。

  那警察看他脸色铁青,怒意勃发,犹如一尊杀神,也吓住了,强自镇定地喊:“再走一步我就开枪了!”

  秋禾从屋里扑了上去,拦在白川和两个警察中间,说:“谁袭警了?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你不打我他怎么会推你?少冤枉人!房东都看见了的!我要让大家都来评评理!”

  房东大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破了胆,正面无人色顺着楼梯往下蹭,听到这话,又怕真出了事影响自己租房,忙哆哆嗦嗦说:“哎呀,你们有话好好说,可不能在我家动刀动枪呀。”

  那年长些的警察也怕把事情闹大了,在旁边劝同事把枪收起来,又对白川说:“只是请你去协助办案,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不去,嫌疑可就大了!”

  秋禾听了便劝白川:“你别冲动!就跟他们去看看情况!咱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怕什么!”

  两边都着实劝了一阵,剑拨弩张的氛围才松驰下来。白川斜睨着两个警察,冷冷说:“你们打了人,先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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