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颜清回是在我们手里……不过,你觉得你现在有条件和我讨价还价?”
花叙冷然道:“什么条件你说,我就怕你要不起。”
“怕是谷主方才没有听清,我说了,我要的是谷主的命。”
花叙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觉得他像是有病。
“想必所有的事实谷主都已清楚,我就不多绕弯子了,不知道谷主想过一个问题没,为什么我们一直没露出马脚,偏偏在你们找来时才让你们发现,这个颜清回是假的?”
花叙的手臂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抽动了一下,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想过。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陈老爷的目标人物,从你二人成亲开始就变了,不再是颜远书,而是你,距离轮回之r.ì已经只剩十五天了,做这个决定,对于陈老爷来说,是件很冒险的事,可我却一直相信能成功,因为这一切简直就像一个巨大的巧合,你那两位兄弟,其实与我早已有过接触,他们急不可耐的想坐上谷主之位,随手抛出的礼物就是谷主珍视的石牢造法,甚至不惜将谷主生平趣事全都抖与我听……陈老爷是个生意人,当时他看到的仅仅是百利无一害的利益,至于怎么搬倒你,我们其实没有具体计划,可后来,你竟同我们的另一个目标颜远书滚到了一起……这简直就是,就是连老天都在帮我们,我们惊喜不已,一条截然不同的想法就出现在了我的脑中,直到现在,我终于有了机会说出来。”
“你说了那么多废话就是想告诉我,我那两个废物兄弟给了你一点好处吗?告诉你,石牢造法固然重要,可也没重要到缺它不可的地步,哪怕是能多关几个人,它也不过个道具而已。”
思然惋惜的摇头:“不不,谷主,你没有听懂我的意思,我不是来炫耀什么的,而是想告诉你,这一切的原由,我是怎么受到的启发。”
花叙的眉头深深的皱着,从这位道长身上竟看出点好为人师,带着些许疑惑的神色他终于问出口:“你是不是有毛病?”当然,这个问法,他也是和颜远书学的。
“我想告诉你的是,你会按照我说的做的,我了解你所有的弱点与软肋。”
花叙已经打心里认为这个神叨叨的道人是个疯子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死,你就放了颜清回?”
思然愉悦的点了点头:“没错。”
“思然道长,”花叙很认真喊了他一句,“我真的想让您清醒一点,虽然颜清回对颜远书很重要,可是你别忘了,他到底也不是他的亲爹,是什么让你有这种错觉,觉得我会为了这么个人而放弃自己的命?倘若我死了,你觉得有谁能够真正心安理得的活着?这种换来的命,他们父子都不会要。”
“花谷主,我也从未说过,换的只是颜清回一个人的命。”
“哪怕换他们所有人的命我都不换!道长听懂了吗?”
思然没有说话,他笑了笑,温和却古怪,处处透出一种对他的怜悯,“希望花谷主要坚守本心才好……颜清回,就在前面的树林里的马车上,我还给你。”
“……”这是传说中的得来全不费功夫吗,他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思然,可思然脸色的笑就像画上去的一样,纹丝不动。
老爷子在马车上昏睡了一路,连个身都没翻,花叙已经看过,老人除了神色疲倦外身上没有半点伤口,路上他来来回回将思然的话热了几遍,最后还是觉得他果然有病,最后这个想法在他见到颜远书触及老人时眼里散发的的光时,突然生出一条裂缝——他会不会太自信了?
“爹,爹!阿叙你太好了,这么快就把我爹接回来了!他是不是路上累的,怎么我怎么喊都不醒!爹爹!”颜远书高兴的死死的抱住他,而后跳上马车。
花叙没有理他,他看到颜远书的目光一直停在老人身上。
“死鸭毛你过来,帮我把我爹放我背上,我带我爹去休息!”
路过花叙时,唐念羽瞥了眼他,什么都没说,花叙按了按心口,连天的疲倦突然袭来,他听到笪影楼的声音:“累了就去休息,在这站着喝风吗?”
“嗯,我知道,这几r.ì辛苦师傅了。”
笪影楼方才在拐角,已看清他所有的眼神动作,他在心里叹了口气,说:“小公子,我希望你明白,很多时候是没必要说谢的,就像我于你,你于颜公子。”我们都是你的家人。
花叙这才翘起嘴角说道:“我知道啦,师傅你最近心思很细腻啊,是不是喜事近了……”
回应他的是笪影楼的后脑勺。
花叙回屋和衣睡到了戌时,睁眼时听到似乎是西边传来的动静,闹哄哄的,身上的酸胀感还是明显,不过对于他来说早已司空见惯,他干脆起身,循着声源走去,他有预感,最热闹的地方一定有颜远书。
西边的院里有片空地,因为没有种树的原因,格外空旷,前些r.ì子已经被他们自发的开发成了麻将场所,摆了一堆桌椅,这会麻将声倒是听不见,反倒是围了一圈人,桌上坐的,站在椅子上的都有,时不时传出几声热烈的哄笑,花叙好奇更甚,步伐越发快了,有眼神好的人已经看到了他,竟吹起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