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默干产科的,脸皮没那么薄,当下攥住对方使劲握了一把,疼得元旭呲牙咧嘴地压着他啃。啃着啃着把被子一裹,床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床头柜抽屉里的保险套就此被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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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日光和煦催人昏昏欲睡。
“方默,你怎么站着睡着了?”敲醒靠在书柜上就睡着的方默,何权的眉毛高低错了位,“昨儿夜里又跟你们家元公安折腾到几点啊?”
方默打了个哈欠,顺手抹去眼角的s-hi意说:“我都一礼拜没看见他了。”
“这才结婚几天啊就不着家了?”何权笑着摇摇头,“精神点儿,下午还有手术呢。”
“何主任,我明儿想请天假。”方默说着,又打了个哈欠。最近总是睡不醒,醒了又犯困。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仨月,合辙一年就没醒的时候。
“忙啥事儿?”
“元子他爸,心脏起搏器电池期限马上到了,跟中心医院那约的明儿换新的。”
“哎呦,他这哪是娶媳妇啊,整个娶一不花钱的护工。”
“我就说他找医生动机不纯,老太太扎点滴都不用去医院了。”
“他爸他妈身体都那么差,将来谁给你们带孩子?”
“说好了,三年之内不要。”
“哦,那好,我还说回头等你歇产假,时鑫昊又得疯呢。”何权把一摞病历交给他,“成吧,你明儿歇你的,景潇的手术我来跟他搭台。”
“谢谢,何——咳。”
猛地呛上口酸水辣着嗓子,方默咳了一声赶紧捂住嘴。
“注意点身体,你可别累垮了。”何权拍拍他的背。
方默皱眉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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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血检单上怎么没名字啊?谁的患者?”陈萌分化验单分出一张没患者姓名和医生姓名的,扬起来问:“五十一床?咱病区不一共五十个床位么?”
“打错了吧。”何权抬起头,“看看系统是谁下的单子。”
“哦。”陈萌用鼠标点了点,“方默下的,诶,他咋能犯这错?”
“新婚燕尔,脑子里塞的都是那事儿呗。”何权轻笑,继续埋头审用药单。
“那我先放他桌上了,这肯定是门诊患者的,才八周。”陈萌顺手将化验单放进旁边的隔断里。
听到这个,何权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隔天产三接了一重度子痫外加胎盘植入,还是双胞胎的急诊患者,几乎所有医生都轮番上了遍手术台。还好给救过来了,为了表扬大家的通力合作,何权决定请病区的所有同僚吃宵夜。
在公共办公区拼了四张桌子,上面摆满了外卖,一帮人跟吃自助似的。方默看上去没什么胃口,人还有点消沉。何权为了逗他开心,讲了个学校里必给新生讲的笑话。结果适得其反,给方默恶心得趴卫生间里吐得起不来。
等人都散了,何权冲瘫在椅子上的方默抬了抬下巴。
“那五十一床的化验单,是你自己的吧?”
方默表情凝重的点点头,说:“我昨儿给元子他们队长打电话,他跟我说,元子这次可能得走半年。”
同事们都不知道元旭的工作x_ing质,就只知道他老出差。
“嗨,工作嘛,难免的。”何权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搁产三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他在,他能照顾你啊?”
“我不是担心自己。”方默抿了抿嘴唇,“算了,激素一乱就容易胡思乱想,何主任,不好意思,说好了三年不要的,可这……”
“这是好事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何权回身翻了翻排班表,“从今天起你不用值夜班了,我能替就替。”
“麻烦你了。”
方默不好意思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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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盛夏,温度据说百年不遇的高,导致用电量激增。
何权做着做着手术居然停电了,等待备用发电机启动的时间里,他在黑暗中一直保持着夹着患者血管的动作不敢动。直到无影灯重新亮起,大家才都松了口气。
从手术室里出来,何权坐电梯到一楼,产二高主任的叫他出来去门诊会诊。电梯门一开,他瞧见元旭正站在外头,顿时一愣。
“何主任,好久不见。”元旭按住电梯门,他都习惯了,认识他的人经常会出现这种反应。
“呃……好久不见。哦,方默在病区呢。”
何权心说待会你他妈得比我还楞。
方默正在位子上弄病历,突然感觉到脖子上被吹了口气,吓得一机灵,差点回手给元旭的脸来一巴掌。
“妈呀吓死我了,怎么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这不想给你个惊喜么?”
元旭正笑着,表情突然凝固在脸上。虽然方默是坐着的,可穿的是手术服,凸起的线条格外明显。他干咽了口唾沫,扶住转椅扶手蹲到方默腿边,将脸埋进对方的怀里。
“默儿,我对不起你。”元旭鼻音浓重,“我该早点回来的。”
方默将手指轻轻c-h-a进元旭的短发中揉搓,眼圈微微泛红。
“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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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十一长假,这生孩子的就跟约好了似的,把私立的大正都挤得差点得有人睡走廊。
何权从这个手术室出来进那个,忙到脚打后脑勺。产一产二产三全体停休,连离预产期还有两个礼拜的方默都没办法歇。何权照顾他,只要活一离手立马让他下手术台,什么手术室规矩也不顾了,赶紧去办公室沙发上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