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停,他又说:“妈妈,你放心,我们会好好的!你也乖啊,跟外婆在别处好好过年。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们。”
他站了起来,穿过竹林中的小径往屋里走,还没到后院门,就看见白川站在那里,微笑着朝他伸出手。秋禾握着白川的手,跟在他后面走着,听到院子里传来了阵阵说笑声,所有人都在等他们,团年宴正要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本以为完结后这文就会沉下去,没想到多了好多看文的小天使们,好开心!谢谢留评鼓励的妹子,尤其是木哈哈同学的长评,太给力了!(骄傲脸,我现在也是拥有长评的人了!)谢谢丢雷丢手榴弹丢火箭炮的妹子,让你们破费啦。爱你们!mia~~
第88章 番外
赤日炎炎下,破旧的公汽象只发亮的甲壳虫,顺着白亮的路缓缓爬过来,最后停在小石桥边。车上下来一个年轻人,提着沉甸甸的背包,大步朝镇里走来。
镇头大槐树的树荫里,花娘娘正拿着一杆小秤,帮两个婆婆称自家晾的瓜干。看清楚走上来的年轻人,她亲亲热热地打起了招呼:“哎哟,这不是小蚊子吗?又来看你三爷爷了?”
年轻人便是小丁,大名丁砚斐,和镇里人混熟后,大伙儿嫌他名字拗口,都叫他小蚊子。叫了几个寒暑,当年的小少年便长成了健壮高大的毛头小伙。
小伙笑着挨个叫了人,也走进绿荫下头来。树下的人忙匀出一张板凳来邀他歇脚,小丁坐下,从包里翻出一包n_ai糖,拆开来请大家吃。婆婆们谦让一番,各自尝了一颗,都点头赞好吃。
一个婆婆便说:“城里的东西是好吃!难怪小蚊子长成这样,你们看,这长腿子!这高个子!”
另一个婆婆道:“真真一年变一个样儿,眼见着长这么高了。当年才来咱镇上时,我记得老沈旁边住的那个叫倪小溪的,和他一般高,如今依我看,蚊子只怕高出他一个头!可怜那娃儿吃倒会吃,就是不肯长!”
小丁心里一动,未及答话,旁边花娘娘忍不住了。花娘娘如今在网上做生意,懂得好些个热词,闻言便道:“这有什么!有人个子长得快,有人长得慢,谁叫人家基因好!”
一个婆婆颤微微地惭愧道:“啥子j-i因鸭因的,说了我们也听不懂!”
花娘娘便解释:“就是种(三声)好!好比说爹妈是匹马,横竖都不会养出头麂子来!”
小丁正昂头喝水,闻言当即呛住,好一顿咳。几个婆婆却恍然大悟,点头称是,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会打洞,老古话是没错的!”
树下众人又闲聊起来,小丁看着花娘娘给瓜干上传,又听她讲了一通网上的生意经,坐了一会儿,便辞了婆婆们,背上背包朝镇里走了。
镇里还是老样子,道路两旁浓荫密布,阵阵蝉鸣一路随行。他边往南山脚下走,边想,倪小溪那家伙,长得太慢也是个麻烦,改天得跟秋禾商量一下,总得想个法子掩盖过去才好。
由此又想到秋禾和白川。那两人和小溪一样,体格异于凡人,几年过去了,模样却总不见变化,时间一长,镇里人肯定会奇怪。眼下还不急,但以后肯定也要另寻办法才行。
边想边行,渐渐走到南山坡下,远远就看见他三叔公的那栋小四合院。墙根下大团紫绣球花开得繁盛,门口的台阶上坐着个老头,不是丁老头是谁?
小丁忙喊着三叔公,挥手小跑过来。
就见他三叔公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拍拍屁股上的灰,掉头往屋里走。小丁跟着进了屋,院子里杂物四散,不甚整齐,但地上却很干净,想必在他抵达之前刚扫过一遍。
想到邋里邋遢的三叔公手忙脚乱地收拾院子的样子,小丁低头笑了起来。
当晚吃罢饭,老丁便考较起了小丁的功课。眼下小丁虽然是省城一家医学院的学生,但他更重要的身份,是丁家下一任驻守凉石镇的狩师人选,因此每逢寒暑假,小丁必会来凉石镇,跟老丁住上一阵,顺便学习狩猎技巧、药草知识。
两人正在灯下比划招式,老丁那破烂手机响了,却是秋禾听说小丁到了,特意打电话来,邀他们到家来玩,还转达了倪小溪的话:好容易盼到小丁放假,几个人一定要约到一起,痛痛快快打两场球。
提到打球,小丁立马热血沸腾地答应了。第二天一早,爷孙俩吃了早饭,小丁便一力窜掇着往沈家去。两人刚走上沈家旁边的小坡,就见远处火红的石榴树下,一个黑小子雄纠纠骑着一条灰狗溜达,正是倪小溪和大圣。
沈大圣已经长得跟头小牛犊似的,身上驼着个人也毫不费力。一见老丁,大圣就朝前猛地一扑,把背上的灰狗王子掀翻在地,飞快冲过来,摇头摆尾地朝老丁献殷勤。
老丁这回见着了亲孙子,老怀甚慰地蹲下来给狗顺毛,还笑眯眯地念叨:“还是我大圣乖!就认得爷爷!没白疼你!”
倪小溪怒冲冲从地上爬起来,看见小丁,转怒为喜,也亲热地扑过来大喊:“小蚊子!”
这时沈家小院的院门一声轻响,一个年轻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即使年年都见面,再见秋禾时,丁砚斐仍不免有惊艳之感。和初遇那年相比,秋禾似乎长结实了些,面容却凝固在了少年和青年之间的这个阶段。柔软的黑色短发下,是白得发亮的皮肤,和秀润清朗的眉眼。
小丁摸摸自己开始长痘的脸,心里十分嫉妒,想,一个个明明都是我哥,看着却比我面嫩,真的很让人烦啊!
秋禾笑吟吟在门前站着,问:“蚊子,你们今年放假这么早?”
“我考完最后一门课,当晚就坐火车回来了。”小丁往屋里走,见他大热天里还整整齐齐穿着件白衬衣,随口问道:“秋禾哥,怎么捂这么严实?你不热么?”
秋禾笑而不答,却道:“有人日盼夜也盼,总算把你给盼来了。”
“谁这么想我?谁?”小丁顾盼自雄了一番,转头问倪小溪:“不会是你吧?”
黑小子立刻猛点头。老丁在旁边呵呵笑,说:“你还会惦记人?你是惦记着桂花鸭子吧?”
众人都笑起来,黑小子被揭穿真面目,羞愤交加,大声道:“你们冤枉人!我才没有想吃桂花鸭!”
小丁进了院子,和沈宝成打了招呼,又从包里往外掏礼物,看黑小子不高兴了,忙安慰他道:“别理他们!我相信你!我也想你!你看,我又给你带了鸭子!”
倪小溪顿时骨气全无,欢天喜地跑上去,拿了自己的桂花鸭,忙忙地蹲到旁边和大圣分享去了。
这边沈宝成见了丁家爷孙,十分欢喜,也忙着端水果泡茶。几人在沈家小院里团团坐下,小丁又把带给大家的礼物拿出来。沈宝成甚不过意,推辞了一番,老丁不耐烦道:“跟他客气什么!他是小辈,该当的!”
小丁也说:“每次过来都会打扰爷爷和哥哥们,一点小心意不算什么!”
沈宝成摆手道:“这话太见外了!依我,巴不得你能天天来!”
秋禾也说:“丁爷爷前两天也还跟我说起,说幸好你不嫌弃山里苦,肯过来陪他,不然他一个孤老爷子身边多冷清!”
这话小丁从未听自家威严的叔公说过,是以忙偷瞥了老丁一眼,老丁被他看得大不自在,咳了一声,止住秋禾话头,说:“白川呢?”
小丁忙也问:“怎么不见别婆婆?”
原来别婆婆前段时间刚回了老家,说是当地有些事等着她处理,等完了再回来,白川则是巡山未回。几人坐在院子里喝完了茶,老丁便开始指导小丁给沈宝成治腿。
沈宝成那条受过伤的腿,一到冬天就隐隐作痛。起初他还瞒着不肯说,后来到底被秋禾知道了,便和老丁商量了,要趁着天热冬病夏治,将这病灶去除。
老丁如今弟子多,架子也大,动手前,先大马金刀往沈宝成面前一坐,由秋禾端水来洗了手,小丁在旁边伺候着递针。老丁边施针,边现场教学,连吃鸭子的黑小子和狗都凝神屏气,不敢大声。院里一时安静得很,过了一会儿,忽听西厢一声轻响,白川从屋里钻了出来。
几年过去,跟秋禾比起来,白川几乎毫无变化。时光在他身上没有打上任何烙印,连脾气都是老样子,见了人也还是冷冷淡淡的。
小丁手里托着针包,抬眼说:“师哥,你回来啦?”
白川嗯了一声,冲他笑了笑,也走过来观摩学习。
小丁于是想,还是有变化的,师哥变得爱笑了。
等针都扎上了,老丁开始给小丁重复了一遍技术要点,白川便提着手里的一只兔子进了厨房。
秋禾也跟了进去,问:“今天怎么去了这么久?”
“四处转了转。”白川洗了手,把水珠甩干净,看着秋禾,展颜一笑,说:“我看到灰熊一家了。灰熊当爸爸了。”
“真的?你看见小熊宝宝了?”秋禾瞪圆了眼,“快说快说,长什么样儿?可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