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无尘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景,愣了一下,轻轻上前抚了抚晏倾寒的长发。
晏倾寒骤然转头,看到是他,脸上掠过一道复杂的表情,似悲似喜,张了张嘴,却没开口说话。
外面一阵喧闹传来。
“太子?”晏倾寒的贴身护卫秦力扬声叫道。
这也就听说里面是喻无尘,否则他早就直接闯了。
乐于归叹了口气,轻咳一声打断对视的两人,指指门外:“我说,咱先收了神通行吗?”
喻无尘收回灵力,晏倾寒何等乖觉,稍微一愣已经反应过来,转瞬脸上已经遮掩成惯常的微笑,走过去开门现了现身:“我跟两位公子说几句话,你们外面伺候!”
说完关上殿门,晏倾寒关门的动作很慢,关好之后又在门前顿了顿才转身,满面笑容的走回来:“两位请坐吧,我来烹茶!”
这功力确实不是一般的高,如果不是刚进门看到过他神思不属的样子,乐于归都会以为自己看错了。
“脸上怎么了?”喻无尘盯着他左侧的脸颊,下颌边缘一处伤痕,大概是因为一会儿的加冕礼带伤不好看,被很小心的遮掩了。
“擦伤!”晏倾寒简单道。
“我看的出是擦伤!”喻无尘不满:“怎么伤的?”
晏倾寒没理他,走到侧殿去洗手,慢慢擦着走回来。
他坚持不说,喻无尘也没再问,看他果然要自己动手,饶有兴致:“你会烹茶?”
“会的,两位稍后!”晏倾寒点点头,一副颇为自信的样子,走到另一边侧殿去拿茶具。
他背影一消失,喻无尘迅速看向乐于归,递过来一个眼神。
乐于归点头,喻无尘也不是个好糊弄的主儿,人之前不看人脸色大概是不屑于看,这一对晏倾寒上心,显然也已经看出什么了。
晏倾寒很快回来,托着茶具向他们示意一下,放在了对面窗下的木桌上,转身又走了。
“这是真要自己泡茶的节奏啊!”乐于归疑惑的看喻无尘:“他会吗?”
喻无尘摇摇头起身下榻,他也不清楚,不过,会不会都不要紧。
晏倾寒又捧了一罐水,慢慢的走出来。
乐于归赶紧从坐榻上下来,喻无尘已经走到木桌边坐下,木桌材质上佳,式样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这套茶具也很有点意思,透蓝中带点青灵之色。
晏倾寒拿壶盛了水过来,在主人位上坐下,持壶对着喻无尘露齿一笑:“这个劳烦你可好?”
喻无尘自然不拒绝,伸手接过,笑容里甚至带了些许宠溺。
乐于归看两人一眼,对于喻无尘人设崩塌给人当茶炉这事儿没什么诧异,晏倾寒这种略微带点撒娇的语气他拒绝的了才是奇怪。
倒是晏倾寒,上次见他们还生疏客气,尤其对喻无尘更是躲躲闪闪,这次居然就透着一股亲昵了,连称呼都成了你我,这是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一声长叹
第16章 第十六章 可要我谢赏?
水很快沸腾起来,喻无尘的修为让他去烧水说是杀j-i用牛刀都过了。
晏倾寒接过壶,露齿一笑,手腕轻巧的一转,水便均匀的洒在了茶具上,娴熟的起手架势。
喻无尘眼里掠过一道光,果然是会的,怕是造诣还不浅。
晏倾寒行云流水般洗茶,冲泡,封壶……水与茶激荡出一股特异的清香。
“什么水?”乐于归先问,茶很不错,但只是茶无论如何出不来这种味道,如此清灵必然有水的原因。
晏倾寒没回答,眼角微微一挑,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让他猜!
乐于归郁闷,给自己挖坑了,这上哪儿猜去,哥跟你喝的都不是同一天空下的茶好吗?
两边世界虽说不是完全不同,有些地方差异还是很明显的,他过来之后先是如履薄冰的挣命,后来又兢兢业业的修行,哪有时间玩过这些?
乐于归递眼色给喻无尘求助,结果喻无尘根本没看他这边,只盯着晏倾寒看的津津有味,显然对他这种小活泼很是受用。
太子这种神态确实不常见,但是喻无尘你要不要这么投入啊,乐于归腹诽。
晏倾寒还在等他回答,乐于归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其实猜错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他就是心虚。
“子夜时分,云竹叶上的雨水吧?”喻无尘终于出声。
“全中!”晏倾寒很开心,唇角止不住的上扬,倒了一杯茶递过去:“这便算做奖赏吧!”
“可要我谢赏?”喻无尘借着接茶在他手上摸了摸。
晏倾寒脸上笑容登时一凝,没理他这句话,另拿过一只杯子,垂眸给乐于归倒茶。
“太子殿下!”门外秦长老的声音传来:“回苍岳王爷请见!”
晏倾寒的手猛的一抖,几乎把握不住茶壶,忙凝神拿稳了,却再也无力控制壶中茶水的去向,一片白雾蒸腾,都浇在了自己手背上。
乐于归低呼一声,晏倾寒泡的是云雾碧茶,需要滚烫的水才行,而且这种茶不耐久泡,封壶须臾便即成茶,方才刚倒出第一杯,水温下去的有限,这下烫的应该不轻。
喻无尘扬手吸过旁边的水罐,把晏倾寒的手浸了进去。
晏倾寒手背上已经红了一片,他也没什么反应,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没入水罐中。
“太子?”秦长老疑惑的叫了一声。
“无事!”喻无尘扬声:“你去回,大典在即,岳王爷不便相见!”
“这……”秦长老犹豫,太子一直没出声,若是别的事,喻无尘开了口别说太子就算国主也得给个面子,但是这次牵扯到的是岳王爷,就有点麻烦了……
回苍岳王岳流年,是回苍国主岳流云亲弟,因国主钟爱,直接以国姓获封,封号岳王。
岳流年刀道造诣颇有几分功夫,是青年一辈中的佼佼者,也是个举动由心的主儿,轻易见不到,难得他来参加太子的加冕礼,还特别来请见,冷落了就不好了。
“怎么?”喻无尘声音一冷。
晏倾寒被他惊醒,忙对着门外道:“秦长老稍等片刻!”
接着回头小声对喻无尘道:“我还是去一趟吧,别……”
边说边要缩回手起身,喻无尘按着他的手腕没动:“跟他熟吗?”
晏倾寒摇摇头,又叹了口气:“他为……来的,不见的话有些失礼!”
“那便失吧!”喻无尘说的漫不经心,拉过他的手仔细揩干,又拿了帕子慢慢裹起来。
“我……”晏倾寒还犹豫。
“太子?”秦长老又问了一声,岳流年也不是好伺候的主儿,这么晾着他……
喻无尘猛的起身,乐于归忙拉了一把:“哎,别闹事!”
喻无尘点点头,拉着晏倾寒走到门口:“去告诉岳流年,太子跟我有要事商谈,若他有事让他找我便是!”
秦长老看了晏倾寒一眼,还待再劝说什么,见喻无尘眼睛一眯,他忙躬身退下了,跟岳流年相比,他更怕喻无尘。
喻无尘吩咐门边的侍从:“让你们的药师过来一趟!”
侍从忙躬身领命,秦力还未走远,闻言顿了顿,还是走了,有些事不是他能多问的。
太子受伤又是喻无尘召唤,药师很快就到了。虽说晏倾寒也是修行之人,但当时并未放出灵力护身,伤的也就与常人无异,药粉撒下去的时候他倒吸一口气。
喻无尘本站在他身边,见状手臂立刻一抬,下意识的就往他肩膀搂过去,乐于归眼疾手快,喻无尘一动就把他按住了:“别闹!”
喻无尘不置可否,倒也没再坚持。
马上就是加冕典礼,晏倾寒若裹着手出去定然不好看,药师侍奉在侧,频繁的换药照料,三人闲谈不便,也没了心思。
乐于归拉拉喻无尘,示意他们先出去,这已经耽搁时间不短了,来了就猫在太子寝宫不出去了算怎么回事?
喻无尘走到榻边,药师又在敷药,晏倾寒皱眉坐着。
喻无尘盯着晏倾寒的脸:“你真没事?”
旁边的药师偷偷撇嘴,手都烫成这样了,有事没事还用问?
晏倾寒看他一眼,又躲开目光:“没事,也不是沸水!”
喻无尘目光一冷,随即勾了勾唇角,弯腰凑到晏倾寒耳边。
晏倾寒身体顿时僵住,药师还在旁边,他强忍着没动,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正常。
乐于归吓了一跳,喻无尘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吧,现在是说悄悄话的时候吗?真有非说不可的话传音入密你他妈是不会吗?
旁边的药师悄悄竖起耳朵,晏倾寒几乎屏息凝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