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谢峙推着还是满满的木头车子回家。
谢家,正厅。
谢峙回来后连忙跑来准备去向谢箫歌讨要治病的药。其实药并不贵,也并不少见,只是珑州地域太大,凡人何其多,药自是被炒到高价。仅是粮食,谢箫歌也快没有了。还有的修士也并没有得到救治。
“端持大人,我们店中的粮食已是全部卖给你们了。”
“真的没有了吗?”
“真没了,小人家中也是顿顿野菜稀粥。”
谢箫歌像是转了个方向,问着另一个人,“周掌柜的药铺中可进到了药材?”
“现在的药比以前涨了十几倍,药商现在只供大城,珑极城这种小城不卖。”
“……”
谢峙往前伸的脚又伸了回来,默默转身。直接飞奔,冲到谢轶的木屋,扑到谢轶身上就哭起来,吓的原本在谢轶腿上的猫跳了起来,生气地恨恨地踩着他的背。
谢轶看着进门就哭的谢峙,也没问什么,抬着手给谢峙顺气,谢峙一哭就很凶,每次哄好了想停却停不下来,浑身紧绷,呛着气,要好半天才能好。
晚上,谢家内厅。
“夫人,我准备……”谢箫歌摸着宁惜的手,跟她商量着。
宁惜想也没想,甩开谢箫歌的手,“不行!绝对不行!”温煦的女人一改往日的柔和面孔,满眼血丝地死死盯着谢箫歌。宁惜这些天天打听哪里有粮食和药材,眼睛熬的不见从前清丽模样。
“只用一点,凡人本就承受不了多少。”谢箫歌又说道
“就算一人一滴,几万的人,你要把自己抽干吗?”宁惜立马反驳。
……
第二日,谢箫歌将谢峙叫到跟前,将一大桶粥放在小木头车里,叫谢峙一个个喂给得了疫病的人。谢峙看着神情颓然的父亲,感觉父亲像是一夜消瘦了许多。但还是听话地推着小车离开。
屋里,胸口贴着一张符箓的宁惜咬着牙,“谢箫歌!”
“哎!娘子叫我?”谢箫歌笑着蹿进屋里,对着宁惜言笑一如往常。
宁惜看着外强中干的男人,最后叹口气,偏头不去看惹人烦的人。
谢箫歌躺在宁惜的腿上,随手撕下符箓,落下就是一只手。正等着被打一巴掌的谢箫歌只觉得轻柔的力道按着自己的太阳x_u_e。叹了口气,反手抱着细柔的腰肢,“就知道娘子对我最好!”
一巴掌轻轻盖在谢箫歌脸上,宁惜佯怒道:“别嬉皮笑脸的,赶紧收拾收拾,准备走。那些长老盯着我们,这次,肯定又要来找事。”
谢箫歌笑笑,跟得信的小兵一样,抬手:“得嘞!”说着就要起身。
又一巴掌盖在脸上,阻止谢箫歌起来,“先睡。”
谢箫歌微微勾唇,“好。”
珑州珑极城的疫病突然好了,人们都说是神仙眷顾降福于珑极。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本是有口皆碑的谢家突然离开,为什么谢家宅地在一夜间被夷为平地,为什么西边平民窟的后山坳成为后来乞丐们的禁地……
谢家几年间居无定所,谢轶经过调理,月月灵宝珍材药浴灌着,在三年后,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了。谢峙这些年也跟着谢箫歌游走大川,去寻谢轶所需要的Cao药,也是了解了些许药理知识,只是心不再医学上,也只记的集中温养炼体的珍材。
珑州与荒州交界处,一座密林内。
十几个化神围着谢家四人。谢箫歌护着三人,与那些化神渐渐形成对峙,身旁的小木屋已经被打回原来的样子,四周花Cao像是被翻了一遍,满眼的破败。
谢箫歌手里捏着吊影,剑气锐利,直指上方的十几个修士,“谢某倒是不知,自己堪堪元婴后期,妻子不过元婴中期,竟能让两派的化神齐齐而至。
“门中叛徒何须多言,谢箫歌,念你曾为乾符的少主,跟我们回去,我们既往不咎。”那人一派威严,对谢箫歌说道。
“哟,为了通灵体说的这么冠冕堂皇。谢少主,乖乖跟我们走吧,宁少主也一起?宗主对您甚是挂念。”说着微微弯身,像是忠心的门徒请主人回家。
谢轶和谢峙被宁惜死死护在怀里,脸贴着宁惜的怀中,宁惜用发抖的声音,逼灵成线,“轶儿,峙儿,千万不要抬头,千万不要让人看到你们的脸。”谢轶紧紧抱着怀里的白猫,放在宁惜背上的手轻轻拍拍,让宁惜不要那么害怕,腕上,一个玉环微微发光。
“追了三年,次次只是偷袭的小打小闹,如今,为何突然大动干戈?哦,让我猜猜,听闻连天塔二长老的独子早年被妖兽重伤,只有十几年可活,一直用清渠的药吊着,如今,狗鼻子闻着味儿了?”谢箫歌看着身披红衣的连天塔化神们,“二长老好像是角宿尊者?他怎么不亲自来?他来,谢某自当给他个面子啊!”谢箫歌想想,笑着说。
“谢箫歌,你还不够尊者大人来!”一人气急,就要挥剑上前,被另一人挡下,毕竟当年的谢箫歌可当旭州中的风流公子之称,身外风流债足矣写书码得老高,却仍安安稳稳长到两百岁,最后被连天塔的少主宁惜迷了眼,再也念念不忘,天地只有她一人,还带着宁惜到珑州珑极这般的小城过了快十几年仍安然无恙,这可不知是家室和实力的原因。
宁惜脚下,微不可见的光芒形成一个诡异的阵法。在四人脚下徐徐转动。
谢箫歌一改珑州温和面孔,一如旭州红衣箫歌公子那般张扬,大笑道:“灵血这种金贵的东西,就算我给你们,你们受得起吗?还不及我珑州西巷里的一个小小乞丐,那么贪生怕死。”谢箫歌刚说完,宁惜怀里的谢峙身子一顿,父亲知道那天的事!
几个化神像是忍无可忍,却也不敢自己上,互相看看,齐声大呵,就要攻向四人。
灵力打在四人身前被挡下,像是被什么吸收了一样。那化神只见张扬的男人咧嘴一笑,“谢了!”
突然灵光一现,四人消失在化神眼前。
“是宁惜那个丫头片子!”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谢峙:大哥当得好失败。丧气脸。
谢轶:摸头。把弟弟当好了就好了。
蠢作者在心魔劫其实就是在写回忆杀。
在蠢作者刚写两章后……
好姬友:你心魔写太多了。
蠢作者:我要交代啊……
好姬友:还是好奇怪……
蠢作者:对不起。哭脸。
最后,日常表白天天吐槽蠢作者仍兢兢业业地挑刺的“王编”,蠢作者一个人的“王编”。
☆、珑道踪迹隐
浊历五八四六年,谢轶和谢峙十岁。谢箫歌离开不知踪迹,宁惜带着两人定居在另一处小城。宁惜每月都会收到一封信,不知何人寄。
浊历五八四九年,谢轶和谢峙十三岁。
信已经停了小半载。宁惜整日愁眉不展,一日离开,三日后再归。交给谢轶一个手环后离开。
谢峙只记得那天,杏花正红,漫天飘散,将清丽的女人染上些许艳色,宁惜嘴唇轻抿,后笑笑,蹲下摸着自己的脑袋,轻柔亦如往常,“峙儿要听姐姐的话,不能淘气了。娘……对不起你们。”后不顾嚎啕的自己,决绝地离开。
同年春,连天塔和乾府实力大损,元婴化神伤亡众多,原因不明。两门从八大门派中的上游降到下游,收敛周围实力。
十二楼,不知为何人所创。只知每城皆有,遍布青垣界。无所不知,无可不说,无所不能,无规可犯。
珑州小城中一座十二楼中,一童子打开竹简里的消息念给一旁望月的清瘦人影道:“扶岚真人按大人的消息找到『贤者』后用自己的魂为代价求谢轶和谢峙的一百年平安。后用大人给的法决透支生命,共杀连天塔元婴五人,化神三人,乾府元婴两名,化神一人,皆是用端持真人灵血提升实力之人。现谢轶谢峙两人正往荒州赶去。”童子念完后,却并没有退走。
人影晃晃,像是拿起什么东西,随意道:“还有何事?”
童子知晓自家大人的好脾气,嘻嘻笑道,“那法决是大人您自己历尽万难才得来,只要些许金银就给了扶岚真人?”
人影不改动作,继续手里的动作,流利像是做了数百年般,“那法决本来就是给她的,总会到她手里。”话落,一个Cao编的螳螂被放在精致的书案上,显得是那样格格不入。
荒州途经。
一个男人躺在一匹大马上,一手拿着苹果不时咬上一口,另一只手上,莹白的魂乖驯的漂浮着。细看,莹白中竟有一点金光闪烁。
“[源]?”,男人,啃下一口苹果,“怎么会在一个小丫头身上?”,魂晃动,突然慢慢上升,就连男人都惊讶了一下,后又满脸兴味盎然地看着。金光慢慢变大,逐渐把莹白的魂包围起来,越飘越高,直至一点,直至消失。
“那小丫头福缘深厚啊。”
谢峙正靠在一棵树上看小时候的自己和小时候的季桀扭打成一团。说来也怪,当年自己和阿轶一直跑,知道有人在追着自己,连翻了好几座山,后来谢轶因为前几年奔波身体留有暗伤,每月月圆就会痛苦不堪,腿脚不便。正巧也是那日,自己带着一身不怕死的壮志,去揍人,后来才知道连天塔还有余孽想要看自己和谢轶两人有没有继承父亲的体质,季桀这小子被爷爷护久了,嚷着要出来,最后就遇见自己了,还被打了一顿。少爷受气,自是属下遭罪。那些人被季桀一顿狠揍,嚷着回去。后来那些人都被后来成为新的角宿尊者的宁悃解决,季桀了解原委后,就缠着谢峙和谢轶两人。谢峙如今想来,早知道就不在打他的时候哭闹他不要脸了,虽然后来时间证明季桀确实挺不要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