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头到尾就不相信贾赦自己能考上解元!眼下贾赦的谎言要被戳穿了,他眼里暗暗地兴奋着。
贾赦把最后一撇写完,将笔搁在笔架上,抬眼看向贾政,“二弟似乎很高兴。”
贾政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干巴巴地笑了笑,“大哥这是什么话,我是在替您担心着呢,您说这话可就太伤我心了,咱们都是一家人,难道我还希望您倒霉吗?”
贾赦了然地瞥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那就就难说了。”
他取了帕子,擦拭了下手后,撩起衣袍往外走。
贾政跟在后头,眉眼y-in沉沉的压着不悦。
“这件事,你看该怎么办?”贾代善喝着茶,却不像贾政想的那么惊慌。
贾赦垂下眼眸,“事情至此,唯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横竖儿子行的端立得正,不怕他们质询。”
“可是怕只怕人家有备而来。”贾代善搁下茶盏,眼神复杂地提醒道。
贾赦笑了,他笑得胜券在握,却忽然说道:“老爷,听说衍圣公到京城来了。”
贾代善眼神一闪,嘴角勾起,赞许地点头,“不错,衍圣公是到京城来了。”
“那就好办了。”贾赦意有所指地道,“这事只管j_iao给儿子就是了。”
“你有几成把握?”贾代善追问道。
“五成。”贾赦的气质骤变,由原来的平静无波顿时转变成了凌厉逼人,好似风平浪静的海绵突然掀起了狂风巨浪,叫人措手不及之余心生敬仰。
“大伯,您这一招可真有用。”蔡良眼里闪着y-in毒,温顺地对徐成松说道。
他们此时在京都府衙旁的酒楼二楼,凭栏远眺,正好能将府衙前的闹剧收入眼底。
“这有什么。”徐成松不以为然,他手里握着茶杯,眼神幽深地看向府衙,“今r.ì我带你来,可不是为了让你看热闹,而是要你看清楚我这一计。”
“是,是。”蔡良激动不已地说道。
他听出了徐成松话里头的重视,心里哪里能不激动?!徐成松是礼部尚书,圣宠在身,即便徐艮清做出了那等丑事,陛下非但没有责怪他,反而对他还更加重视。
只要他背靠徐成松这座大山,迟早有一r.ì也能飞黄腾达!
“我这一计名曰——隔岸观火。”徐成松嘴角掠过一丝残酷的笑意,他摸着胡须,眼神y-in沉地说道:“这些读书人是最容易被煽动的,他们有些苦读多年到现在仍是个秀才,有些家境贫困就指望着靠着中举来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结果却都落榜了,你想想,这些人能甘心吗?”
“自然是不能的。”蔡良以己度人,肯定地回答道。
徐成松点头捻着胡须,“这些人非但不甘心,而且还眼红其他人上榜,而这其中,贾恩侯这个解元就是最招人嫉恨的,贾恩侯以前是个浪d_àng子弟,结果竟然被他得了解元,别说那些没上榜的,就是那些上了榜的,恐怕也没有几个人心里是服气的。”
“是,大伯说得对,侄子打听了,我以前的那些同窗也都是这么觉得。”蔡良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徐成松喝了一口已经冷了的茶,“这些人心里本就有所不甘,因此不消我们亲自出头,只要派人在里头扇点风点个火,自然有人会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替我们对付贾恩侯。”
蔡良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
这一招,的确够狠,够毒!
更重要的是,这一招完全不会牵连到他们,即便有人怀疑是他们干的,也找不到证据。
因为徐成松除了一开始派人推波助澜之外,其他的事都没有c-h-ā手过。
一切都是这些嫉妒得发了疯的秀才们闹出来的事。
“可是,”蔡良心里到底还是有些顾虑。“他们到底没有证据,这件事会不会不了了之。”
徐成松勾起唇角,冷笑着睥睨着众人,“证据,要什么证据,只要这件事闹得足够大,贾恩侯不脱一身皮就已经万幸了,到时候,谁还会去在意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蔡良有些不明白。
徐成松看了他一眼,不耐烦地移开了视线。
这要是清儿在,必定能明白……
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也比不过清儿!
蔡良自知失言,连忙把话题移开,“大伯,那咱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徐成松没了看好戏的心情,他的指尖敲了敲桌子,“我们什么都不做,就等着看好戏。”
听到这话,蔡良脸上扬起了一抹恶毒的笑容。
贾恩侯,你的死期到了!
“把这个帖子和书信送到衍圣公宅邸去。”贾赦亲笔写了帖子,待墨干后,唤来了林文,将帖子给了他,叮嘱道,“切记,务必要尽一切办法,把这帖子和书信送到衍圣公手里,耽误不得。”
“是!”林文重重地地点头,“小的一定会做到,爷,放心!”
贾赦深深地看了林文一眼。
此次是死是活,全看这封书信能否到达衍圣公手上,也全看衍圣公会不会心甘情愿地进这个局。
他在贾代善面前其实夸大了把握。
他的把握其实不到三成!
但三成的把握也足够他去冒这个险了!
对方这条计策实在太毒!
第55章
“老爷, 大事不好了。”师爷一路狂跑着进了后院。
蔡恒安歪靠在榻上,正享受着美妾捏腿捶腰,听到这话, 脸就黑了下来, “怎么说话呢?”
师爷忙自己掌嘴,等蔡恒安气顺了, 才小心翼翼地说道:“老爷,外面聚了一群读书人, 说是要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