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老狼狗 作者:六安岁【完结】(69)

2019-04-16  作者|标签:六安岁 重生 宫廷侯爵

终于,一股大力揽住了他的腰腹,赵擎烽终于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将他紧紧,紧紧地护在了怀中。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收个尾吧

第70章 (七十)消融

宏盛十八年的最后一场雪终于飘然而下,纷纷扬扬地为整个太平之都覆上了一层苍白之色。晨光乍现,旧梦走至尽头,终是到了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刻。

文鸿苑中,碳火烧得正旺,连玉盆之中的水仙,都未曾受到窗外寒风的分毫影响,一簇簇宛在水中,开出淡色的小花。

只可惜这般花Cao所蕴出的那点香气,却终为房中浓重的药味所掩盖了。

赵擎烽坐在床边,接过德多端来的汤药,一勺一勺细细地吹凉至温热后,才附身握着秦浣的手,轻轻地将他唤醒。

“殿下,起来喝药了。”赵擎烽点吻了一下秦浣因发热而有些干燥的唇,直到那双紧闭的眼眸慢慢睁开,他心中的的不安才稍稍平复下来。

身处西北荒漠,被秦骢东营军骤然围攻之时,赵擎烽未曾怕过。一战刚平,马疲人倦却又为秦渝手下大军突袭之时,赵擎烽也未曾怕过。那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场无论多么艰难,都必须打赢的仗罢了,他唯一要做的便是将对方斩于马下,而后活着回到秦浣的身边。

甚至在那般浴血而战之后,他仍有余力去筹划,命人留下几个活口,让他们将自己的断刀交到何为泽的手中,制造假象让众人都以为自己已经死去。同时他再紧随其后,率军赶回太平都。

可即便纵马疾驰,千里跋涉却终究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与詹梁等人汇合,想要入城暗暗通知秦浣之时,却骤然得到了秦浣已带龙甲军入宫的消息。

那一刻,赵擎烽是真的怕了,怕那肮脏无光的深宫再一次吞噬掉他的殿下。于是顾不上休整什么,便将手中可用之军尽数押上,先趁乱夺京城四门,而后自西极强攻入宫城之中。

直到在崇华殿上,将浑身鲜血的秦浣紧紧拥入怀中之时,赵擎烽仍是心惊胆战,生怕慢一步就会再次失去秦浣。

之后,便又是一场杀伐,彻底洗清秦渝手下的宫卫,该斩的斩,该关的关,赵擎烽寸步不离的守在秦浣的身边,陪着他决断诸事,随着他步步登上高位,看着他踌躇过后终只命人将秦渝与李徽软禁于宫中。

至此,大局算是初定了下来,赵擎烽看秦浣强撑了那么久,心中早就等不得了。只等着秦浣离开了众人的视线,便将人一把抱起,急召来信得过的御医为他诊治一番。

这未曾查看时还未觉得有多严重,待把人硬按到榻上除去外衣时,那混战之时为宫卫所留下的处处伤口尽数落进了赵擎烽的眼中,一时间令他心痛至无以言语,只默默地替他清理起伤口来。

起先秦浣还伏在他身上,与他轻轻地说些话,可没过多久便发起热来,整个人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还好赵擎烽这些年来身经百战,遇上这受伤之事便是再急,处理起来总归还是有些把握的。亲自与那些御医们一起议定了方子,而后便回到了秦浣的床边,照顾了起来。

秦浣烧了整整一夜,天亮时分人也总算清醒些了,苦涩的药汁流入喉间,睁开眼睛便看着赵擎烽近在咫尺的面容,恍然间又似回到了三年前帐中相认的时候,不禁有些费力的扬了扬嘴角。

“殿下笑什么,身上还疼吗?”赵擎烽揽着秦浣,低头吻了一下他的唇,停顿片刻后,还是忍不住又在他微热的颈上轻咬几下。

疼自然是疼的,可秦浣却摇了摇头,伸出被白纱层层包裹的手,虚虚的抱住赵擎烽的脖子,尽管身上没什么力气,却还是挣扎着凑到了他的怀中,在他耳边轻喃道:“笑……自然是因为心中欢喜。”

赵擎烽可舍不得他这般动作,伸手替他紧了紧身上的被子,而后又托扶住了秦浣的脊背,轻轻的拍抚起来,却没有继续说话。

秦浣察觉到了他的沉默,稍稍仰头望着他问道:“怎么,回来一趟倒是话少了好些,不问我欢喜些什么?”

赵擎烽依旧沉默着,目光细细地扫过秦浣手上的伤痕,好一会后才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像往常一样调笑道:“但凡征夫远归,家中的娘子都是会欢喜的,便是殿下也不能免俗的。”

这话一出,本以为秦浣又会与他驳上几句,却不想秦浣却只是笑了笑,低声说道:“你知道便好。”

“殿下——”赵擎烽低头又吻了吻秦浣的眉眼,想说的话很多,有分别多日来的思念,也有独留他一人在京受伤的愧疚,可话至嘴边,却只剩了一句:“我,回来了。”

“是,你回来了,”秦浣闭上双眼,靠在赵擎烽身上点了点头:“你回来了,我也好好的……”

赵擎烽叹了口气,是啊,前事再如何混乱又如何,现在两个人既是都好好的在这里了,便再无什么他求了:“现在前朝有关峰他们看着,地方上李徽的人脉也已重新过筛,一切都过去了,殿下放心养伤就是了。”

话至此处,秦浣却忽的摇了摇头,迎着赵擎烽有些疑惑的目光,虚弱的轻笑道:“不,有些事可不能就这么过去了。”

“什么?”赵擎烽起先以为秦浣要说秦渝的事,可瞧着他的神情却又觉得并非如此,刚要做些猜测时,便听他又说道:“与旁人的帐可以搁至日后,但与你……烛华,你以身涉险,害我担心了这些时日的帐,便趁着今日先算清楚吧。”

“哦,那殿下想要我如何还呢?”言至于此,赵擎烽也弯了眉眼,尽管他已将秦浣的心事尽数猜到,却还是低头望着对方的双眼问道。

“如今大局虽初定,然若要中兴国运,绝非一日之功也,”尽管用不上什么力气,但秦浣还是覆上了赵擎烽的手,转而又未对方反握住:“所以,便要忠宁侯以终身来还得此帐,与我一同为大启之事劳心费神,直至民安国泰,天下休明。”

“不,这还不够,”赵擎烽接着秦浣的话,继续说了下去:“不止要到民安国泰天下休明,还要到百年后与殿下共眠一x_u_e,到千年后青史之上并列齐名。”

秦浣靠进了赵擎烽的怀中,无声地笑了:“这可是你说的,此帐一旦定下可永无反悔之日了。”

赵擎烽点了点头:“是,我说的,绝不反悔。”

秦浣虽在伤病之中,但朝中之事却丝毫都耽误不得,何氏父子已去,吉王余孽尽清,自此大启的军政之权算是彻底落入了秦浣的手中。

如此一来,虽再不受他人之胁,但各方留下的烂摊子可是一个比一个难收拾。秦浣与赵擎烽日夜忙碌,直至第二年的开春,朝堂地方才算是都安定了下来,渐入正轨。

正逢阳春三月,万物复苏之时,有一件大事也被提了上来,秦浣该登基了。

这几月间,为防朝堂骤变引发动乱,对外一直假称皇帝秦渝重病,太子亦因病而逝,由殷王暂摄朝政。

而眼下既已平稳渡过了起初最为艰难的几月,朝中新旧众臣也已默认了这变天之事,可谓是其实已至,只待名归了。

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秦浣再没有不要那皇位的道理,可他心中却还是存了一道坎,一道他从不说,但赵擎烽却极是清楚的坎。

“殿下,珑颜公主邀你午后去品品她新制的香。”那一日早朝之后,难得闲出了些功夫,秦浣还未及想好要做些什么,便听赵擎烽如此说道。

“哦,”秦浣抬眼看看他,想要从他的神情上分辨出些什么:“既是皇姐请我去品香,为何要你来转达?”

赵擎烽听后却是狡然一笑,死咬着就是不肯多言,只说是早上来时恰好碰到了传话的姑子,其余的秦浣再怎么问也不多说了。

秦浣也无法,毕竟珑颜邀他去他还是要去的,晌午一过便带着几个小太监去了万佛阁。

任凭前朝地方如何翻天覆地的骤变,万佛阁却依旧是那般静谧安详的模样,若非说有什么改变——

秦浣望着佛殿之上,尽褪金袍凤冠后,一身素色禅衣跪于佛前的皇后何氏,心中总觉应是上前说些什么,可面对此人,却终究是无言相对了。

正是踌躇纠结之时,珑颜却从殿中缓步而出,似是无所闻无所见一般,径直上前将秦浣迎进了内殿之中。

“何氏……近来一直如此吗?”秦浣望了一眼前殿中的人影,低声问道。

珑颜点了点头,如实的说道:“是,自那日之后她便一直在这里……其实除了这里,想来她也再无旁的地方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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