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清欢(包子)下——凤无夕【完结】(19)

2019-04-16  作者|标签:凤无夕

楚云说完这番话,房中便静了下来,气氛凝滞紧绷到了极点。

“他说的是真的么?”顾松知看似平静,语声中却压抑着即将爆发的狂风疾雨。

殷傲遗顿了顿,微微颔首。眼底有万般情绪涌动,却被一层薄雾遮着,看不真切。视线转向尤清洄,薄薄的雾气险些拉扯不住差点破出的情绪。殷傲遗稳了稳身心,才出声,语声微带暗哑,“火非我所放。当时我与那妇人缠斗,她忽然自刎,紧接着房子忽然着火,火势很大,我也确实不知道里面有人。”

话方落,顾松知已然出了手,一拳打偏了殷傲遗的脸,殷傲遗既未躲避,亦没有还手,竟然生生挨下这一拳。

“滚蛋!你他妈在说什么白痴的话!”

一拳才落,另一拳已经准备砸下,却被殷傲遗抬手挡住,“第一拳,为清洄,我受过,但不代表你能得寸进尺,你没了儿子,我儿子难道不在里面?”

顾松知眼底浮起丝丝血气,狠狠的瞪着殷傲遗,“如今知道儿子被烧死了,早干吗去了!你敢说整件事与你全然无关?你敢说…你是他妈的是如何对待清洄的?!”

殷傲遗沉默了。

顾松知看着来气,举手便又想揍人,却叫整个过程一直很安静的毓歆喝止,“你们吵够了没有?是不是想气死清洄!”

两人闻言同时转头,果见尤清洄蹙着眉,捂着肚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而毓歆在旁边扶着他,当即大惊,顾松知急急的奔了过去。

而殷傲遗,生平头一次生出了胆怯,止步不敢上前,他怕看到尤清洄眼里的厌恶。

握着的拳,一再,收紧。

“我没事。”尤清洄道,怕顾松知再度与殷傲遗争执,便又道:“只是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

顾松知方想抱他,便被他制止,“我想自己走走。”

尤清洄的脸因怀孕而圆润了一些,却仍旧苍白无比,漆黑的眼底是深藏的疲倦。

顾松知携着尤清洄,身后跟着毓歆,三人旁若无人的从殷傲遗眼前走过,权当他是空气。

殷傲遗忽然想起,苍雪楼已被烧毁,方想出声,便听顾松知道:“你所住之地被毁,先去我那客房吧。”

殷傲遗咽回了即将出口的话。

三人行至门口,尤清洄忽然回头看他,殷傲遗一惊,脸上的阴霾还未散尽,尤清洄已是又转回了头。他没能看清他的眼神,甚至表情。

一出闹剧,算是收了场。无非是一个妄图夺位,一个妄想坐稳宫主夫人的位置,两人便勾结在了一起,可惜痴心妄想也只是是痴心妄想,一个埋伏了这么久依旧毫无建树,一个想要留住殷傲遗的心,却反而越弄越糟。

他们都疯了。

他们走后,房中只剩殷傲遗和那两个看一眼他都嫌恶心的人,叫来卫十一,吩咐道:“将这两人关到囚室,每日上一种刑具,里头的花样轮过一百次才可。别弄死了,吊着口气,顺便叫几个莽汉,“好好招待”他们。还有,”殷傲遗停了停,“二十七恢复原职。”

房中又只剩他一人,厌恶的看了眼楚云方才碰过的东西,又想起自己曾和他数度春宵,殷傲遗只恨不得在身上搓掉层皮。又仔细想了想,似乎没让他上过他的床,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握紧的拳终是松了,指甲处却已染上血迹。

究竟要用多大的力才能用笨钝的指甲刺破肌肤肌肉染上血渍?事必躬亲方可知。

四七章:温柔假象

尤清洄以“有些累”为由,让毓歆先行离开。方才不觉,如今只剩他们二人,才觉尴尬,尤其是两人之间其实还有症结所在,本就无法坦然相处,又骤闻诸多劲爆的真相,更是不能坦然的共处一室。

尤清洄能让毓歆回去,但这里虽是客房,毕竟是顾松知住处,到底是不能叫人走的。

尤清洄清咳一声,打破沉默,“我睡了你的床,你睡哪里?”

若是放在平时,顾松知自当调戏几句,现下却认真道:“你睡的舒服便可,我皮厚肉糙去哪将就一晚都没事。”

“傲因宫应当不缺客房,不若我去别处睡,你还睡这里吧。”

顾松知忙道:“你睡,我一晚不合眼权当练功,你却得休息好。”

顾松知确是真心实意,尤清洄也不再推却,“那就多谢了。”

顾松知闻言眼神一黯,“清洄何须与我如此客气。”

尤清洄笑了笑,“那你跟我说话还文绉绉的,酸死了。”

顾松知亦展颜。顿了顿,敛了笑容道:“明日我带你离开傲因宫。”

眼神微顿,尤清洄道:“不了,毕竟是他的孩子,待生下孩子再说吧。”

顾松知目光一寒,“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你忘了他是如何对你的?若不是他,孩子又怎会…”顾松知露出些落寞,“我本可以有个儿子,若他在,怕是快七八岁的年纪了…”

尤清洄眼中现出追忆,静静开口,简要的论述了一番他与孙潜孙思一起时的光景,以及最后的那场大火,“我之前不与你说,便是不愿看你难过。而且,既然他说火并非他所放,就姑且相信他吧,毕竟欺骗只能得到更大的反感不是么?我想他没有理由这么做。都过去了,无论谁的对错,已逝的切莫太过执着。”

顾松知看着面容平静的尤清洄,眼底浮起不敢置信,“事已至此,你竟还偏袒于他。我不过放弃了你,你便记恨记到现在,他将你残害到如此境地,你却要维护他?”

尤清洄也看着顾松知,眼中倏忽漫上一层水气,表情明明未动,却有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当年你抛弃我,对你来说用‘不过’二字即可形容了么?”

顾松知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然尤清洄明显偏向殷傲遗的做法让他胸口妒火旺烧,假意没看到尤清洄伤心的样子,出口的话中带刺,“比之殷傲遗所为,我看我所做之事,连‘不过’二字都算不上。”

“那么,”尤清洄猛地闭上眼,“你可以走了。”

顾松知愣了愣,“什么?”

“你一定要我很直接的告诉你,”尤清洄再睁眼,眼里已是清的一贫如洗,语声沉着有力,“滚,么。”

瞳孔微缩,顾松知死死的盯着尤清洄,试图在他脸上看出一丝话语出口的后悔,却只看到了面无表情,目光骤然一松,顾松知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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