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遇关好窗走出卧房,程疏正在客厅和松塔玩,桌上摆了一堆吃的挨个问松塔要不要,松塔乐呵呵地点狗头,程疏不放心,回头去找傅时遇,等傅时遇点头后,才把手里切好的水果给了松塔。
傅时遇看着程疏放松的侧脸,想起来程疏受伤那天,他给程疏收拾包,看到里面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玩偶,傅时遇第一眼没认出来,一是因为真的丑,二是因为他没想到程疏会留它那么多年。十几年前的时候,程疏包里每天塞着一件球衣,后来慢慢地,开始多了一些傅时遇送的小玩意儿。十几年后,那件球衣不见了,只剩了一个认不太出来的松饼。
傅时遇并不因此高兴,反而很难过。程疏喜欢将宝贝的东西随身带着,可这么多年,他好像都没再遇到什么新的能让他宝贝的东西。
晚上,傅时遇带着松塔准备离开的时候,程疏突然喊了傅时遇一声。傅时遇回头问怎么了,他反倒又不说话了,傅时遇也不催,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等,过了两分钟,程疏终于憋出来一句话:“明天还来吗?”
“舍不得我了就直说,”傅时遇忍不住笑,得了便宜还卖乖,“程老师都开口了,我勉为其难住下也可以。”
他说着就作势要回来,被程疏皱眉拦住:“赶紧滚蛋。”
傅时遇乐得不行,临出门前手贱地揉了一把程疏的头发,说道:“明天见。”
程疏没回复他,却也没抗拒他的碰触。
白日里下过雨,空气中水润润的,傅时遇带着松塔晃悠着往停车位走,问松塔道:“你喜欢他吗?”
松塔哈哈地点了点狗头。
傅时遇笑了一下:“我也挺喜欢的。”
第十六章
几天后,傅时遇陪着程疏去拆了线,医生说恢复得还不错,小心护理着,过段时间那块头发长好盖住,就看不太出来了。
程疏要了镜子想看看自己脑后现在是什么德x_ing,傅时遇给他头上摁了一个帽子,忍笑说挺好看的。
程疏本来想着拆线后没大事就可以回学校上课了,结果,对着镜子沉默一分钟,没敢在外面多呆,立马回家继续闭门不出。
傅时遇跟在他旁边叨叨个不停,说他当年想在脑袋后面剃个青皮爱心,还没等实施,被傅时彰趁他睡着一把推子将他的秀发毁了个干净,顶着个光头晃悠了半个月,又顶着个板寸晃悠了一个月,才敢把帽子摘下来,程疏这都是小儿科,跟他当初没法比。
程疏被他烦得不行:“你这是在安慰人吗?”
傅时遇不满:“我多具有献身精神啊,拿自己惨烈的过往来衬托你,程老师能不能有点良心?”
程疏:“不都被你吃了吗?”
傅时遇很给面子:“汪。”
程疏扭过头去,忍不住笑了。傅时遇抬手给他整了整帽子,笑道:“真的很好看,脸在这撑着呢,怕什么?”
程疏咳了一声,端起水杯盖住大半张脸。
等程疏的伤好了一些之后,傅时遇请的假期也到了尽头,再加上即将毕业答辩,面对着几个嗷嗷待哺的本科生,傅时遇去程疏家里的时间便少了一些。
他去上课的时候,便把松塔送给在家养头发的程疏暂时带着,程疏挺乐意,几天下来,傅时遇发现松塔的玩具多了好几倍,程疏这厮找到新乐趣,每天晚上睡觉前网购半小时,看到什么新奇玩意儿,甭管多贵眼都不眨地下单。
傍晚的时候,傅时遇去接松塔回家,一进门被吓了一跳,满屋子毛絮乱飞,程疏坐在客厅地板上,手里拿着一个被撕得惨不忍睹的毛绒玩具,正在一本正经地训斥松塔:“不可以这样咬,要好好地跟它玩,知道吗?”
松塔本来耷拉着耳朵乖乖挨训,听到傅时遇的动静噌地扭头,尾巴摇得欢腾,傅时遇朝松塔招了招手,松塔甩着舌头热情地扑了上去,蹭着他的腿亲昵地转圈。
程疏冷哼一声,傅时遇被他的模样逗得不行,笑道:“长毛玩具你也敢给它买,两分钟让你见识什么叫牙尖嘴利。”
程疏被傅时遇提醒,发现自己理论知识比较欠缺,晚饭过后便钻了书房,傅时遇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在研究知网上养狗的论文。傅老师对此甘拜下风,觉得程疏这精神就算去种地也能种出个农林专家。
傅时遇傍晚开车过来的时候雨已经有瓢泼之势,到了夜里也丝毫没有小下去,程疏从电脑上方看坐在书房沙发上看书的傅时遇,灯光笼罩在他身周,侧脸被勾勒得像一副英俊的雕塑,边缘晕着光。
窗外雨声哗啦,房内却很安静,许久之后,程疏突然开口:“晚上……”
傅时遇闻声抬眼看他,程疏有些说不出来了,冷淡地垂下眼,在傅时遇疑惑的目光中,说道:“没事。”
傅时遇静静地看他半晌,突然起身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雨水被风裹挟着涌入,傅时遇又将窗户关上,说道:“程老师,外面下那么大雨,能不能再收留我和松塔一晚?”
程疏言简意赅:“不行。”
“程老师你知道雨夜事故率是多少吗?”傅时遇靠在书桌旁边,叹道,“你今天无情地把我赶出去,明天说不准就见不到我和松塔了,就算你不可惜我俩,也得可惜可惜你那些新买的玩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