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总结,高远的法人自杀,据说不仅跟矿难工人闹事有关,还有可能涉及到稀有金属走私问题。后面这条有待核实,是有群众举报的,还需有关部门调查取证。
“稀有金属。”高雨笙伸手,点在那几个字上。
“后续的文章没再提这个,只说了高远停产人去楼空,”翟辰翻出再往后一个星期的报纸,里面有个豆腐块的位置说了这件事,“不是挖铁矿的吗?那边还有别的矿?”
稀有金属是不允许私人开采的,如果高远挖到了有色金属不上报,选择自己偷偷卖掉,那确实够喝一壶的了。
高雨笙微微蹙眉,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雨笙?”翟辰拍拍他。
“哦,我也不知道。高远的矿不在这里,在五桐县。”这些日子的搜索查找,还是颇有成效的,高雨笙查到了矿场的所在地。
五桐县,是本省一个地级市下辖的小县,距这里有近三百公里远。那个矿已经封了,现在没有再开采。根据高雨笙查到的资料,那确实是一个铁矿,而且据说矿石的质量不是很好。
“我知道这个县,鹞子老家就是五桐县的,我找他问问!”翟辰眼睛一亮,拿起手机准备跟鹞子打听打听。
高雨笙还在走神,冷不丁听到这句:“什么窑子?不许去。”
第82章 雪满头(6)
“啊?”翟辰被他逗笑了, 伸手捏他脸, “不是窑子, 是鹞子,就上回借走我五千块钱那哥们儿。想什么呢?”
“唔,好, ”高雨笙有些不好意思,低头把那张两张报纸收起来。
他整理的动作很慢,颇有些心不在焉。等翟辰歪头看他, 他已经拿着报纸站起身了。扫描了存在电脑里, 高雨笙对着屏幕沉默了很久,突然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键盘。
翟辰没再管他, 就坐在地上,直接给鹞子打了个电话。这时间, 鹞子应该还在汽修店里忙活,响了半天才接起来。
“辰哥!”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听筒中炸出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鹞子的声音里似乎带了几分惊喜,活像是好多年没见过似的。
“呦呵,这么热情, 想你哥我了?”翟辰把电话拉得远了点, 按按被震疼的耳朵。
“啊,没,不不不是,”鹞子有点语无伦次,冷静了一下才说, “我正打算给你打电话,你就打来了。有什么事吗?”
翟辰也就不客气了直接问:“我记得你老家是五桐县的,你知道那边有个铁矿吗?”
“是有个铁矿,叫什么远来着。我小时候那个矿还挺红火的,不过十几年前就关门了。”鹞子如实回答。背景音里掺杂着修车行里其他人的呼喊,他应了一声便拿着手机向外走,到了个僻静的地方才停住脚。
翟辰见他知情,忙多问了一句:“那你知道为什么关门吗?”
鹞子仔细想了想:“听人说,是矿工们闹事,打死了人,老板赔得倾家荡产。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地方离我n_ain_ai家挺远的,都是听虎哥说的。”
所谓的虎哥,翟辰知道。
鹞子打小学习不好,脾气暴躁又能打,十几岁的时候就不上学了,跟着这个叫虎哥的出去混社会。那时候年纪小,无所顾忌,被虎哥带着去抢劫就真敢去。第一票就干了大的,抢到几十万。可肥羊不肯乖乖交出钱,拼命反抗,被虎哥捅死了。抢劫变成抢劫杀人,望风的帮凶也难逃罪责。虎哥被枪毙,鹞子和另外一个小兄弟,因为没杀人加上未成年,判了个有期。
虎哥这种社会大哥,说的话大多不靠谱,添油加醋吹牛逼。
翟辰不再多问:“你刚说正准备找我?”鹞子是个寡言的人,如果不是真有事,不会说“正准备找你”这种客套话。
“啊,”听声音,鹞子似乎观察了一下周围,刻意避着人,压低声音道,“辰哥,你明天能去一趟店里吗,我有事跟你商量。”
“去周胖子那儿?”突然这么一说,翟辰还没反应过来。打从高总给了这份年薪工作,翟辰已经很久没有去海豹特种家政店里了。
“嗯,有人想买我家里那块石头,出价很高,现金交易。我……我想让你跟我一起去。”鹞子作为身高一米九的壮汉,此刻说话却声如蚊讷,听起来很是别扭。
“什么石头,你家里还有古玩呢?”翟辰很是惊奇。这人家里可是穷得叮当响,老母亲吃药有时候还得管他借,要是真有这么个宝贝,还犯得着过得这么紧巴巴的?
“就,就是……”这话似乎难以启齿,鹞子吭哧半晌才道,“就是那时候,抢来的。我一直以为上交了的,谁知道我妈还藏着。”
鹞子入狱的时候年纪小,放出来也没几年,社会经验少。看起来凶狠难惹,其实脑袋空空,明明比翟辰年纪大,却被他忽悠着叫辰哥。而应了这声“哥”的翟辰,就得担得起这个称呼。
翟辰缓缓吸了口凉气,沉吟半晌,应了声:“知道了,我明天过去。”
五金街还是老样子,一天只有半晌的太阳。全国的五金街似乎都一个德行,天热的时候晒得没处躲,天冷的时候y-in惨惨没个暖和地界。按照周胖子的说法,这金与木相克,所以五金街的树都长得跟秃毛j-i似的,自然不遮阳也不挡风。
而在翟辰看来,那是因为开五金店都选在背街,房租便宜的地方,自然不是什么热闹的风水宝地。周胖子那歪理完全是因果倒置,要是把五金店开到财富大厦去,保准冬暖夏凉、阳光充足。
有段时间没来,海豹特种家政的红底金字大招牌更油腻了。只因隔壁的五金店关门,换了家卖热干面、炒河粉的,烟囱就从招牌上挖个洞通出来,没几天就把“海豹”熏成了油炸海豹。
“呦呵,几天没见,你这门头还抹上油了,周老板这是发财了呀。”翟辰拎着一兜吃的进去,扔到那缠着绿色塑料花的土气玻璃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