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他怎么会忘记你?”老人家拍拍秋禾的背,说:“咱们就耐心等着吧,他肯定也盼着早点出来呢。”
第二天一早,别婆婆就让秋禾带她上了山。她从行李里抱出一个密封的大罐子,紧紧抱在怀里,秋禾要帮她拿,她也不答应。两人一路爬上东山,到了龙巢,一直到潭边,老太太才小心翼翼地放下罐子,松了口气,说:“老了!要照以前,爬这种山我大气也不喘一口,现在眼睁睁看着一天不如一天了!”
说完她理了理头发,指着罐子道:“你知道这里头装的是什么?”
秋禾摇头,老太太把罐子的密封口打开,端过去让秋禾看,就见里头是蓝汪汪清凌凌的一罐水,闻着灵气扑鼻。
别婆婆贪恋地凑到罐口闻了闻,说:“这是我家旁边那口湖里的最后一点灵气了,我把它ch-ou了出来,如今,那湖只剩下一腔死水了。”
秋禾万分震惊,颤着声音说:“婆婆……”
别婆婆把罐子里的水一点点倒进了潭里,说:“你不用感到愧疚难过,我也不光是为了白川。那些人类不爱惜,什么脏的臭的腐的烂的恶心的东西都往湖里扔,那湖早就糟蹋得不成样子了。这点灵气横竖要被他们糟蹋光,不如拿过来救我孙子!”
从那以后,别婆婆便在白川院子里住下了。秋禾后来想到,鳖和娃娃鱼都是水里生的,大概很投缘,便带倪小溪来过一次,果然这一老一小相处十分和谐,别婆婆又认了倪小溪当孙子,教他说话写字,两人一道下河游泳,闲来又指点秋禾如何打理生意,偶尔还跟老丁吵架拌嘴,晚年生活十分丰富多彩。
这天老丁跟别婆婆吵完架,回屋里教秋禾辩认草药,沈宝成则和老刘在旁边下棋,大圣趴在一旁观战。那两个老臭棋篓子为一步棋争了起来,互不相让,争得面红耳赤,秋禾正觉得好笑,忽然嗅到空气中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
那是白雪融化在梅花和青松中的气味,那气味让他一阵阵心悸。
大圣也站了起来,叫了一声,警惕地四面望着。
秋禾猛然站起来,冲出院子,朝树林里气味来源处跑去。
白雾笼罩着绿色森林,远处隐隐出现一道高大身影,那身影如同摩西分海一般,穿越白雾缓缓而来,就如同他第一次来凉石镇上看到的那样。
秋禾的眼泪不可遏止地流了下来,他飞快朝前跑,心快要跳出胸腔,却在离那人几步远时停了下来,呆呆看着前面的高大青年。
他的白川,眉眼还是乌黑深邃,鼻梁依然挺拨俊秀,除了变高,似乎哪儿都是老样子。他朝秋禾笑着,张开双臂,是个等他扑过来的姿势。
秋禾扑上去,紧紧抱住了他。他用了如此大的力气去拥抱他,这一生一世,再也没有人能让他们分开。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1、有番外,主要发糖;
2、感谢不离不弃的小天使们。讲真,惨淡点击率经常使我怀疑人生,是你们的鼓励让我找到坚持的意义;3、接下来会发一篇BG文,以前用另一个马甲写了一半,没人看就弃了。后来想想挺喜欢这个故事的,还是坚持在电脑里写完了。是个三观超正的欢快故事,全文存稿更新迅猛,看言情的妹子可以去瞄一眼;4、新文还是BL文,话说写这文时,横姐边写边掉泪,觉得自己象神经病,新文打算走甜宠风算了,先攒几万字再开坑,希望妹子们继续关注,谢谢!
第87章 番外
倪小溪从山上回来后,听别婆婆说他哥白川已经回来了,欢喜得一蹦五尺高,屋里屋外疯跑了一圈,没找着人,才又折回来问白川上哪儿去了。
原来白川受伤并未痊愈,每天化成人形的时间无法超过两小时,所以他在山下呆了不久,就由秋禾护送着往龙巢里去了。
倪小溪想念白川得紧,一听他去了龙巢,转身又要上山。别婆婆喊他他也不应,一道烟似的跑远了。别婆婆跟在后头,看看自己脚上精致的绣花鞋,又看看远处的泥地,没继续追,转身回屋接着纳起了鞋底。
黑小子心情急迫,跑出不远就化成原形,从天溪逆游而上,打石泉旁边的洞口进去,七弯八拐地游过地下河流,最后从地底深处的一条窄窄通道里,钻进了龙巢那处深潭里。
刚从温热的水里冒出头,倪小溪就听到洞里一片吮咂之声,定睛细看,就见潭水深处,站着两个少年,正是白川和秋禾。两人搂作一处,嘴贴着嘴唇舌相逐。
可怜黑小子才学会化形,还糊涂得紧,见了这一幕,心下不由大奇,想,他两个这般你追我赶的,难不成是从对方嘴里抢糖吃?——究竟什么糖,也值得抢成这样!婆婆不是说凡事要礼让的么?可恼秋禾,明知道白川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又尚未复原,一块糖竟都不肯礼让一下么?
正暗地里有些鄙夷生气,忽听哗啦一声水响,就见白川将秋禾推至一块石头旁,一手揽腰,整个人压了上去。秋禾却挣扎起来,脸红红的,轻声道:“不行!”
倪小溪心道,糟糕!别说礼让,为一块糖,竟是要动手!
正打算上前去劝一劝,就见秋禾又小声道:“你还伤着呢,等过些天身体好些了再说,好不好?”
白川搂珍宝一般,抱着他不肯撒手,还凑在耳边,撒娇似的悄声说:“我都快想死了,给我罢……”
秋禾推开他,笑道:“求我也没用!谁叫你这样狠心……”
一语未了,忽然瞄到不远处露在水面的一截黑鱼头,上头还有一双圆眼珠子,正贼光闪闪瞪着自己。秋禾万料不到两人正缱绻情深,旁边戳出来个小黑子,大惊之下,在水里呛了一口,顿时咳起来,越发满面通红。
白川给他顺着气,回头看了一眼,一张俊脸也红透了,还很生气,正要开口,就见黑鱼头变成了人头,黑汉子还很有些愤愤然,对秋禾道:“一颗糖,让给他!有什么了不起?我赔!”
另两人听了这一番话,全然抓寻不着头脑。秋禾尴尬之余觉得好笑,白川却认为当务之急,是赶紧让这个搅屎棍子滚蛋,便说:“你来干嘛?快出去!”
倪小溪一怔,顿时有些委屈,想到自己一听说白川出来了,就巴巴地赶过来,又在两人抢东西吃的紧要关头毫不犹豫地站在他这一边,谁知这家伙这样无情,竟要赶自己走!
心里正不好受,就听白川又说:“这是龙巢!以后别随便进!”
黑小子一听,也怒了,大声嚷嚷道:“坏人!我走!哼!”
他往外游了几米,又怒冲冲去而复返,用他贫乏的词汇,结结巴巴表达愤怒:“你们!抢糖吃!不给我!还打架!我告婆婆!”
宣告完毕后,倪小溪高昂着头,全然不顾另两人如何目瞪口呆,化成鱼从通道里游走了。
白川和秋禾面面相觑,终于悟到“抢糖吃”的精妙所在,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被黑小子这一闹,洞里旖旎一扫而光,两人便坐到一块岩石上,你看我我看你,满心都是话,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
“小溪会说话了?”好一会儿白川才问。
“嗯,婆婆教的,我有空也会教他几句。”秋禾停下,又笑起来,说:“这个傻黑甜,连话都说不清楚,还想当告状精,早知他会变成这样,打死我也不会把他往山下带了!……对了,刚才他打哪儿钻进来的?”
“潭底有个洞,跟那边地下是相通的,”白川悻悻道:“留不得了!一会儿我就堵起来!”
秋禾又笑了起来,他脸上红潮未褪,一双眼笑得像弯月,眉宇间却多了几分沉静。白川痴汉一般,不错眼珠地看他,又伸手摸摸他脸,说:“看这气色,身体比以前好多了吧?”
秋禾点头,把自己这段时间的变化细细告诉了他,白川听了心中得意,把他额前的s-hi头发往后抹,说:“太好了!以后看谁还敢欺负你!揍不死他们!”
这一说,秋禾却又心酸起来,抓着他手,低头说:“也不知道你的伤什么时候能够痊愈。修炼了那么多年,一下子都没了……”
“没事,”白川不以为意地笑笑,说:“只要你没事,就好。”
想到当日生离死别的情形,仍是情不自禁地后怕,白川搂紧怀中人,喃喃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两人依偎着呢呢喃喃,互诉衷肠,之后又细诉别后种种情形。到后来白川支撑不住,化成龙形,却不肯沉到潭底去,而是乖乖趴在秋禾旁边,两人又窝盘了半日。最后秋禾想到白川身体要紧,才狠狠心辞别他下山去了。
到家后,秋禾先绕到白川家去看别婆婆,老人家正坐在院子里绣鞋垫,看他进来,忙让他坐,问:“白川怎样了?”
“还好,这事也急不得,等他慢慢复原吧!”秋禾凑过去看了一回别婆婆绣的花,又说:“幸亏您来了,不然,白川哪能这么快康复?”
“我也没料到他会这么快结束休眠,”别婆婆低头绣花,轻轻叹了口气,说:“你们啊,还是太年轻了!多等一刻都等不及!要是再睡个一年半载的,说不定身体就复原了,到那时再出来多好!如今你两个好容易见了面,他哪有心思好好修炼?也不知道那伤多早晚才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