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贾赦道。
贾赦目送着马车走远,才转过身, 往荣国府内走去。
林文、林武二人早就在大门口候着, 见到他平安无事归来, 都松了口气,露出喜色迎了上来。
荣庆堂内。
贾代善微合着眼睛, 半睁半闭。
贾政也估摸不出他到底是睡了还是没睡。
贾政心里暗暗嘀咕,这老大去了这么大半天了,都没回来,怕是真出事了吧。
他正这样想道,就见到贾赦远远走来。
贾代善睁开了眼睛,沉着声道:“回来了。”
“是。”贾赦道。
贾政心中暗自冷笑, 这老大板着一张脸回来那又如何, 功名没了就是没了, r.ì后说不定还不能够下场考试呢。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就窃喜不已。
“大哥,结果怎么样了?”贾政心里虽然幸灾乐祸, 面上因为贾代善在这里,要装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来,故而也露出一副关切的模样。
贾代善搭在扶手的手指稍稍一紧,眼神看似沉稳, 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些许紧张和担忧。
贾赦抬眼瞥了眼幸灾乐祸、恨不得能落井下石的贾政, 心神一动, 眉眼间掠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笑意,他的眼睛微微向下垂,不动声色之间流露出些许的沮丧。
贾政心里窃喜,果然,老大这回倒大霉了!
他此时心里乐得不行,却还是故意虚伪地安慰道:“大哥,您也别难过,只是往后这等事,咱们还是少做为好,咱们这样的人家,荣华富贵总是少不了你的。”
他虽然极力克制,但是话语中还是少不了带出些许嘲讽来。
贾代善怒道:“住口!”
贾政委屈地闭上了嘴巴,他心里暗自想到:老大就是舞弊了,被人夺了功名!有什么不能说的!也就是老爷太偏心他!
哼!但是再偏心又如何,功名没了就是没了。
老大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
文不成武不就!
空有荣国府嫡长子位置又如何?r.ì后又是妥妥的一个纨绔子弟。
他这样想着,心里顿时觉得好受多了。
毕竟,不管贾代善愿不愿意,荣国公世子之位迟早会是他的。
到时候,他和老大的距离可就越来越大。
“二弟怎么说这样的话?”贾赦故作诧异地看向贾政。
贾政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贾赦摇了摇头,“我知道二弟向来不喜欢我这个兄长,但是何必如此看人呢?都是自家兄弟,何以你不能盼着我好?”
“不、不是你……”贾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贾赦打断了。
“衍圣公证明了我的清白。”贾赦嘴角含笑地说道。
他说完这句话,笑着对贾代善拱了拱手,“而且,老先生还当着众人的面对儿子好一番夸奖。”
贾代善眼里的怒气被喜悦代替。
他喜得眉梢眼角都漾出了笑意,摸着胡须笑得合不拢嘴,“这话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儿子怎敢欺瞒老爷?”贾赦说到这里,还故意顿了顿,朝贾政看去。
贾政哪里还不明白,方才自己看到的神色是贾赦故意流露出来的,贾赦是故意挖了个坑给他跳,但是偏偏他就跳了!
他心腔中怒火激涌,又羞又怒,除此之外,还有遮掩不住的嫉妒。
“不仅如此,那些读书人还都向儿子道了歉。”贾赦气死人不偿命地笑着说道。
贾政攥紧了拳头,脸色难看的叫人心惊。
偏偏贾赦不见好就收,反而一而再地火上浇油,他笑眯眯地说道:“想必经此一事,京城中就算有质疑儿子的,也说不出指摘的话来了。”
贾代善赞许地点头。
可不是嘛,原先几乎所有的人都质疑贾赦是否有真本事,但是,今r.ì,他在公堂之上,当着衍圣公、当着诸多学生,力证了自己的本事,往后谁还敢再质疑贾赦的功名来之不当。
事实也如贾代善所料。
贾赦一战成名,自这r.ì起,京城中读书人谁人不知道荣国府贾恩侯的学问那是连衍圣公都夸奖过的,就算有人心有不甘也只能忍着。
毕竟,以前质疑贾赦没什么,现在质疑贾赦就相当于在质疑衍圣公。
没有人敢这个冒这个大不韪。
“可恶!可恶!”蔡良将书桌上的东西都砸到地上,砚台砸得粉碎,墨水污了一地,他满脸狰狞,气得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蔡良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喘着粗气,拳头握得紧紧的,眼睛里仿佛能喷出怒火来。
贾赦的功名本该是他的!他现在的荣誉也该是他的!
他费尽心思,在徐成松耳旁煽风点火,让徐成松出手教训贾赦,到头来一切竟成了贾赦的踏脚石,非但没有毁了他,反而还让他声名远扬。
现在,满京城的人谁不知道荣国府贾解元的本事!
谁不夸赞他浪子回头金不换!
就连建明帝得知了此事后,也对他赞了一句——此子大善!
他们所做的一切,竟然反倒成全了贾赦。
现在连带着文渊阁也一跃成为了京城中读书人采买文房四宝必去的地方,只因为有些人在私底下说,贾赦之所以能中解元,完全是因为文渊阁那神奇的小册子。
“可恶!!”蔡良一脚把墙角的花瓶踢倒在地上,恨恨地盯着地上的碎片。
总有一天,他会叫贾赦把一切都吐出来!
“怎么样了?”徐成松微合着眼睛,闭目休息。
“蔡少爷在书房里砸了不少东西,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管家低着头回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