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争执不下,旁边的人也都跟着争吵了起来。
衙门里,蔡恒安拍了下惊堂木,喝道:“肃静!”
外头顿时鸦雀无声。
蔡恒安才把视线从外头收了回来,落在贾赦和陈荣贵身上,“陈荣贵、贾恩侯,他说的可是真的?”
“大人,”陈荣贵拧着眉头,不屑地瞥了陈胜一眼,“此人满口谎言,岂能相信?我们陈家家大业大,若是要买铺面,什么样的买不到,非要抢他的铺面?这事本就很简单,我和陈老板本说好,以二千两买下他的铺面,陈老板拿了银票,我拿了契约和地契,一手j_iao钱,一手j_iao货,本就是天经地义,再合理不过的事了,谁知道陈老板竟然拿了钱后,矢口否认此事,我倒要问问陈老板,为人无信,岂可为人乎?”
陈荣贵到底是读书人,一番话不见一个脏字,却把陈胜羞辱得无地自容。
陈胜气得脸红脖子粗,要不是顾及在公堂上,恨不得就破口大骂。
“陈胜,他说的话可是实情?”蔡恒安看向陈胜,眼神中含有深意地提醒了他一眼。
陈胜压下怒气,心里头升起了得意之情,你再骂又如何,东西都在我手上,等会儿叫你们吃个苦头才知道爷爷的厉害,他挤出一副委屈的表情,“大人,小民冤枉啊,小民有证据,可证明此二人说得都是胡话,是为了夺走我们家铺子胡诌出来的。”
外头,章桁混迹在人群中,就在衙门里众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他一直留意着贾赦的神色,见到他眉眼掠过一丝冷笑,神色不见任何惊慌,心里已经断定贾赦和陈荣贵二人赢定了。
他心里又有了疑惑,瞧贾赦的为人处事,分明是再聪明不过的,何以这次会牵扯进这件事来?那陈胜的狡猾几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穿,他又为何不规劝陈荣贵不和他做生意?
章桁饶有趣味地等着,他觉得,或许答案很快就会出来了。
“你说你有证据,那还不快呈上?”蔡恒安道。
陈胜忙从袖子里掏出地契和契约,由衙役递到蔡恒安面前。
外头围观的人忍不住低声窃窃私语道:“看来这回还真是陈胜被冤枉了。”
“那可不一定,陈胜那厮的手段忒y-in险,趁人家不注意,偷偷把东西偷了,也不是他头一回干的事了。”有人咬牙切齿地说道,分明是受过陈胜的坑骗。
有好心的大娘同情贾赦和陈荣贵二人,叹了口气,“要真是这样,这二人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真是可怜啊。”
章桁瞥了陈荣贵和贾赦二人一眼,这二人此时一点儿慌乱的神色都没有,可见早有准备,看来等会儿是谁可怜还说不定呢。
蔡恒安接过地契和契约,心里大定,有此二物在,不怕他们两人再怎么辩驳了,但当他将地契和契约打开细看后,脸瞬间y-in沉了下来。
陈胜还毫无察觉,他趾高气扬地冷笑着看着贾赦和陈荣贵,等着看他们挨板子。
白杨觉察出了蔡恒安不对劲的反应,心里头一紧,偷偷拿眼角的余光去看,待看到蔡恒安一脸铁青的脸色后,他心瞬间就凉了。
“混账!”蔡恒安握紧了拳头,拍了下惊堂木,脑门气得突突直跳。
“是啊,你们两个混账!还不跪下!”陈胜得意洋洋地指着贾赦和陈荣贵说道。
“本官说的是你混账!”蔡恒安怒道,这蠢货连坑蒙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好,不但混账,而且蠢钝如猪!
“大,大人,小人怎么混账了?”陈胜被蔡恒安的话吓得脸都白了,身子哆嗦得跟筛糠似的。
“哼!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东西?”蔡恒安把两张纸揉成团,毫不客气地砸向了陈胜。
纸团砸中了陈胜脑门后,咕噜噜滚落在地上。
陈胜根本连躲都不敢躲,赶紧把纸团拿起来,打开一看,那两张根本就不是什么地契和契约,而是《道德经》!
陈胜到了这个时候,还能哪里不明白?!
他这是终r.ì打鸟,一朝被雀儿啄了眼了!
“大,大人,是他们换了我的地契和契约!”陈胜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知道此时必须得咬死贾赦和陈荣贵他们二人,否则等会儿被打板子的就是他了。
“呵呵,”陈荣贵冷笑,“陈老板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刚才不还说不认识我们吗?那我们怎么能换走你的东西呢?”
陈荣贵的话把陈胜问得哑口无言,支支吾吾地硬着嘴说道,“我,我刚才说错了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贾赦笑道,“可我们怎么知道你哪句话不是说错了?不过,也巧了,你们那里没有地契和契约,我们这里倒是有,而且上头还有你陈老板的签名和拇指印呢。”
陈荣贵从袖子里拿出地契和契约,展开来,故意对外头围观的人说:“诸位看看,这上头是不是有陈老板的名字和拇指印?”
“是,这的确是陈老板的名字,那字迹也是他的字迹。”有人附和道。
陈胜感受到蔡恒安投s_h_è在他身上那冰冷的眼神,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连忙矢口否认,“那,那不是我的字迹!”
“是与不是,很容易就能明白,请大人去陈老板店里把他的账簿拿来,再取印泥来,对照一下字迹和拇指印,就能知谁在说谎了。”贾赦朝蔡恒安拱了拱手,说道。
蔡恒安骑虎难下,在众目睽睽下,他根本不能拒绝贾赦的这个要求,只好黑着脸喝令衙役去把东西取来。
陈胜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s-hi了,全然没有刚才嚣张跋扈的劲头,他嘴唇颤抖着,仿佛置身在冰天雪地里一样,时不时地朝白杨投去求助的眼神。
白杨是有心无力,飘忽着眼神不去看陈胜,他自己也得自求多福呢,刚才他在来的路上可是和蔡大人拍着胸口保证这件事是十拿九稳,谁知道陈胜竟然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等会儿蔡大人指不定还得怪罪他!
见白杨不搭理他了,陈胜心里越发心虚了,他敢这么嚣张,还不是因为有白杨在后头撑腰,现在连白杨都摆明了不想c-h-ā手此事,陈胜顿时没了底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