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远书心思不在此,美景也是多余,既已选好自己要走的路,这会也想先找点蛛丝马迹,便拉着二人随口唠嗑道:“你们是这镇上的人么?”
二人一前一后皆沉默不语。
“……这个很难回答?我以为我主动跟着你们已经很有诚意了。”
“……是本地人。”前头那个好歹开口了。
颜远书这才展露一抹笑容,仿佛从顽石中窥到一个缝隙,小跑一步和他并肩,笑道:“是嘛,这样不就对了,我又不会武功,又不能飞……问问你啊,你今年十几?成亲了没?”
这小伙子是个面皮薄的,朝着C_ào丛边挪了两步,不自在道:“十八,未曾。”
“不对呀,你这模样现在还未成亲不太可能啊,这俊的~”颜远书顺嘴拍了个马屁,却不知自己还像媒婆,殷勤的仿佛自家嫁女。
“成亲有什么好的,我不想成亲……”他把头低下,像是有些不开心。
“为什么呀?有个人嘘寒问暖不是挺好么?”
“诶诶,你话也忒多了,闭嘴行么?”后面的瘦子打断他,语气不善。
“山高路远,聊聊嘛,指不定今晚我们还是邻居呢,提前熟悉万事也方便呐……”颜远书的笑意一直没停。
“没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麻烦你安静一点。”
“哎呀小兄弟,怎么这么不通人情呢!”这下颜远书十分手欠地勾住他的肩膀,却不料被人一个过肩摔掀翻在地。
这个动静让他始料未及,有种自己是个登徒子,而刚才是因为袭击了小姑娘这才遭了报应的感觉。
“哇,你们是不是男人啊,勾个肩膀怎么了?”颜远书忍不住哀嚎。
“就不是男人怎么了!”后头那个瘦子直接凶道。
“行吧,行吧。”惹不起,惹不起。颜远书揉着胳膊知趣的闭嘴,可他安静不久,却琢磨出一点旁的滋味,怎么会有男人说自己不是男人?
从出村庄伊始,他心里的门就一直没有关上,这会穿过一阵风,就像要起狂风暴雨……
他狐疑地看了二人一眼,顿时收获一顿骂:“看什么看!”
颜远书举双手投降,转身沉寂下来,心底却有种离奇的想法——这两个人,以前会不会真是个“女人”?
倘若他过来时不是在这具身体里,而是在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身体里会怎么样?或者说,在一个女人身体里?前者肯定不怎么样,一r.ì一r.ì,生命都在倒数,从前还能盼望r.ì出,现在只能望着夕yá-ng兴叹,不是说老了不好,而是从年少徒然变老,光y-in匆匆,总有种我还没有活够的意思。
可若变为女人,也绝对称不上是好事,新鲜的r_ou_体固然美好,可若这躯体成了自己的,那就有些吓人了——还有比Cào不到自己更可悲的事情么?
可不论是哪一种,都代表着一种意思,他们要以不同的身份,不同的x_ing格,不同的年龄,甚至不同的x_ing别活下去。他们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只有灵魂还是自己,于是多少年之后,他们还能不能挺起胸脯骄傲的说:我就是我?
而解惑的地方已经到了。
天已经黑下来了,家家户户屋里都透着暖光,颜远书突然想起从前深夜回家时的场景,如果有一天,他在楼下时,十八楼的灯是亮的,那该多好。
招待他的还是肌r_ou_男,颜远书听这两位小兄弟叫他童哥。
颜远书头一次未语先笑,露出世故神情,直接冲童哥道:“我和你们一样,来自一个地方,既然你们派人跟着我,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的打算?”
童哥探究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我承认,最开始我的确有些犹豫,实际上我之前的r.ì子过的还算不错,可我后来想了想,我还是想做我自己,所以我又回来了,不知道这个解释童哥满不满意。”
“哼……别的没学会,倒是把古人这套周旋学了个十成。”
“那童哥是打算接纳我了?”
“再接纳你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早前和你一起来这的,是什么人?”
颜远书直视他的眼睛,平静道:“不是什么特殊的人,只是你们这里的动静有些大,异常太多,也就反常了,他们再追查而已。”
“……组织名字,你清楚么?”
“沉风谷。”
“竟然是他们……”旁边一直沉默的二人突然说话了。
颜远书的眼皮跳了下,隔了会才问:“他们怎么了?”
颇为胆小的那位担忧道:“沉风谷避世多年,向来涉世不深,这次如果连他们也开始追查,那我们这个地方恐怕也不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