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什么呀,颜远书都快疯了,心里一个劲的叫嚣:“妹子你清醒一点,这都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象,不要当真啊!”
可惜他的话除了风雪,无人听到,并且很快就被冯远这个“假小子”用事实打脸。
“唉你不知道这几年都快憋死我了,他们一听我是个女的恨不得将我用金刚罩铁布衫罩起来,生怕我会一不留神就寻了短见,我哪有那么脆弱,要知道女人的抗压能力可比男人强多了,我这装模作样的扮娇滴滴都要矫枉过正了!对了对了,既然你俩现在这样……”她比了个十分下流的姿势——食指套圈。
直到这时颜远书才真真正正的惊呆了——这特么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就在他兀自呆愣懵逼的过程中,这魔女又给了他一计暴击,凑到他耳边道,“昨天晚上我见你摸他的手,我就猜你和我一样,一直想找个机会和你说话,可你就跟瞎了似的,完全看不到我,后来还直接去了马场,我当时就想,算了算了,明天再说,可他们夜里打牌打到深夜,我也琢磨了半夜,我是真憋不住啊,于是我就干脆上马场找你了……
“结果,额,就,你懂的啊,我就听到了些,额,不太好的声音,所以我就更确定你是个女的了——你若是个男的,怎么会愿意同男的上床呢?唉,可算是找到同类了,”她松了口气,又道,“这两年,我旁敲侧击的,一个人都没找到,反倒收获了一批同情者,原先我还会挣扎两下,说我这样还好,一点不累,可后来解释的多了,我也懒得再说了——他们都不信我,他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看着她有些娇羞的表情颜远书内心是木然的,原本他想纠正她这话不对的,按照她的逻辑,那花叙岂不是就成女的了?可无奈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能和一个妹纸正常讨论生命起源的地步,万一这车刹不住,开歪了,到时候突然讨论起滋味如何,到时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拍死这个表里不一的假小子。
于是颜远书只好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对于自己昨晚被人听了墙角这事不做深想,可见他内心明明如丧考妣,语气却十分自然,只垂着手若无其事道:“所以呢,你想和我说什么?”
“我想问你,既然你和我一样,那你肯定不会骗我的,对吧?”他的模样并不好看,虽是个双眼皮,可却生了个吊梢眉,不笑时不时总带了几分严峻,这会他正认真的望着自己,渐渐的,颜远书被她眼里别的东西所吸引……
他不由自主轻声道:“自然不会骗你。”
“那好,你听我说,是这样的,倘若你们这些人真的能回去,那你能不能帮我时不时去看看我n_ain_ai?”
这个话有点问题。
有两个地方让他在意,第一,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我们”,第二,她这种语气,颜远书只有在电视里的“托孤”场景中见过……
“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他不自在的抽出被她捏在手里的手腕,后退一步扯出一个笑道:“既然都能回去,那怎么能少得了你。”
可这个时候她却笑了,“二十一世纪的骗局还少吗,什么时候你见过天生下钞票的,况且你那时也说过,需要一个‘祭品’,我都记得……毕竟这才是对嘛,世上四季j_iao替,此长彼消,才是正道,一条命换无数个未来,我不亏。”
“你是说,你想当这个“伟人”?”颜远书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显得讥诮又刻薄。
见他这样冯远先是楞了下,而后才坚定的点了点头,她说:“没错。我是我n_ai从路边捡的,在这个讨饭都能讨出一栋楼的年代,我竟然被我那不要脸的爹妈给扔了,可见他们有多禽兽,亏得老天不瞎,让我碰见我n_ai,她可能是脑子不太好,自己都快穷的揭不开锅的还把我给捡回去,对于身世,她从没骗过我,真的——她一直都跟我说我是捡来的,就是这捡我的地总是三天两头变一个,以至于我十岁之前是真不信,我总以为她是我妈,就是长的有点老。
“可后来她年纪真大了,腿脚也不太好,那白头发再怎么染黑也还是不像中年妇女,我才终于信了,而后两年,我们是在吵架中度过的——穷我可以忍受,可我无法忍受没有亲情。
“我埋怨她不该捡我,就该让我死,因为活着痛苦那么多,直到有一次,她对我说了实话,她说,她不知道这么多年来我竟还有这种想法,她以为人生反复无常,真正应该在意的不是得到而是给与,她觉得自己给我的东西虽然不多,唯独爱绝对不少,她说我白瞎了她那么多年粮食……”
颜远书将她冗长无比的废话过滤了下,一针见血的指出核心:“既然你这么舍不得,那为什么不回去。”
“谁知道呢,我觉得若她是我,这个时候应该早就站出来了,我不如她。”
是因为受到过偏爱,所以不知不觉就长成了心目中的英雄模样么?
颜远书沉默了下,他突然想不出打趣的话,也不想再为难她,只道:“我觉得你还是先想清楚的好,生死是大事。”
“嗯,正因为生死是大事才不能白白浪费,若你们真的能回去,自然就不算浪费了。”
冯远走了很久,颜远书却没有动,不知哪里的鞭炮声突然响起,惊的颜远书猛然抬头,有一瞬间他只觉得,天地偌大,茫茫大雪,没有他的容身之处,以至于花叙牵起他的手时他觉得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