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时,颜远书几乎是茫然的——他听不懂,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听什么,怎么这人就知道了?结果听到后面他才隐约嗅到一点不同寻常的味道——这个人是不是以为自己在讨一句“喜欢”?是不是以为自己没有得到一句承诺欲求不满?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个女人还非要求他一个j_iao杯酒和深情的誓言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简直太好了,这已经是他第二次会错意了,颜远书简直觉得这r.ì子快要过不下去了。
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平时聪明伶俐的人蠢成这幅模样的?
一个答案浮上心头——难不成……是爱?
颜远书难以置信,一时有些木然,怎么就上了一次床这楞子就软成这幅样子了,一时竟生出“难不成他爱的是我的r_ou_体”的错觉,眼看就要想偏,他赶紧刹车。
花叙说出这番话后竟像是想开了一样,也不看他,抓起边上的石头打水漂,果然长的好看的人打水漂也比别人远,他像是十分满意自己杰作,连连玩了十来下,才拍了拍手起身道:“就这样吧,来r.ì方长,我觉得我应该挺长情的,你就先等等吧……”
颜远书已经不想和他说话了,说再多也是j-i同鸭讲,他甚至不想说一句“好的”,利索的转身上马,远远的甩出一句“回吧”。
头一次吃瘪,花叙姑且将这当做一次甜蜜的烦恼甚至还有些新奇,他也不生气,慢慢的跟上他……
斜yá-ng远照,颜远书不由回头望了眼他,后头花叙一袭白衣,远远的望着密林马匹,他的心里忽而生出一种满足感:若是时光能常驻于此就好了,这个人,我不求长长久久的拥有他,只希望的过的好就行。
结果等花叙歪头看他时他就决心将这些话当狗屁全放了,谁说不求拥有的,他不仅要拥有,还希望生生世世。
这天晚上二人没有睡在一处,原因是童哥和李家胖婶还有隔壁陈婶齐聚他家,非要抓着他打麻将,花叙这才得道那四方桌上摞着的木质小方块的学名。
这边没有合适的材质,自然做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可这世上压根没东西能难倒他们,中国人悠悠五千年文化,优点不止勤劳本分,还有小聪明和滑头。
当时颜远书才和童哥等人混熟,马场也进入正轨,几人闲来无事正好谈到古人无聊,最风流的消遣也不过是去那烟花地里听几只小曲看美人扭腰,哪比得上他们的直播和电脑里的隐藏文件,几人笑的猥琐,不懂颜远书怎么能说的这么头头是道,却不知这人才是个真纨绔。
“来来,阿远放下,碰一筒!”童哥笑的跟个偷j-i贼一样,截下颜远书拿牌的手,将那宝贝一筒收进怀里,而后顺着仅有的五张木质牌假意琢磨该打哪张。
颜远书一脸仇视的瞪了自己的牌,忿忿道:“童哥,你还记得上把是谁给你放的炮吗,我特么就等一手自摸!你说说,这都被你断几回了?”
童哥摸着自己下巴上莫须有的胡子,笑的高深莫测,“你懂什么,这张牌我等好久了!成败在此一举!”
花叙勾着手坐在颜远书后头,看着他抓头挠耳,十分不痛快,不由笑出声,在他耳旁指着他手中一张五筒道:“这个,他有两张,还有这个,也是两张,那他是不是胡这个牌?”
好歹看着他们打了几圈,对于规则他隐约有点心得,却有些不确定,倒是会说“胡牌”二字了。
“哈哈哈!简直大快人心!”五筒和三条都在他手里,底下出过的牌里正好有个三条,这下只有没人给他喂,他基本成不了。颜远书在心里笑的丧心病狂,可面上却端的好好的,甚至还抽空捏了把人的手心,碰巧被送点心的冯远看到,她神色古怪的瞅了二人一眼,想说什么又没说,只将一盘花生重重磕在颜远书面前就扭头走了。
结果他没被这盘花生吓到,却被童哥好的过份的手气吓到,就见童哥闭眼一摸,顿时笑的脸都歪了,站起来指着颜远书道:“看你刚才那憋着不笑的死样子我就知道,我的牌肯定在你手上,万万想不到啊,你只有一张,哈哈哈,来来,给钱给钱,愿赌服输,过期翻倍!”
颜远书不情不愿的从掏银两,这才发现自己已然输了个干净,便黑着脸朝花叙把手一摊,恶狠狠道:“昨天的陪,睡钱还来,一夜千金!”
花叙,花叙都快傻了,从来没人在他面前能无耻成这样,他瞪着眼木然的掏出荷包,就被颜远书一把夺过去,等到他意识到不对时已经晚了。
显然颜远书也看见了那个陈旧的护身符,那黄符纸常年被钱币摩擦,已然起了一层绒毛,显得又破又陈旧,却还是被人细心的收在贴身的荷包里,他自认为不管什么时候表情管理都十分得体,可直到现在他一直镇定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露出几分茫然又震惊的神色,他终于明白这一路花叙不停提起他爹的原因——这个人,是不是也念着他爹的好?
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尚能做到知恩图报,时常惦念,而他身为人子,得了老人五年庇护,最后却不辞而别……
他的表情顿时就乱了,护身符像铁,仿佛有千斤重,他几乎拿不起,只好抽出手尴尬的说道:“诶嘿嘿,想不到咱们这护身符都是同款,果然是天注定的缘分呐……”
屋子里俨然已经成了个小型俱乐部,不知道什么时候大人小孩都挤在了这个屋子,小孩有小孩的乐趣,大人有大人的玩法,唠嗑的唠嗑,看戏的看戏,闹哄哄的,并没人注意到他的声音,可花叙却听了个一字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