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话说得白山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脸色都y-in沉了下来,却是不敢再说什么。
贾赦心里暗自惊奇,不知这章大人这话里头到底是什么名堂,竟然能让向来牙尖嘴利的白御史闭上了嘴。要知道,这白御史在他记忆里也是占了不少分量,或者,应该这么说,但凡是京城中的纨绔子弟见到了这白御史都跟见到了鬼见愁似的,没人敢招惹他。
因为这人,实在是典型的j-i蛋里挑骨头的麻烦人物,你手头上没事,遇到了他,也能被他找出事来。
“章大人,老夫身子已经好些了,章大人来得正巧,老夫也正有事要找你。”贾代善气若悬丝地说道。
贾赦低着头站在一旁,似乎对方才在外头还中气十足一转身就气若悬丝的贾代善的变化毫无察觉。
“哦,是什么事?”章桁眉头微微蹙了下,问道。
贾代善咳了一声,指着贾赦道:“正是我这逆子的事!”
白山亘按耐不住了,他冷着脸提醒道:“章大人,此事圣上已经知晓,特命我们三法司办理此案,章大人可不能徇私枉法。”
贾代善呵呵一笑,而后漫不经心地说道:“白大人说笑了,老夫虽年迈,也知法知律,白大人为何有此念头?真是叫老夫惊讶。”
贾赦在一旁,听到这话,嘴角忍不住掠过一丝笑意,贾代善这话,着实狠!这话正和那苏轼与佛印和尚的对答有异曲同工之妙,真真是损人不带脏话。
“你、你……”白山亘身为左副都御使,几时受过人家这样的辱骂,气得额头上青筋都绷起了。
左裁见气氛紧张了起来,连忙打圆场,“白大人不过是一时情急,毕竟我等才来之时,陛下正因此事盛怒,白大人也是一心想着为陛下办事。”
“正是,吾等食君之禄,自该分君之忧。”白山亘非但不就坡下驴,还沉声喝道:“国公大人官职虽比下官高,但下官也不容许国公阻我等办事。”
贾代善眼皮也不抬,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老夫几时说过要阻你们办事?”
“方才国公大人的话,意思分明,难不成还想抵赖?”白山亘y-inyá-ng怪气地说道,这件事他一定要好好办,而且方才贾代善的话,他也要记下,回头不写几份奏折上书其纵子行凶还妄图贿赂官员!他就不姓白。
第4章
“哎呀,白大人想错了。”贾代善叹了口气,他朝贾赦看去。
贾赦立即明了他的意思,掀起衣袍,在厅内跪下。
白山亘见状,自觉自己有理,更是得理不饶人,“国公大人,你这是何意?即便令郎以大礼叩拜,我等也不会徇私枉法。”
贾代善没有开口,反倒是贾赦开口说话。
贾赦虽跪下,但他脸上丝毫看不出任何惧意,更是抬着头,双目对着章桁,“禀大人,小民有一案要告,不知大人可接否?”
章桁微微眯起眼睛,他的眼睛中寒光乍现,如刀裁剑刻一般的俊眉挑起,“本官身为大理寺卿,管天下刑事,自然是接的。”
“章大人!”白山亘不满地开口。
章桁淡淡看了他一眼,“白大人,您觉得本官哪里说的不对吗?”
白山亘被他的话给噎住了,章桁方才那话的的确确没有不对的地方,大理寺卿掌管天下刑事,这是普天下的人都知道的事,他要是说不对,就得罪了大理寺上上下下所有的官员了。
“你有何案,速速说来?”章桁打发了白山亘,就偏向头问贾赦。
贾赦深吸了口气,他原先的确是想自首,但是后来转念一想,若是自首了,反倒让自己处于下风,还不如另想其他办法,故而就想到了这一招。
本来,他对这一招还没有多少把握,因为他不确定,负责他官司的官员到底是怎样的人,直到发现章桁像是有几分偏向于他们后,他才拿定了主意。
“是,大人,小民所要说的正是一桩怪案。”贾赦从容不迫地将原身所有的经历说出,敌在暗,我在明,他们已经处于不利的地位,如果不出一招险棋,就无法改变局面。当然,这一招未必就能赢,若是失败了,付出的代价也不少。
章桁边听着贾赦的话,边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贾赦,他跟贾赦并不熟,之前维护荣国公,也不过是要报答荣国公之前对他的恩情,他心中也有几分怀疑贾赦的确是杀了人,可现在听到贾赦将昨夜的事一一讲来后,章桁很快就察觉到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左裁和白山亘也是如此。
左裁心里暗暗叫苦,本以为不过是件纨绔子弟杀人案,再轻松简单不过,没想到,这后头竟然大有来由,章桁是国舅,他是不怕得罪人,可他不过是一刑部侍郎,又是寒门出身,可得罪不起人。
白山亘神色莫测,他倏然冷哼一声,“口说无凭,你说你是被人陷害,可有证据?”
贾赦看了他一眼,他要是有证据,现在早就上徐尚书府上打脸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跪着,“没有,正是因为如此,小民才想让诸位大人还小民一个清白。”
“本官知晓了。”章桁起身,“虽说如此,但白大人所言也是有理,我等是奉陛下之命,来捉拿你归案,世子担待些,跟我们走一趟吧。”
贾赦应了声诺,他早就知道这一遭是躲不过,故而那些衙役给他上枷锁的时候,也不反抗。
临走前,贾赦忍不住回了下头,看向贾代善,见他神色有些颓丧,眉眼间充满担忧,心里不免也有些酸涩,说实在话,他心里头也没有什么把握,毕竟这古代,冤假错案多如牛毛,即便有三法司,即便他是荣国公世子,也未必就能全须全尾地活下来。
“老爷,还请保重。”贾赦勉强露出笑容,对贾代善说道。
贾代善沉默地盯着他,久久后才道:“你放心。”
待贾赦走后,赖管家也请来了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