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花叙还是跟着他进屋了。
见他转身,一种没有缘由的陌生心情在颜远书心底窜起,就像烟花升天,他满心喜悦,原来这世上真的会有一人能让另一个人无端开心……
“不知道是何原因,望见兄台我就觉得很开心,看来这就是缘分~”颜远书步履轻快,说着还回头看他,瞧着像个孩子。
“不要拍马屁了,我不买马。”花叙有些漠然的给他泼了盆冷水。
“我知道你不买马,看兄台一身贵气,就算出门我也觉得你是会坐马车的人。”颜远书在斜前方带路,说说笑笑,那模样竟比从前开朗。
“敢问小兄弟父母何在?”花叙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一句,大概是在心底替老人家不值,他还想问他,那个护身符你还带着没有,可终究没有问出口——他凭什么?
“啊……我啊……”颜远书抓了抓头,有些纠结的想道,“我父母,我没见过他们……是村里的人众筹给我养大的……怎么突然问这个,难不成我长的像你的某位亲友?”他扭头看着花叙。
花叙有些直白的打量着他,可他发现这人脸上一脸坦然,全然不似做假,倒叫他有些疑惑了。
“你……和我一位故人之子很像。”说完他就不再看他,只盯着前方。
“是吧,来到这里后我经常听到类似的话,指不定这世上还真有另一个我在呢!”
“你当是在编聊斋呢……”花叙嗤之以鼻。
颜远书摇头:“没有没有,只是觉得自己太渺小,既然不懂,也不能轻易否定,那就索x_ing敬畏吧。”
花叙没有说话,只觉得这人可能脑子不好,瞬间对他泡的茶叶不那么期待了。
很快就进到一间院子里,正对着窗户的是一颗梅花树,零星几点红花挂在上头,像是开的不怎么好,“才移栽过来的,今年开的不好,等到明年就能开好多了,怎么样,要不考虑下,留在这看看明年的花开啊?”见花叙的眼神落在树上,他就随口说了一句,问了之后他才真正意识到,他是真想让他留下来。
“……茶呢?”花叙没接他的话茬,开口只问茶。
“嗨,就说说嘛,你先进来。”
屋里头空间不算大,却被安置的满满的,四方桌上放着一堆方方正正的小方块,凌乱的叠在一起,正厅主位的座椅处是一幅围棋,棋盘上战况热烈,正酣时,却不知为何停下了,他正打量时茶香已经弥漫出来,是上好的龙井。
“从前我爹说雪水泡茶也好喝,这里的人不懂茶,看兄台的样子应该是懂的,这里泡了一壶,姑且请你品一品。”
“你不是说你无父无母么?”花叙拿杯的手顿了下,抬头望他。
“嗨……这里头的渊源够我说三天三夜了,我若说我这身体不是我的你信不信?”
花叙简直要翻白眼了,稍微克制了下终于翻出来了,他几乎是开心的,原来做自己竟是这么痛快,于是他对眼前的人也宽容了些,微微勾了勾唇角,有些轻快地道:“你这满嘴稀奇古怪的,何需贩马,直接算命得了,我看估计也饿不死你。”
“是的嘛,你长的这么好看就要多笑,你一笑我竟觉得这外头的雪都没有那么白了……”
花叙有些不自在,从前有面具时他总觉得有层屏障,好的是能挡住情绪,不好的也是能挡住情绪,他没有自己,可现在明明白白露出本来面目,他又觉得情绪就无从躲藏,瞬间就红了耳朵。
“哈哈,你也忒有意思了,难道从前没有人夸过你么?怎么这还害羞了呢!”颜远书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笑着凑近他一顿猛瞧。
花叙不自在的咳嗽两声,将茶杯放下,又从袖口掏出铜板说道:“多谢兄台的茶,令尊说的没错,雪水泡茶果然好喝,往后若是得了机会,替我说声多谢。”说完他就朝门口走去。
听到他说要走,颜远书脸上瞬间就变了,不由跟过去,扶着门框道:“你能不能不走,还有半月就是年关,我看兄台一人,不像走亲访友,倒像是游历山川,既如此,何不在此呆上一段r.ì子,我瞧着你挺投缘,要不你,就在这多住两r.ì?”说出这些话时他一颗心跳的几乎要蹦出胸口,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些话有多突兀。
他胡言乱语的说了一堆话,直让花叙有些疑惑——自己走不走与他何干?
“做什么非要我留下来?”
这个问句给了颜远书勇气,他跨出门绕到院子里拦他,“我瞧着你眼熟,不想让你走!”
花叙微微皱眉望着他,在心里寻思着,难不成他是认出自己了?按理说不应该啊……
“你知道我是谁么?”
“现在不知道,可我大概知道以后你是谁。”颜远书忽而咧嘴笑的十分开心。
花叙更加疑惑了,“谁?”
“是我喜欢的人……”颜远书的笑灿烂依旧,话一出口心中顿时盈满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