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叙看了他一眼就收回目光,外头已经起了蒙蒙晨雾,远处低矮农家已有炊烟,j-i鸣犬吠已然生动起来,情境平和,而花叙只是在想:有些事情,若是说的出口,那还算什么苦?
突然颜远书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要担心,不管是何原因,我总会想到办法治好你的。”
花叙的目光终于诧异起来,忽然复杂,他淡淡道:“我没病,不需要。”
颜远书直直地朝后躺去,枕着头道:“我理解,理解,毕竟有几个病人会承认自己有病?不要慌,我又不是在笑你。”
“……”花叙不想和他沟通,只觉得的这人多事的简直令人发指,可在心底他又觉得有点开心。
有人关心我,他这样想着。
“诶,我给你讲,从前我学医时你知道我最向往什么吗?手术刀你估计没见过,说了你也不知道,改天画张图你看,你现在把它想成毛笔就对了……我最渴望的就转手术刀,就是将他放在指尖转悠,一直不落地,那家伙利着呢,救死扶伤的……可我总觉得手术刀如果能拎在手里玩,应该很酷,就因为这个,我就学了医,五年啊,整整五年,我特么恋爱都没谈一个,每每谈一个和她们一说这个,她们就会觉得我肤浅,我肤浅么?因为喜欢所以热爱,这难道不纯粹么?为什么只有救死扶伤才崇高,忠于自己不行么?说实话我不懂……
诶,你给说说嘛,你这辈子有什么想干的事没?”颜远书用脚踢了踢他。
“……”花叙其实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那个问题把他问住了……也许是心灵平和,也许是气氛使然,颜老爷子鼾声如雷,他竟有些羡慕,于是开口道:“我没有想过,大概像你爹这样的r.ì子,就是我向往的吧。”
颜远书不客气的笑出来:“像我爹也包括有我这么一个熊儿子么?”
花叙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该说他是知趣呢还是不思进取。
“得得得,别无视我,我知道你露出这种眼神就是不赞成的意思,我知道你说的平淡是什么意思,可你知道平淡的背后是什么么,你是江湖人你不懂,可我是知道的,一两银子不多吧,谷主你随手一扔就是一锭,就像那不过是一枚铜板,可那却是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收成,如若没有这些银子,你看到的就不是平淡,而是痛苦,是这个道理吧?”
“可那总比朝夕不安好。”花叙有些不解,平安活着,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么?
“哎呀,就比一个很简单的例子嘛,你看,若是活着就够那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选择去死?这世上痛苦的事多呢……我知道你又会反驳我,那乞丐偷生又是因为什么,这么说吧,你觉得平淡好,是因为你还有退路,有朝一r.ì万一你想通了,突然就不想要这谷主之位了,袖子一甩,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了,可这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有路可退的……要我说,这世上最重要的无非‘自由’,做自己喜欢的,喜欢自己做的……”
花叙有些诧异,觉得眼前人可能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肤浅。
“哈哈,你这个眼神,是赞成我的意思吧,哎呦我发现你这个人太好玩了,怎么一眼就能看穿呢!就你这样是怎么当上谷主的!”
颜远书笑的直拍大腿,而花叙突然惊醒,觉得自己有些失态,撇开头望着窗外。
马车内阵阵笑声听在三人耳中,颜二傻乐,程风程雨皆是内心复杂,这一路,他们谷主总算不寂寞了。
秋风燥郁,落叶纷飞,不知不觉已过去半月,几人带着马车顶上的片片枫叶走进秋莲镇,秋r.ì里,集市上的吆喝声都虎头蛇尾,此时正是午时,茶楼里的小二都趴在空桌处打盹,于是六人成群,鱼贯走进茶楼,打破寂静。
“小二哥,别睡了,再睡生意可都到别家去了!”颜远书直接在他耳旁吆喝,末了一回头,手肘压着花叙的肩道,“我看我们还是去别家好,你看这家都没什么人!”
花叙往旁边一站,轻松甩开他,兀自找了个背y-in处坐着,倒了杯茶给自己洗了洗杯盏。
小二被魔音震耳刚准备挤笑应酬,结果就被几人天人之姿惊到了眼,大着舌头道:“几,几位……几位客官,想喝点什么,近r.ì燥热,不如来点菊花茶去火如何?”
“行啊,我要最好的,最贵的,钱嘛就算在他身上。”他随口一指,就是那边静坐的花叙。
颜老爷一路热的直哼哼,这会喝了两杯清水才来了点劲,马上拍掉他的手道:“臭小子,没完没了了是吧,一路上尽消遣人家还嫌不够!”
“老爹你不爱我了,你看到他比我长的好看就想让他当你儿子了。”
“……”什么玩意?
于是颜远书再次嫌走一个人,颜老爷径直朝花叙走去,拱手道:“多谢小友一路照拂,我们三人才能这么快到达此地,一路犬子多有叨扰,还望小友不要放在心上。”
颜远书不情不愿的走过去——他爹的手背在身后,正悄悄的朝他勾手呢!
紧接着他就被他爹的话震的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