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徐老六悄悄地回了牢房。
他无声无息地躺在那些稻C_ào上,眼神不住地朝隔壁牢房看去,手掂量着怀里的荷包,心里暗暗有些可惜,昨r.ì要是套出了这贾赦的话,也不至于挨上一脚窝心脚了。
他摩挲着青了的胸口,暗暗咒骂了一句才入睡。
待他睡熟了后,本该熟睡的贾赦却悄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里掠过了然的神色,这人果然是徐家派来的,看来徐家真是没什么把握。
贾赦想到这里,又想起昨r.ì想到的线索,他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有些同情那位素不相识的徐家七姑娘,她死了,死得冤枉的同时,还被父兄拿来做局,实在可怜极了。
贾赦垂下眼眸,他现在想的不是天亮后的审判,而是在想凶手到底是谁。
徐家姑娘,不消说,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平r.ì里能认得几个人,又能得罪几个人为了报复去杀了她?
这件事,他总觉得里头古怪得很。
因为,如果要陷害他的话,大可不必用徐家姑娘这样身份的姑娘来陷害他,只需用个小丫鬟或者姨娘等,都能够施展此计,何以偏偏是她呢?
贾赦愁思苦想,到底知道的线索不多,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好悻悻作罢,等r.ì后有机会再来想。
他闭上眼睛,只觉得不过小眯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外头已经亮了。
明晃晃的r.ì光照s_h_è进牢房里去,空气中的灰尘看得明明白白。
“都起来!都起来。”狱卒手里提着饭食,用长长的饭柄敲着牢门,把所有的人都吵醒了。
贾赦花了点银子弄来了清水和柳树树枝刷牙,又换了套衣着,他在这里深切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花了钱,什么都能弄来。
“章大人。”左裁、白山亘朝章桁拱了拱手。
章桁冲二人点了点头,“二位大人,来得倒是早,不知用了早膳没?”
“多谢章大人挂心,我等早已用过早膳。”左裁道。
白山亘眉头一皱,心里有些不耐烦,“章大人,闲话少叙,不如先将那贾赦提出牢来。”
章桁不动声色地睨了他一眼,“白大人着急什么?太子殿下都还没到呢。”
“太子殿下?”左裁和白山亘都愣了下,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眼,明了对方事先都不知情才稍感到安慰。
既然是要等太子殿下,白山亘也不敢拿腔作调了,安静地在下首官帽椅上坐下,捧着茶盏一声不吭,心里却想着太子殿下来这里的用意,以及这件事能不能拿来做文章。
世人皆知,太子殿下和荣国公的关系极好,他来,无疑是要护贾赦。
如果太子殿下真开口了,那么此事就是他手上极为重要的把柄,七皇子必定会很高兴的。
白山亘能想到的,章桁自然也能想到。
他心里既无奈又骄傲,太子能有自己的打算,这是好事,但是这件事实在危险,他牵扯进其中,就未必是件好事了。
过了一会儿,徐家父子也都来了,他们二人得知太子殿下也要来的时候,面色都露出古怪的神色,像是高兴,又像是有些不安。
不管众人如何想,徒源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诸位大人不必多礼,起来吧。”徒源伸出手虚扶了章桁一把,讨好地冲章桁笑了笑。
章桁心里虽恼,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了些笑意。
徒源知道这关算是过了,便松了口气在预备下的座上落座,“诸位大人不必顾及本宫,本宫今r.ì不过是来旁听罢了,诸位大人该如何办案就如何办案。”
“是。”章桁三人齐声道了声是。
“传犯人贾赦上堂。”章桁端坐于上首,他拍了下惊堂木,绯袍官服衬得气势巍巍如山。
底下的衙役们一声声传了出去。
不一时,就将贾赦带了上来。
“小民贾赦见过太子殿下,见过诸位大人。”贾赦屈膝行礼道。
徒源本对他有些不喜,可见他此时身处此等情境,却不见丝毫露怯,心里反倒对他高看了几分,他来这里,不像是其他人所想的,是为了护贾赦,而是想来看看贾赦到底是不是有罪。
如果贾赦有罪,徒源不会为他说半句好话,须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贾赦焉能例外?
但若是贾赦没有罪,徒源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人冤枉。
“贾赦,我问你本月初三那r.ì夜里,你在何处?”章桁问道。
贾赦从容不迫:“回大人,小民那夜前半夜在徐尚书府上,后半夜在自己府上。”
“好,那我问你,你那夜为何不在徐尚书府上住下,偏要趁夜离开?”章桁问道。
贾赦想了想,“大人,小民是被吓得离开的。”
“放屁,你分明是被丫鬟撞见杀人才离开,居然敢胡说八道!”徐艮清气愤地指着贾赦的鼻子骂道。
“肃静!”章桁拍了下惊堂木,不悦地看了徐艮清一眼,“若是再惊扰公堂,徐公子还请自行出去。”
徐艮清脸瞬间就黑了,他没想到章桁居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徐成松淡淡道:“章大人,犬子不过是气不过罢了,他和他妹妹感情甚好,听到杀人凶手说出这样的话,难免动怒。”
章桁冷冷说道:“徐大人,此人是不是杀人凶手,尚未作出定夺,不劳徐大人下断言。”
徐成松被章桁噎了一句话,他也不气不恼,反而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反倒叫人心里发毛。
章桁偏过头来,对贾赦说道:“既然你说你是被吓得离开的,那本官问你,是何事把你吓得仓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