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竹:“……”
林竹理亏,耐着x_ing子听他絮絮叨叨地嘱咐了几百条规避黑点的注意事项。
《无桥》的杀青和《光影之战》的录制播出在前后脚,中间就隔了个三天的中秋节。公关生怕再一起折腾出什么动静,苦口婆心讲了半个多小时,才终于在林竹的保证里意犹未尽地撂下了电话。
被他这么一搅,林竹原本就有点发涨的脑袋就更晕,接一捧水洗了把脸。
过不了多久就要杀青了,钟杳和剧组能相处的时间也所剩不多。林竹振作精神,准备先回茶话会,再多陪着钟杳坐上一会儿。
刚转过走廊,林竹的脚步忽然一顿。
钟杳靠在门外,正低头随意摆弄着手机。
他站的位置离洗手间不远不近,恰巧不至于听得到林竹的声音、也不至于对林竹有任何干扰。但只要那边有任何稍大一点的异样动静,钟杳就一定能及时反映,第一个赶过去。
林竹站在原地,胸口微微发烫。
他其实已经有所察觉——大概是在上一次透支心力谈下团队,一不小心睡过头之后,他就总能在一回身时恰巧看到钟杳。
未必是多近的距离,甚至钟杳都未必在看着他,只是在安然地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既不会打扰他,也不会让他感觉到局促不安。
钟杳只是不知不觉、潜移默化地,将他拢在了身边随时看得到,上前一步就能护得着的范围内。
林竹眼眶有点儿不争气地发酸,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重新翘起唇角,快步朝他跑过去。
“谈完了?”
钟杳抬手稳稳接住他,含笑揉了下脑袋,摸出块云片糕塞过去:“里面太闷,我也出来透透气。”
“谈完了——这件事交给我,您只要放心参加节目,放心拿第一就行了。”
钟杳揉脑袋的手法似乎越来越熟练,林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绷紧了一下午的心神放松下来,探头往已经化身KTV的房间里看了看:“他们还在玩吗?”
“难得能休息一天,说是卫导不醒他们不睡。”
钟杳一笑,指腹落在他泛红的眼角上,轻轻揉了揉:“比不上年轻人精力好,我倒是真有点儿累了……陪我回去歇会儿。”
林竹微怔,不及开口,已经被钟杳揽着肩背绕过走廊,一路进电梯回了房间。
下午卫戈平召唤得急,两人堪堪倒过时差就被揪出酒店带上了车,怕有东西遗漏在外面,随手挂了请勿打扰的牌子。
屋里没被收拾过,几件衣服零散放在床上,枕头被子都软乎乎团着,窗帘半掩,外面的夜色已经深沉。
林竹站在门口,忽然有些恍惚。
钟杳开了灯,利落收拾起散落的东西,见他依然怔怔,眉峰微挑:“怎么了?”
“没有……”
林竹摇摇头,一笑:“就是——忽然觉得这儿像家了。”
进组后已经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这还是第一次,出门回来之后,这里依然留下了些有关他们的痕迹。
看上去……就像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样。
大概是太累了,脑子里的念头也有一出没一出不着边际。林竹揉揉眼睛,快步过去要帮忙收拾,却被钟杳轻握住手臂,引着他一块儿坐了下来:“对了,我正有事和你商量。”
林竹心跳微快,下意识抬头:“怎么——”
“中秋节去我家过?外面……外面正赶上过节,人一定多,旅游也不方便。”
钟杳微微低头,目光在经纪人眼下淡淡的青影上一扫而过,难得现出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我家客房的床比这个大,滚来滚去——不容易掉下去。”
林竹一呛,猛地咳嗽起来。
钟杳起身替他倒了杯水,轻轻拍着林竹的背,语气柔和斟酌:“中秋守夜——有说法吧?我记得有来着……”
林竹整个胸口都像是被温热的糖水泡着,抬手揉揉眼睛,抿起嘴角胡编乱造:“有,守夜送兔儿神,拜月亮。”
“……对。”钟杳明显松了口气,点点头附和:“月亮难得那么圆,总得为它晚点儿睡。”
林竹闭了闭眼睛,把那一瞬的热意拦回去。
他还是头一次见钟杳这么紧张。
拿过影帝金杯,上过晚会访谈,什么大场面都见过的钟杳,这样认认真真地、温柔又笨拙地找着不着边际的借口。
他的钟老师……
林竹睁开眼睛,轻吸口气压压心底的念头。忍了又忍,唇角终归忍不住翘起来,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钟杳匆忙张开手臂,把他整个抱住,轻轻拍抚:“怎么了?你那边要是也有什么计划,咱们可以凑一下,不用光按着我的来。只要晚上赶得上送兔儿神——”
哪有什么送兔儿神。
林竹用力收紧手臂,在他肩头蹭去眼底s-hi漉,撑身抬头:“我没有计划。”
他的全部计划,就只有钟杳。
钟杳坐了片刻,轻轻一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一言为定。”
林竹的疲惫分明可见,钟杳不让他再跟着忙活,把人换了衣服哄上床,塞了个枕头给他抱着,自己简单收拾好了屋子。
林竹闲不住,趁钟杳不注意就溜下来,坠着他当尾巴,见缝c-h-a针地汇报工作。
“《光影之战》前科累累黑料太多,咱们不跟节目组合作,直接和台里对接,我会监督他们不搞什么幺蛾子。”
林竹说着,心里早已有了具体的时间安排:“我这边的渠道没问题,拍摄间隙抽个一两天去前期接洽,节后就能开始录制,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