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成安 作者:重赋【完结】(66)

2019-04-16  作者|标签:重赋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前世今生

  沈溪就这么一处一处的给他上药,上完药再包扎,将行动不便的安小侯爷搬来搬去,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安朝昀乐在其中的被他照顾,忽然他说:“为什么你来?太医院没别人了吗?”

  沈溪正替他重新固定手骨,面不改色道:“你替我受罚,我心有内疚。”

  “内疚?没别的了吗?”安朝昀褪去了戏谑神色,格外认真的问:“那你那天说,并非是我一厢情愿,是什么意思?”

  沈溪讶然,他没想到那天随口一句话安朝昀居然记到了现在,他愣怔怔的瞅着安朝昀,安朝昀懒洋洋的躺回去道:“如果你觉得我很讨厌,你大可以现在就告诉我,你不愿意见到我,不愿意和我有交集,更不愿意和我来往,那我以后不会再s_ao扰你,如果你不说,我默认你我尚有可能,那我会一直追着你的,直到我死。”

  “你为什么总喜欢把死字挂在嘴边?”沈溪说。

  “你不喜欢?那我以后不说了。”

  “.......”沈溪将药箱一合,起身道:“你先休息,记得按时喝药,我改日再来看你。”

  说完,他逃也似的出了门,忘了否认,留下安朝昀在床上艰难的翻了个身,仰天大笑。

  沈溪回到家中,被面色y-in沉的沈太师堵在了门口,一旁,夫人正冲他频频使眼色,意思是忍一忍风平浪静。

  “你去哪儿了?”沈太师问。

  “安王府,替小侯爷瞧伤。”

  “太医院没别人了非得你去?”

  “.......”

  “你求我去皇上面前说情,就是为了这个?”

  “爹不是也没说么?现在还问这些做什么。”沈溪的口气也不大好,冷冷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父还不能问你两句话了?”沈太师隐隐含怒:“溪儿,外面闹得沸沸扬扬,传你二人事传的有鼻子有眼,你是不知道‘避嫌’二字如何写是吗?”

  “避嫌?我们光明磊落,有什么可避的?”沈溪反唇相讥道:“爹你为了避嫌,就让那武之虹光天化日之下肆意打人吗?”

  父子二人又一次剑拔弩张,沈夫人在一旁看的焦急:“老爷,溪儿是你亲生的,你不信他怎么反倒信外人呢?”

  沈太师缓和了口气,低声道:“人言可畏,白的也能说成黑的,他今日不懂‘避嫌’,明天怕是整个长安城的人都以为他与那安朝昀是断袖龙阳之好,那以后还有哪家姑娘敢嫁进我们沈家?我是为他好!”

  “爹,如果你担心的人是这个,那你大可不用烦忧。”沈溪大声说:“国家一日不宁,我一日不成家。”

  “笑话,你若是接了我的衣钵说这话也便罢了,你现在在太医院里当个小小医馆,拿什么定家国、平天下!”沈太师道:“还有那个安朝昀,虽说是个侯府世子,但成天不学无术,你少跟那些纨绔往来,听见没有!”

  几日后,宫中传出消息,小皇子武襄吃了不干净的吃食,又病了。

  沈溪闻言只觉不对,再次毛遂自荐,太医院里的人巴不得离这个多病多灾的小皇子远些,便一众赞同了沈溪的要求。

  沈溪提着药箱匆匆赶到,武襄正在老嬷嬷的帮助下呕吐不止,起先吐出来的还是没消化的食物,后来再吐出来的就是血了。

  说是吃了不干净的吃食,谁会信呢?

  沈溪替他扎了两针,又开了药方,督促着贴身的老嬷嬷务必亲自煎亲自送来,然后关上门,坐回床边。

  “沈卿。”武襄用一双小手攥住他的衣袍,哆嗦道:“我没有乱吃,我没有。”

  “我知道。”沈溪摸了摸他的头。

  “父皇也不来看我了,三哥又好凶,我为什么老生病,我不是故意的。”

  武襄反反复复只会说这几句话,沈溪心里不太好过,那边嬷嬷将药端了来,正要喂却被沈溪先手夺过。

  “沈太医.....”嬷嬷瞠目。

  沈溪将那药抿下一口,皱眉道:“太烫了,搁在这儿凉一凉,你先出去吧,我和九殿下有话聊。”

  “你先出去。”武襄小声吩咐。

  那嬷嬷茫然的应了一声,便关上了门,武襄扯了扯沈溪的衣袖道:“沈卿,药苦,你不必替我尝。”

  沈溪等了一会儿,确认药没有问题,才递给了武襄喝。

  “沈卿,你能不能跟我住一起?”武襄扒着他不让他走:“我不想你走。”

  他是害怕的,但那种害怕无法言说,他本能的明白谁是敌谁是友,只能这般笨拙的挽留。

  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啊。

  沈溪叹了口气,他当然不能留下来,只能答应武襄时常来陪他用膳。

  这小皇子究竟能在武之虹的手下活多久呢?

  ☆、第七十七章

  安朝昀心情好,自觉病情恢复神速,没两天就把绷带挣脱了,挽着一副夹板四处溜达,腿脚活动开了就吩咐了小厮去叫沈溪出来游玩。

  上次把话说开了,沈溪明面上没拒绝,大概率就是接受了,这次出来的也十分顺利。

  安朝昀约了他去城郊护国寺烧香。

  “听说武之甯在宫里一哭二闹三上吊。”沈溪说。

  “她吊她的,能死成我跟你姓。”安朝昀说:“她那种小姑娘,舍不得富贵荣华,才不会轻易去死。”

  沈溪抿唇一笑,安朝昀道:“你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太狠心了,对我很失望?”

  “我对你本来也没什么期待。”沈溪加快了脚步走到了前面。

  安朝昀在后面大呼:“你等等我啊,我还是个伤兵呢!喂,怎么就没期待了?”

  两个大男人心照不宣的在寺庙门口站住了脚步,安朝昀道:“烧香多无聊,爬山去吧?山上能撞钟呢。”

  “恩。”沈溪说:“你能爬山么?”

  “能啊,只要你不丢下我一个人跑。”安朝昀笑嘻嘻伸手道:“沈太医,我怕得很,你不若表示一下?”

  沈溪淡淡的瞅了他一眼,眼神说不出是嘲笑还是不屑,随后他将自己的手塞进了安朝昀的手中。

  指缝严密结合,五指相扣。

  “拿你没办法。”

  两人漫步在崎岖蜿蜒的山道上,威风阵阵,倒也心旷神怡,安朝昀道:“你看起来像是有心事?怎么?”

  沈溪犹豫了一下,将武襄之事一提,后沉吟道:“朝昀,如果皇子皆无用,那有没有可能让宿王殿下继任王位呢?”

  后山人烟稀少,两人可肆无忌惮的谈朝中敏感之事,安朝昀道:“你爹和宿王是故交,难道不知宿王母亲乃蛮夷人?”

  沈溪道:“未曾听我爹提起过。”

  “恩,这也是当初皇上放了宿王一马的原因,因为宿王血统不纯,即便有觊觎王位的心思,也绝对不会有人拥护他,谁会甘心把国家分一半给蛮夷人呢?”

  “你又是从何得知的?”沈溪略有好奇。

  “东禁军贺统领你见过的。”安朝昀道:“他是贺斌同父异母的长兄,外传他们不和已久,其实只是个幌子。”

  “你就这么告诉了我,不怕我说出去么?”

  “说出去我就完啦,你舍得我完吗?”安朝昀上前用手指搔了搔沈溪的下巴。

  沈溪没躲开,凝眸道:“我简直怀疑你的玩世不恭也是幌子。”

  安朝昀哈哈一笑,并未作答,只是引着沈溪上了钟楼。

  “说好的,撞钟呢?”

  那一口青乌色的巨大铜钟此刻端端正正的摆在地上,上头悬挂处断了也无人来管,沈溪觉得扫兴又可惜:“待会儿下山去告诉主持一声,好好的钟,怎么说不管就不管了呢?”

  他正欲走,忽然被安朝昀扯回,却见安朝昀脚尖抵着铜钟下缘,往上一踢,竟将那一口百来斤的钟给掀起一角,沈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拉着一矮身钻了进去。

  钟再次落地时“嗡嗡”震响,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安朝昀点燃了事先准备好的火折子,笑吟吟的看着沈溪。

  “你——”沈溪这才隐约感觉到这都是安小侯爷事先策划好的。

  钟内说窄不窄,说宽不宽,却封闭的足够给人以私密感,安朝昀忽然逼近了,火光随着他的动作摇晃,忽明忽暗,给他的脸孔渡上了一层神秘。

  沈溪被他逼的后退,却退无可退,背抵着坚硬厚实的铜铁,心如擂鼓,安朝昀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唇上蹭了一下,随后在他耳畔低声笑:“怕什么?我又不吃人。”

  “你是认真的吗?”沈溪一手扶着身后的铁物低声问:“我想确认一下。”

  “你是我抛绣球抛回来的人,缘分天定,不认真岂不是要被老天爷降罪,被九天玄雷劈?”

  “轻浮。”

  “那我给你发个不轻浮的誓你是不是就放心了?”安朝昀说:“你听好了,我若负你,就让我唔——”

  安朝昀被扑的往后一仰,险些摔倒,他是没想到沈溪会如此主动,唇齿交缠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沈溪似乎真的很惧怕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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