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明德就收下了,但是他从藏獒背着的小筐子里掏出来一个用嫩柳条枝儿编成的小篮子,不大不小,还挺j.īng_致:“这个是弟弟给哥哥的回礼,弟弟亲手编的。”
小篮子还带着个盖子。
小太子接了过来,打开盖子一看,里头竟然还有东西!
里头有一对C_ào编蚂蚱、一对C_ào编麻雀、一对C_ào编蝴蝶。
还有一个小巧的鸟窝,装着这些东西。
这俩孩子就算是认识了。
随后,宪宗皇帝道:“走,伯伯请你们吃东西。”
小明德偷笑:“不用了,小侄请伯伯和哥哥吃吧,伯伯赚的血汗钱还是不要拿出来了。”
宪宗皇帝尴尬了一下:“你看到了?”
“看到了。”小明德道:“伯伯很厉害。”
宪宗皇帝很是舒坦,结果他就听小明德道:“爹,我也饿了,你能给儿子赚顿饭钱吗?”
“不能!”吴有为一口回绝:“你都能自己赚钱了,快,拿出来,给爹买个r_ou_包子去!”
宪宗皇帝:“......!!!”
小太子:“......!!!”
万通:“......!!!”
“好吧。”小明德乐呵呵的从小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请大家去吃r_ou_包子。”
一伙人呼啦啦的去了旁边的一个小吃摊子,别人的小明德没有管,但是他家亲戚他都给一人叫了一碗胡辣汤,配了一个r_ou_包子。
他的钱正好够,吴有为十分畴瑟的带着人吃了这简单的午饭。
另一边,宪宗皇帝给小太子买了两个r_ou_夹馍,自己买了三个,又买了一碗胡辣汤。
“好吃吗?”宪宗皇帝问小太子。
“好吃......父......父亲。”小太子一说眼泪就要掉了。
这是他父皇为他赚钱买来的,他吃着......吃着的都是慈父之心。
“不哭。”宪宗皇帝擦了擦他的眼泪:“爹也是头一次知道,赚钱这么难。”
尽管他的经历十分复杂,但是不包括吃苦。
哪怕是代宗皇帝在位,他也没吃过什么身体上的苦,毕竟他是凤子龙孙,哪怕被废,他也是祁王。
亲王,大明的藩王在成祖之后,就有了不同的待遇,在一地不得允许,不能离城超过三百里。
可是那也是锦衣玉食的活着。
南宫那五年,他没跟父皇母后在一起,而是在宫里被孙太后养育。
内监宫女可能会怠慢宫妃,但是却不敢怠慢这些王爷们。
当年要不是代宗皇帝授意,宫中的宫人也不会怠慢祁王。
同时,要不是万贞儿在他身边护持,指不定中招多少次呢。
随后便是复辟,他再次成为太子......。
从来没为钱奔波过,这次可倒好,终于知道钱的难赚了。
以前没感觉,这次却知道了。
他也吃了一口自己的r_ou_夹馍,感觉很香,很香。
比以往任何时候吃的r_ou_夹馍都香。
怀恩太监抹着眼泪儿道:“老爷,少爷,受苦了。”
少爷的手都磨破皮了,给老爷更衣的时候,老爷的肩膀都淤血了,老爷一生下来就是凤子龙孙,肩膀从来没扛过东西。
他扛得是大明的江山,天下万民的社稷。
何时扛过这些东西?
别说是大米了,就是金子,也不该抗啊!
“怀恩,你也坐。”宪宗皇帝指着旁边的座位:“来两碗胡辣汤,来两个r_ou_夹馍,这个钱,你自己付。”
怀恩太监被逗笑了:“老爷,再给您叫点吃的吧?”
就这么一份胡辣汤,几个r_ou_夹馍,太简单了,连个咸菜都没有。
“你自己叫吧,我们爷俩儿吃这个!”宪宗皇帝觉得现在就是给他吃龙肝凤脑都不如这r_ou_夹馍香。
怀恩太监笑着去跟几个小吃摊子的老板说了会儿,然后就给他们这几个拼桌的送上了r_ou_夹馍、胡辣汤,五香豆干和咸鱼。
再丰盛,其实也就是街道小吃,也丰盛不到哪里去。
宪宗皇帝允许几个人坐下来:“_起吃吧,忙活一上午了,都饿了。”
“谢姐夫!”万通第一个落座了。
“谢老爷!”吴有为第二个落座。
其余的人才落座,有的喊“老爷”,有的叫“东家”,反正自己给自己定位的职责不一样。
所以称呼也不同。
小吃店老板还以为这老爷多大的排场,出门一趟带这么多人,还都不一样,该不是来旅游的吧?
可是听口音,是京城的啊?
都坐了下来,吃了一顿简单的午膳。
“下午去哪儿?”宪宗皇帝问吴有为。
“可以去看看道路修缮情况。”吴有为道:“中午这会他们都休息了。”
因为修路很累,加上已经六七月份,正是热的时候,怕中午中暑,所以中午都让他们休息,路边有搭建的茅C_ào棚子,给他们遮yá-ng纳凉,可以睡一会儿,至于能不能睡得着,就不管了。
“好。”他们不能在这里歇响,正好,张升家离这里挺近,内城的外围,外城的起始点。
于是,一伙人便浩浩d_àngd_àng的去了张升家。
张升哪怕成为了阁老,也没往内城去住,而是依然住在这里,只是今r.ì休沐,他在家,正在哄着孙子玩儿,他家大孙子周岁,不大不小,正是好玩的时候。
然后皇帝带着太子,以及锦衣卫指挥使就出现在了他面前。
张升目瞪口呆:“这......这......?”
“来这里看一看。”宪宗皇帝看到张升的大孙子,还一把抱了过来:“这是你大孙子?”
“是,臣......。”张升想行礼拜见。
“免礼了,这次出来乃是白龙鱼服,不用客气。”宪宗皇帝抱着孩子坐在了原来张升坐着的摇摇椅上:“走累了,想在你这里歇个晌。”
“可以,可以!”张升道:“臣......我去安排。”
他们家有客院,但是皇上跟太子去客院不太妥当,只能让媳妇带着儿媳妇等女眷去客院待着,这里都空出来,让宪宗皇帝以及他带来的人住进去。
很快就安排好了,并且让媳妇儿去烧茶,毕竟年岁大了,都是有孙儿的人了,可以不用太过避讳。
而怀恩太监带了八个人跟随,这八个人都是内监。
赶紧去给皇上太子铺床叠被,张升家有新的被褥,都贡献了出来,找了个凉爽的地方,铺了新被褥和竹席,竹枕。
伺候着对方父子俩午睡。
等他们安枕了,吴有为他们就在东西厢房里午睡了。
—直到下午了,他们才出门,去了工地。
工地有监工的长者,因为年岁大了,并不能做什么,但是是长辈,可以约束小辈,也算一份工钱,所以一些流民们都很服气。
并不难管束,而且他们是一个地方一伙人,这一段路,都是他们这一伙负责,有什么问题都是他们负责。
工部的官员也有在当场指导他们如何筑路。
下午的r.ì头不太热的时候,他们出来继续干活,喊号子的,抬沙子的,以及抹水泥的瓦工都在干活。
偶尔有一些妇人赶着牛车,挨着修路的路线走,送绿豆汤和酸梅汤给众人消暑解渴。
宪宗皇帝想了想,拦下牛车:“可否给我一碗?”
“老爷口渴了吧?”民妇笑着道:“这里的东西都是给苦大力喝的,您还是去茶楼吧。”
“不去茶楼,就想喝一喝这里的东西。”宪宗皇帝道:“可否?”
“这......俺们这东西没说要给外人喝......。”赶牛车的四个民妇犯愁了。
宪宗皇帝想了想,挽起了袍角:“那我去当一下民工。”
啥?
所有人惊呆了!
尤其是吴有为。
宪宗皇帝这角色扮演上瘾了?
“老爷!”怀恩太监几乎是立刻就跪地上抱住了宪宗皇帝的大腿:“那可是沙子!”
沙子可比大米沉多了。
沙子又脏,水泥更脏。
这可怎么抗?刚抗大米的时候,就伤了肩膀,只不过是忍着,现在又要抗砂石,这能受得了吗?
“这位老爷,您也别置气,俺们都是穷苦人,这东西是给干活的人喝的,不是给你们这些不缺吃穿的老爷们解渴的,老爷恕罪了。”民妇生气了,赶着牛车继续往前走。
宪宗皇帝从来没被人这么抢白过,整个人有点傻了。
民妇们觉得宪宗皇帝脑袋进水了,不缺钱口渴可以去茶楼啊,跟他们这些乡下人争什么绿豆汤、酸梅汤喝?
宪宗皇帝:“......!!!”
他只是想当一个体察民情的好皇帝,至于么?
俩小孩儿更是瞪大眼睛看着宪宗皇帝。
吴有为笑了,用手肘捅了捅万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