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还是先把还朦胧着的谜团弄清楚了再说吧。
更何况,不知道为什么。
魔术师的心里莫名地发虚,这个异常状态,已经持续了好几天了。
——好了,不受控制的神游天际就此打住。
再回到刚起了头的故事上来。
“摩根……嗯,在这个时期,她还是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儿。”
许是为了让故事再生动形象一些,魔术师举起魔杖,往前轻点。落在Cao地里的花瓣就轻悠悠地飘起,未被风带走,而是聚成了人形。
神奇的魔术让花瓣变幻成了人类的模样,第一个出现的人类小女孩穿着漂亮的长裙,金发长长地留到腰间。
她趴在随后出现的女人的膝头,又转脸看着站在身旁的男人。女人轻手抚摸她的头,而男人将手放在女人的肩头,微笑着注视她们。
张合的口中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五官长相也是模糊的,就像正在上演的是一场哑剧。
不过,哑剧还是能看懂情节。
这显然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温馨一幕,无需言语,也能让观者(宇智波泉奈除外)受到感染,欣然一笑。
或许想到了自己早早失去的家人,带土小朋友甚至露出了带泪的羡慕眼神。
没得看的宇智波泉奈却留意到魔术师的那句“还是”,敏锐地道:“还有转折?”
不是说温馨么?
有种预感,那大概不是什么好的转折。
“这个嘛,没有转折,就不算完美的故事啦。”
魔术师正说着,面前那在无声中温暖相处的一家,忽然生出了异象。
“有一位国王,爱慕着美丽的公爵夫人,并想与拥有特别血统的她诞下未来能够拯救国家的后裔。”
“于是,掀开战争,趁公爵离家出征时,国王在魔术师的帮助下变幻成公爵的样子,来到公爵的城堡,与一无所知的夫人度过良宵。”
公爵夫人被一条从反方向延伸而来的丝带扯住手臂,似是茫然地被另一个男人欢喜地拥入怀抱。
“天亮之后,如愿以偿的国王离开了,夫人的腹中也怀上了那个注定会出生的子嗣。”
被迫紧靠在一起的两尊身影的背后,代表公爵的影子并没有来得及追赶,就消失在了原地——破碎成了原本的花瓣。
碎裂的声音本应格外地轻,可在此刻响起,却如瓦瓷炸裂。
“公爵战死在了沙场,后来才知道真相的夫人生下那个孩子,也在不久后郁郁而终。”
那些碎开的花像是从死者之身沾染起的血,被风吹散,重重地拍打在原地仅剩下的女孩儿脸上。
西里尔幸运地捡到了之后从女孩儿身上再滑下的一枚花瓣,它被吹到了他的脸庞。
他把它取下来,捻在指尖看。
便发现,原本颜色还很鲜艳的鲜花,已经变成了仿佛枯萎又被毒化的黑色。
“这、这这这这这——”
前一刻还感动得不行的宇智波带土傻眼了,“这这这”了半天,才憋出下文:“温馨呢?愉快呢?老爷爷,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他大概以为会听到一个漂亮小姐姐家庭圆满未来幸福的美好故事,哪知道开头没多久,画风就跑偏了。
结果,“老爷爷”把手一摊:“目前讲的只是故事的背景,还没说到重点,耐心一点啦。”
“……好吧。”
事到如今,在场唯一认认真真听故事的小朋友没有察觉到古怪,对这个故事的“温馨”还抱有相当高的期待。
魔术师继续讲述。
“摩根一开始就知道假公爵不是自己的父亲,父母的相继死去,给了她莫大的打击,又让她对国王、帮助国王的魔术师,以及国王与母亲的孩子,产生了极深的仇恨。”
“国王是不可饶恕的罪魁祸首,魔术师明知这一切,却助纣为虐,同母异父的妹妹也绝不无辜,因为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为了她的出生……这就是摩根的想法,她的执念就是在这一刻诞生。”
花瓣聚成的人形原来是个小女孩儿,而随着魔术师平静中又略藏冷淡的话音,矮小的身体渐渐地拔高,抽长,再度变幻成仪态优雅的成熟女x_ing。
就算只看得到模糊的外形,也能分辨出,长大后的摩根和她的母亲一样美丽。
可在优雅的举止中,却仿佛——隐藏着深埋的疯狂和执着。
因为,哑剧似的表演,让她的举动更加夸张。
跨不出限定好的舞台,她就焦灼地来回漫步,似乎在不停做着怪异的行为。
西里尔看到这里,才终于结束了沉默。
他的嗓音还是不变的轻柔,或许加入了一丝疑惑——但这都不是魔术师想要找到的情绪。
“我想知道,她在制作什么东西吗?”
像是在不停地寻找材料。
像是在反复再反复地尝试。
与刚才能轻易让人会心一笑的温馨不同,此时如疾风般汹涌溢出的激烈情绪,是沉沉的执拗和绝望。
不断地尝试,不断地失败,绝不放弃,仍要耗尽心力去做艰难地试验,只为了完成……
“没错。”
魔术师道。
这一次,他的冷淡终于化为了不知为何的叹息。
“公爵夫人死前,一直无法释然,自己为仇人诞下子嗣,却没能为公爵留下继承人。摩根想要实现母亲的遗愿。”
“这个女人,只取用父母的基因,开始了人造人的试验。她想要的不是徒有躯壳的人偶,而是要制造只由父母的血脉构成、还能得到真正的生命和灵魂的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