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的后劲翻涌上来,刺激得头隐隐作痛,傅时遇的脑中乱得很,话都不像是自己说出来的,话音消散得再也寻不着了他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十几年了,我不是还在?”
程疏皱着眉,似乎是在理解他的话,随即又有些迷茫地抬眼去看他,傅时遇走过去,一条腿半跪在床上,凑近程疏的脸,盯着他清透的瞳仁,还有里面的自己。
程疏和他愣愣地对视几秒,突然垂下眼,避开了傅时遇的视线,发现傅时遇仍旧不依不饶地看着他,索x_ing往床上一躺,有些恼怒地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拒绝和傅时遇交流。
傅时遇的手抚摸着程疏露在被褥外面的脚踝,还没摸两下,程疏就噌地将脚也收进了被子里面,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
傅时遇心底突然又酸又软,他拍了拍隆起的白色一团,轻声道了“晚安”,然后起身出了卧室。
程疏的这套房子不大,几十平米,一个人住正好,傅时遇随便看了两眼,摸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醉意经过这一折腾,基本上消散得差不多了。
等从卫生间出去他才仔细看了看房间,房内的摆设极其简单,只有几件最基础的家具,干净整洁到像是没有人住,傅时遇将窗户打开,外面的风吹进来,他瘫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外面的夜色发呆。
天上星子闪烁,静谧无声,傅时遇点了根烟,缭缭烟雾缠绕着融入夜色,留下气味久久不散,傅时遇恍然生出在梦中的错觉,程疏在他旁边的房间里睡觉,两人相隔不过几米的距离,他推开门就能看到他,怎么想都觉得过于玄幻。
十几年前,那时候的傅时遇是真的喜欢程疏,喜欢得不知道怎样去喜欢才好。他的第一份喜欢过于浓烈,在夭折之后,余威竟然绵延十几年,以至于如今再次看到程疏那张脸,他仍能咂摸出一些不对味来,浑身别扭又难受。
第七章
窗外的天空由深黑变为苍蓝,再逐渐掺上青红变为白色,清晨的阳光照入房内,傅时遇起身,整理好散落的一堆烟灰,他一夜基本上没睡,脸上显出几分疲倦来,去拿凉水洗了一把脸才好了一些。
洗手间镜子里的男人眼中有些微红血丝,傅时遇面无表情地盯着看了半晌,又用力在脸上揉了两把,将内心的不好情绪揉散了些。
路宥一大早就对傅时遇进行s_ao扰,见傅时遇不接电话,便短信和微信连番轰炸,问他昨晚去哪了鬼混了,几排漂漂亮亮的中国字儿,硬是被玷污透出几分猥琐来,傅时遇身为一个有情怀的中文系老师,在心里将路宥骂了个狗血淋头,然后毅然决然地加入到玷污汉字的行列中,回道:“关你屁事。”
这时,卧室里传来些微的动静,傅时遇的身子一僵,程疏打开房门,看到傅时遇,也怔住了。
他似是没想到家里有人,皱着眉,眼中有些茫然,傅时遇往墙上一靠,恶人先告状:“怎么,昨晚上的事儿不记得了?”
“……”程疏揉了揉额头,他的酒量不好,这会儿昨夜的事模模糊糊地泛了些上来,只是几个片段,也大致能让他明白今早的状况是怎么产生的了。
程疏模糊了重点道:“谢谢你送我回来。”
程疏的嘴唇昨晚被傅时遇咬破了,敞开的领口下隐约可见青紫吻痕,喉结上还零星有几点带着血痂的牙印,昭示着昨夜差点擦枪走火的激烈战况,然而他的态度自然,像是昨夜什么都发生过。
傅时遇冒出点无名火来,随之又在心底唾弃这点儿无名火,表面上笑道:“没关系,应该的。一个学校的老师嘛,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该互相帮助。”
他说得义正辞严,像是完全忘记他前段时间针对程疏的事情了,然后话锋一转,笑中掺了些恶劣:“生理需求上也可以。”
程疏的脸霎时冷下来,推开挡在卫生间门口的傅时遇便往里走,傅时遇脸皮贼厚,被明显嫌弃了也不主动请辞,而是靠着门框吊儿郎当地笑看着程疏动作。
程疏本来想洗个澡,奈何门口杵着一尊大神动也不动,浑身的酒气、隐隐的头疼,还有傅时遇的存在,掺杂在一起让他有些烦躁。
程疏道:“我还以为文学院老师都是有涵养的,原来有些连做客之道都不知道。”
傅时遇义愤填膺:“谁这么烦人啊?”
程疏皱眉,索x_ing撕开脸皮:“你。”
“别胡说啊,”傅时遇摆手,“我可不是客人。”
那你是什么人?一句疑问到了嘴边又被程疏咽下去了,看傅时遇那跃跃欲试的样子,想也知道没什么好话,没必要自己挖坑跳。程疏索x_ing不再理他,突兀地中断了一场小交锋,打开水流准备洗漱。
旁边傅时遇有些意兴阑珊地搓了搓下巴,突然上前一步,贴近了程疏的身子。淡淡的烟味笼罩而来,程疏一惊,这就要转身,却被傅时遇禁锢在洗手台之间。
傅时遇的下巴放上程疏的肩膀,声音很轻,在清晨的浴室里又显得很是缱绻。
“我是你约来的炮友呀。”
程疏的脸色一瞬间难看极了,傅时遇还在作死地蹦跶,从身后扯着程疏泛红的耳朵大呼小叫:“你这不是害羞了吧,不对啊,以前也没见你这样啊,不会是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过什么人吧,憋得狠了?”
程疏的手臂猛地往身后杵去,傅时遇灵活地往后跳了一步,避开了程疏的攻击,程疏回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傅时遇,说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