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沈翰回办公室，一脸纠结的表情。
他想着昨天要是依了陈川，把QJ变成通J，也许现在情况就不同了，兴许陈川这会是拼命往回搬家具呢。沈翰懊恼昨晚的失策，有台阶就顺着台阶下呗，逞什么能！
其实这么多日过来，他明白陈川在心中占的位置不是一般的大，可是让他低下头去求和又是不可能的事。天秤的一端往往都是偏向面子那一边。再者陈川还不知道怎么想呢，要是自已低头了，那家伙还死活不同意，那样的场面想想就觉得寒。沈翰实在冒不起那样的险。
再说了，自己跟石戈的事他也没怎么反对，看来是真的不在意了，这样想着，沈翰突然就难受了。
难怪人家说吵架千万别提分手两字，后悔了吧。
沈翰撑着下巴唉声叹气，想到明天的事就更加郁闷了，石戈的事该怎么办？
沈翰纠结的啃了会指甲，猛地拍案而起，手伸向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枚硬币，他眯眼看着硬币，特豪气地想，听天由命，朝上就答应石戈，朝下就跟他SAY SORRY！
他吐出一口气，往空中抛了硬币，伸手去接没接住，硬币砸向地面咕卢着往门口滚去，沈翰刚想去捡，有人先行了一步。
沈翰僵了，内心颤抖，老天，这也太准了吧。
石戈把硬币放回他手上笑说，抛硬币玩？
嗯，这不无聊嘛。沈翰打着哈哈回了座位。看来老天不想让他纠结太多，替自个儿做了决定。
石戈把咖啡放他桌上说刚泡的，估计不合你口味，放多了奶精，不过这样比较不伤胃。
沈翰哦了声说谢谢了。
石戈露着白齿笑，隔一会不好意思地问，下班后没事吧。
应该没事。
那去吃饭吧。
我跟你？沈翰下意识地问了句。
嗯，有问题吗？石戈侧头问，少见的可爱模样。
没，当然没问题。沈翰扬了笑，答道。
石戈咬唇，笑意慢慢从嘴角荡开来，他很开心的道了声晚上见奔出去了，脚步特轻快。
能让一个人这么开心，算不算一种能力？
沈翰自娱自乐想了一会，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画图。
情场失意工作可不能失利！
中午去吃饭的时候，沈翰咬筷子东瞧西瞅了一会，奇怪没看到陈川，就见那小三一个人坐那吃饭。
方其明白他的心思，说，别瞅了，陈川回去了，说是头痛的厉害，熬不住就回去休息了。
有那么严重吗？沈翰哼哼声道，他活该。
方其怪笑一声，是挺活该的，转成肺炎就更完美了。
沈翰呀了一声说你好毒啊，陈川跟你有仇啊，这么咒他。
方其笑容可掬，无辜道，我能跟他有什么仇，要说有仇也是你吧，我当你心里这么想呢。
切，少编排我，我还没黑心到这份上。得个小感冒就成了，就当让他学学教训。沈翰低头咕噜咕噜喝汤，往嘴里塞米饭，嚼一会说，那个事情我想好了。
什么事啊？
就石戈那事。沈翰的脸无比正经。
哦，怎么说。
我准备点头了。
方其惊了一下，赶紧放下碗筷低声说，你没发烧吧。你可想清楚了。
还有什么可想的？沈翰疑惑看方其。
方其语结，确实是没什么可想了。他眨眨眼说，反正是你的事，我操什么心。
沈翰眯眼说你好像很不满。
方其巴嗒嘴说，我是不满童话就这样结束了。要说你那会要跟陈川也算经历一切了吧，眨眼就完了，太伤我心了。我还当你们能长长久久。
沈翰伸长手拍他的头，一脸怜惜，说，小朋友，你该长大了。
去你的！方其笑，算了，反正你觉得成就成。
沈翰跟着笑，放心吧，我做事还能没分寸啊。
看样子沈翰是真的决定了，方其叹了口气，在心底为陈川哀默。
沈翰告诉自己不用在意陈川的，小感冒而已，估计他回去睡一觉隔天就生龙活虎了。要说真转成肺炎了咋办？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去看医生……
……
……
沈翰还是没忍住，抓起外套蹭蹭往外跑了。
开车的时候沈翰一直在骂自己没种，要说陈川还真成自己死穴了，简直就是天敌了。
停好了车，沈翰深吸一口气，对着后视镜练习了下笑容，然后踏着沉重的脚步进大楼。
按了许久的门铃陈川才出来开门，鼻头红红，估计是熟睡中被吵醒口气很冲，说，你按魂啊！
沈翰没好气地回我这不是怕你死在里面了嘛。
陈川不跟他废话，转头大跨步往房间走，窝进被子里，果然还是被窝舒服啊。
沈翰关了门，想换掉鞋才发现陈川没备拖鞋，他撇嘴跟进房间，不客气地脱了鞋趿了陈川的拖鞋，起身转着。
OK跟着他转着。
陈川有气无力地哼哼，你过来干吗？
说了怕你死在家里没人知道。
你够好心的！
好说好说！沈翰凑过来说你看医生了没？
看个P，感冒不就多这样。
沈翰伸手摸他额头，手指冰冰凉，陈川激灵了下，撇开了头，半眯眼说，你干吗？
看你发烧了没！沈翰收回手说挺正常的，应该没发烧。
你巴不得我发烧吧！
你这人劲没意思！
亏自己还翘班来照顾你呢，瞧瞧，这什么态度！念你生病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沈翰大方地想。
沈翰坐在床沿晃荡着腿，寻思着该做点什么好，陈川使劲瞅了他一会，终于还是开口问了，你来干吗？就这样坐着？
沈翰瞪他一眼说你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去。
陈川原本想高傲点拒绝，话到舌尖咽了回去，这关头还逞什么能，于是别扭地小声地嗯了声，又赶紧追加了一句，我要瘦肉粥。
沈翰皱眉不满，说你少得寸进尺，没你这么挑的！
陈川笑了声，满足地闭眼，他吃准了沈翰肯定会去做的。
果不其然，纵使不满，沈翰还是牵着OK出去买食材了。
回来的时候顺便从自己的屋子里拿来了体温计，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测测体温较好。沈翰有模有样的甩了甩，让陈川含着便跑去熬粥了。
二十几分钟的功夫东西便做好了，陈川原本还挺兴奋地想沈翰会喂自己，哪知沈翰把碗往他手里一放，就只顾看体温计了。
陈川憋屈啊，眼神在沈翰脸上打着转，忿忿往嘴里送着粥。
话说回来，还是这样美味，虾皮是用啤酒浸泡过，带着少许酒香，味道不咸不淡，调配得刚刚好，好久没吃他煮的东西，嗯嗯，还真有点感动。
沈翰说还好，没发烧。
陈川吞一口粥，咳嗽声说也不想想是谁害的。
沈翰脸黑了一下，敢情你大半年发兽性还是我的错了！
陈川把粥一扫而光，满足地把碗递给沈翰，喜滋滚地躺下身去。
沈翰接过碗，很自发地去厨房收拾了。
下午很漫长，沈翰闲着没事就拿来了笔记本，下载了游戏玩。屋里虽说有暖气，可脚依旧冰冰的。
陈川睡了一觉醒来，见沈翰不断抖着脚，便开口说，你要不要上床来。
沈翰转头看了他一眼，想他拖着这病体也估计不能怎么了自己，便应了声好啊。
拿着笔记本爬上床，把脚伸进被子里，满足极了，真暖和，继续玩游戏。
往左啊！真笨！
沈翰没好气的一把推开凑过来的陈川，说睡你的觉，别靠我太近，省得把感冒传给我了！
那不是躺着无聊嘛！你又不陪我说话。
咱俩有啥好说的！沈翰注视着游戏屏面，按了下键，吃了一个蘑菇。
陈川气闷躺回去，隔一会突然问，你干吗突然来照顾我？
你别想歪了，要说感冒我也负一点责任，我可不想让自己良心不安。
陈川翻翻身，说，你说这样状态也不错哈。
什么状态？
陈川吱唔了会说，我的意思是你做饭很不错。
可不，那会学来**人的。
陈川默了一下，又说了，我的意思是我其实希望天天吃到你做的饭。
你没希望了。
啊？
我以后要给石戈做了，沈翰转头赠他一个大大的笑脸，恭喜我吧，我又恋爱了。
雪崩了！
陈川被积雪压了，只觉得浑身冰冷。
他愣了许久，将目光盯着自己左侧的人，思索的这话的可信度多高……
陈川脑袋困难的转着，想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猛的，他跳了起来，他抓到了一个闪光点，操，还有一线生机！
沈翰明明说明天才给石戈那小三答复的！
陈川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自己要一急，说不定这事就成死局了，好在还有时间。
沈翰奇怪的瞟着他，说，你站着吹风呢？
陈川抽抽鼻子说我尿急，并顺势进了厕所。
陈川撸着头，催促着自己脑子快想法子，再迟疑外头那家伙就要拥别人入怀，当别人的煮夫了！
坐在床上玩游戏的沈翰也烦躁着，心里的小失望生成了大失望，甚至发展成绝望了。
他吐了一口气，退出了游戏，想着陈川都那反映，估计没戏了。
得，得，反正还有备胎呢。虽然这说法有点缺德，可人吧，总是自私得很。
他见陈川进去撒泡尿花这么长时间有点不放心，跳下床去敲打浴室门，嚷着陈川你冻死在里面了？
去你的！
陈川木着脸出来，顺便抱了床头一大包面巾纸重新窝回被窝，擦了鼻涕说，那个，你不是说明天才给答复的吗？
是啊。沈翰用揉着眼说，反正我想好明天就点头。
点个P！
陈川紧紧抓着手里的面巾纸，咬着牙关，装着心平气和，说，你可考虑清楚，这年头的爱情总是轻飘飘的，能共享乐可不能共患难啊，这样的感情你觉得有意思吗？
沈翰瞥了他一眼，眼里深含怨，歪歪嘴说，你咋知道我跟他不能共患难了？话说回来，我跟你可算是共患难了，却不能共享乐，你说这样的感情有意思吗？
陈川急了，想沈翰你这不是在践踏我们曾经美好的感情吗啊！陈川嚷了，说，我们的感情能拿来跟你这些过家家似的比吗啊！那是有本质区别的好不！
沈翰切了声说，你少给我装正经 ，我他妈放了真感情的结局还不是分手，那我宁可过家家！
陈川怒不可遏，敢情自己不是放了真感情！还没反映过来，已经把手里的面巾纸砸过去了。
沈翰哪肯了，骂了声你有种，抓起外衣便往外跑了。
陈川颓废，扯了扯自己的脸，挫败的躺了回去。
房门又开了，沈翰气鼓鼓站在门口。
陈川心里头惊讶，又有点欢喜，他想沈翰其实还是非常舍不得自己的。
沈翰踢掉脚上的拖鞋，弯身一把抓起，命中率十足的砸向了陈川的脸，然后拍拍手掉头走了。
陈川错愕，然后笑，果然是不能吃亏的主。
他给沈翰打电话，说，我错了，回来吧。
沈翰哼哼，说，你哪有错啊，明明是我错，我脑袋被驴踢了，我狗拿耗子我多管闲事，你的事我还管不起呢。
瞧这语气，气得不轻，陈川忍住笑说，没，是我错，我错在身体没抵抗力，我错在无理取闹，我还错在惹你生气了。
那边没了声音，隔一会沈翰才道，你就只会使这一招。
一招够用就行了。
沈翰隔一会回来了，鼻孔朝天看他。
陈川嘿嘿笑了两声说我饿了。
等着！沈翰便晃去做晚餐了。
晚点的时候面对面坐着吃饭，做得是简单的家常菜，陈川却吃的津津有味。
沈翰心里也乐，有人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那是一种很明显的赞美，这让他很得意。
陈川扫光了一碗饭，又去添了一碗，他用筷子戳着米饭说，你说为什么我们会过不下去。
又提这些话题。
你能不能不破坏气氛？沈翰无力的翻白眼。
陈川理直气壮说，为了下次恋爱的完美进行，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反省下我们在交往时那些不
愉快发生的原因。
沈翰丢下碗筷说，陈年旧事就不要提了，多伤感情，咱们还是展望下未来吧！
陈川想沈翰你这不是刺激我吗？明知道这会自己还是独身，你自个儿就要奔向同居时代！你丫就是故意的！
陈川不讲话了，埋头动着筷子，死劲往嘴里扒着饭，沈翰撑下巴说唉，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来吃块肉吧。
陈川连饭带肉的全塞了进去，把碗一放，嘴里喷饭说我吃饱了。
沈翰乐，说真瞧不出是生病的人啊，胃口这么好。
陈川说好几天没吃到米粒了，能不好吗？
打死也不说喜欢你做的东西！
沈翰慢条斯理的吃着，然后说，精神挺好的，碗你收拾吧。
话刚落，陈川就抓着面巾纸使劲按着鼻子一阵扑哼扑哼。
沈翰恶心地看他，滚滚，我来就好。
阴谋得逞，陈川很得意的爬去看电视了。
第十一章
陈川窝在沙发上看电视，沈翰在厨房忙碌着，陈川仿佛回到了以前。
以前沈翰总要在自己看电视的时候忙东忙西，还不停的唠叨烟灰不要随处撒，看看，说了让你把书收起来，抬下脚，陈川你能不能主动帮我做点事？
陈川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沈翰越活越像长舌妇了？为什么一定要打扰自己看电视的情趣？
无解。
厨房里的沈翰也在想，为什么以前陈川就不能帮自己刷一次碗或拖一次地？为什么说了让他不要穿鞋进房间他每次都要忘记。
无解。
于是矛盾就在这些无解的小事里激化开来了。
沈翰甩甩手上的水珠，失笑，都过去的事也没什么好想了，今天就算当陪陈川最后一天吧。
他过去抱起OK往沙发上坐去，无声的陪着陈川看电视。他顺着OK的毛模糊间觉得自己忘了件很重要的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陈川用余光看着沈翰，想着开口说点什么又找不到话题，思索了一下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开口，沈翰啊……
沈翰突然跳起来，呀，答应要跟石戈吃晚餐的，都这会了，石戈那二愣估计还在公司等他吧。
陈川看着反映激动的沈翰，眨眼说，沈翰啊，我突然……
等等，呆会再跟你说！沈翰伸手打断他的话，摸着手机便往阳台奔，陈川挫败，妈的，老子好不容易放下面子来求你不要答应……
沈翰十万火急的给方其打电话，那边传来轻佻的语气[嗨，沈翰宝贝，找我什么事？]
沈翰来不及恶心了，说，你在哪？
[别提了，加班啊，哪像你这么爽啊，直接翘了……]
你现在马上起来去设计部，看看石戈还在那不？
[干吗？这都没在一起就这么腻歪了？等着]
那边是方其的哼歌声，[耶，还真在]
沈翰黑线，就知道石戈死脑筋，也不知道给自己打个电话！
沈翰轻声慢语说，阿其啊，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餐啊？石戈估计也没吃，要不你跟他一起去吃吧。XXX餐厅，位置我给定好了。
[XXX餐厅？这么大方？有什么阴谋]
沈翰缩缩脖子说，其实是石戈定的。
[沈翰！我操，这事你自己解决！]
大哥，大哥，我真有事走不开啊，你帮我跟石戈说说啊，就这样啊。没等方其反映，沈翰就挂了电话，顺便关机。
沈翰叹口气，骂自己真可耻，对石戈果然不太上心。
进了屋子重新坐回沙发，说，你刚想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气闷的声音。
嗯？
真的没什么！
陈川转过身去暗暗抽自己嘴巴，几句话而已，有什么不好开口的。可是上下唇像是粘了502液体一样分不开。
这样的情况很糟糕！
想了这么多，心底其实已经十分别扭地承认了还爱着沈翰，可是那句该死的我还在乎你的话怎么就是吐不出来呢？陈川心底是烧着火的急啊。
时间多走一分，陈川心脏上抓痕便再增一条，十大酷刑也不过如此！
沈翰逗玩了着OK，一直没起身告别的意思。
他也在等，给两人最后的时间，只要陈川放下面子说一句话哪怕只是别走两个字，他也愿意放下姿态张开双手重新接纳他。
可是，陈川没一点反映。
沈翰摸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接近11点了，他暗暗叹了口气，这事可真没意思了，好吧，SAYGOODBYE。
他起身伸了伸腰，打个呵欠，用十分轻松地语气说，困了，我回去睡了。
陈川措手不及，结巴着说，不……不继续玩儿吗？
不了，明天得早起。沈翰往门口走，陈川下意识跟了上去。
沈翰踢了拖鞋换上自己的皮鞋，动作豪气的拉开门出去了。
陈川眼巴巴看着沈翰消失在自己的眼睑中，慢动作伸长了手去抓，抓到一把冷空气。
他木木的关上门，走几步，彻底崩溃了，蹲在地上学电视剧里失爱男人狼嚎了几声。
那边沈翰一听到他的惨叫，立马就冲了过来，抬脚一把踹开门进去，陈川一脸受惊的抬头看他，沈翰左瞅右看觉得没什么事啊，看着蹲地上的陈川说，你鬼叫什么？
陈川合上张开的嘴，说，没事，我发神经了。
切！沈翰哼哼声旋身走了，陈川十万火急嚷着，等等！
沈翰暗暗比了个YES的手势，我当你有多能忍，看吧，还是忍不住了吧。装着若无其事转过身去说，又什么事啊。
陈川冲过来说，呀，你踢坏我的门就想这样跑了？
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几碗冷水了，沈翰的心彻底冰冻了，他面无表情的说，明天我赔。
陈川再次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消失。
陈川，你个大笨蛋，简直无药可救了！陈川狠抽了自己几个嘴巴，虚着脚步进了房间，倒在床上拉着被子，心在哗啦啦下雨。
终于知道失去比得到更痛苦，更可怕。
隔日，陈川起了大早，坐在客厅竖着耳朵听隔壁屋子响动。
有开火的声音，碗碟的声音，开门的声音，宾果，就是现在！陈川在沈翰出门后跟着出门了。
他像个**的**开车紧紧跟着沈翰，他停自己也停，他动自己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