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继续为自己强壮的身体辩驳了几句,奈何拧不过江无言,只能就此作罢,委屈的跟老师回家。
江老师回家给他炖汤喝,才勉强安抚住了这颗脆弱之心。
二十九号的人果然少,卖菜的几乎全部走空品相也没法多做挑选,两人只好以量充质,卖菜的大爷看他们买的多,自己也想早回家,干脆降价成批全部卖出去。
回去的时候两人手里都大包小包,没来得及收拾,许彦屁股还没坐热,江无言就又拉着他出去了。
这次是去商场,某些垂死挣扎的老板们还想趁年夜冲一冲效益,愣是不关门,跟年假死耗。
江无言一脸看了好几家,终于在其中一家品牌店敲定两件长棉服,他摁着棉衣在许彦身上比划,满意了才收手,许同学以为他又要给自己买衣服,吓得练练摆手拒绝。
江无言对他解释,“不是给你的,我们的衣服都够穿,不需要再买。”
他说着把两件衣服包起来,再去四楼的超市买了许多吃的喝的,甚至买了些家用品,都放在一起。
许彦摸不透他要做什么,只能跟在他屁股后面傻愣愣的拎东西。
江无言也没做出更进一步的解释,把该买的东西买完后,他带许彦坐车,来到他以前的家。
一个多月以前,这是许彦跟他父亲以前的家,现在里头只住着一个孤独寂寞的小老头。
江无言拉着许同学的手,到门口把买的东西放下,他轻声问,“要不要说两句话?”
许彦摇头,头一次想要躲开他的手。
“那写几个字吧,随便写点什么。”江无言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纸和笔,一股脑塞进许彦颤抖的手里。
“我...不知道写什么。”许彦小声说。
江无言摸摸他的脑袋,“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写的,你父亲一定认得出来。”
“我不敢面对他...”
“早晚要面对的。”江老师握住他的手,以这种形式传递力量,“不要怕,我陪着你。”
“那...”明明不是多有温度的一只手,明明两个人都被寒风冻得要死,可许彦偏偏不抖了,在纸上端正写下“新年快乐”四个字,再折起来,在棉衣的包装里夹着。
他放好后,江无言又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这次是早已封好口的,夹在门缝里,确保开门就能看到后,他用力敲了敲门,又做贼心虚一般的离开了。
屋里的人听到声音很快出来,才是一个半月不见,他整个人快速消瘦下去,身材不再浮肿了,可能是把酒借了。
江无言与许彦藏在y-in影里,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许父拿起那封信查看,又打开了两个装衣服的袋子,终于发现儿子写的那句祝贺。
再简单不过的四个字,他看了一遍又一遍,在手心攥了一会儿,对四周大叫自己儿子的名字,“许彦!”
他叫了三遍,“许彦”对着四面八方叫,没人回他,又在原地等了良久,等确定不会有回应,才拿了东西,落寞的回屋了。
而他的儿子许彦,正在y-in影处捂住自己的嘴巴,强迫不能哭出声来。
“想回去就回去,年夜饭要跟家人一起吃。”江无言摸摸他的脑袋。
“老师也是家人,我跟老师一起吃。”许彦低头抱住他,心闷闷的疼。
现在或许还不是时候,江无言不再强求,带着他回家了。
年三十的时候,两人一狗围着电视包饺子,江无言提前调好了两种馅,面皮是许彦擀的,他做的很认真,成品也十分出色。
小饺子圆溜溜的下水煮开,又肩并着肩飘浮上来,香味网一样弥漫开,江无言先一步给许彦盛好,让他试一碗尝味。
饺子个个皮薄馅厚,汁水充沛,哪有不好吃的道理,许彦吃的满嘴流油,江无言忙不迭提醒他,“慢点,慢点。”
满口留香,吃到后面却突然“咯嘣”一声,咬出了个硬物。
许彦连忙松口,剥开来看,是枚硬币。
“好运气,我就放了一枚,没想到被你吃到了。”江无言放下筷子去卧室床底下拿了样东西又回来,告诉许彦,“吃到这个的有奖品拿,你运气好,送给你啦。”
他手上拿的是把包装完好的吉他,许彦拆开来看,里头的乐器散发着好闻的木香味,每一根弦都精美的恰到好处。
“送给,送给我的吗?”许彦指指自己,他不信什么运气好,心知肚明这是江无言一贯的作风,只是想找由头送他礼物而已。
“我记得有次避雨,你哼歌哼的还蛮好听,应该有这方面的天赋,正好年底清仓,就顺手买了。”
让一位爱岗敬业的人民教师某天一时兴起去的店也不多了,许彦不再推脱,惊喜的收下。
“乐器都有了,你会弹什么曲子?来两首助助兴?”江无言擦干净手,坐在他身边。
“我...没做过。”许彦有些拘束。
“什么都可以,清唱也可以,我想听你唱歌。”
“那...”许彦犹豫的拿出吉他,像电视里的民谣歌手那样抱在手上,思来想去,终于订好了曲目,“我给你唱,小星星。”唱首儿歌。
江无言点头,看他随便摁了几根弦,调子自然起来了,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挂在天上放光明,
好像许多小眼睛。
电视里热闹的演出,厨房里水烧开的声音,外边的鞭炮声,吉他声,已经少年清澈的嗓音。
歌唱完毕,他的一双眼睛牢牢盯住江无言,瞳孔里闪动着的光,像两颗小星星。
作者有话要说:
想吃饺子了
第50章 阳光灿烂的日子(10)
阳光灿烂的日子(10)
寒假总过得很快,高三的下班学期,高考邻近,余下的时间显得异常珍贵。
这时候不管是外界的压力,家人的期待,还是面对未知的摇摆不定与恐惧,都非常直白的显现出来。
江无言没对许彦的学习多做要求,但许彦自己特别自觉早上五点半爬起来看书,晚上熬到一两点也是常有的事,平均只睡三小时,为了不打扰到江老师,主动搬到客厅睡觉。
江无言常在他睡下之后摸出来给他盖被子,熬夜前也不忘热好一杯牛n_ai放在桌上。
有时候许彦自己扛不住压力,他问江老师,“我考不好怎么办?”
老师说,“成绩而已,别那么在意。”
许彦不能理解,现在他的世界全是外界与自身的压力,晚上睡眠严重不足,有时崩溃的在被子里大哭,全都不敢告诉江无言。
他想努力一把,想考到更高的分数,去更好的学校,给老师一个更有希望的未来。
江无言总能知道他在想什么,除了必要的帮助,基本处于放任状态。
压抑的日子缓慢前行,高考前几天学校放假,在临考前的一天,班上的班长又组织同学们来了一次学校。
江无言也在,他上台讲了些备考知识,都是老词,没什么新鲜玩意儿,下课后就随许彦回家猜题,把这重要的一天这么干巴巴的过完。
第二天考试,江无言为许彦送考,他把石头也牵来了,一人一狗为许彦送行。
许彦弯腰摸摸石头的脑袋,起身很是犹豫的抱了江老师,发现没被拒绝后,又加重力道,用力抱紧。
紧到呼吸都有些困难,江无言拍拍他的背,让他不要激动,“不管考的怎么样,你都是许彦,是我的学生。”
江老师说,“放轻松,考试而已,没那么要命。”
许彦用力点头,松开手看江老师,他这些日子营养补充的好,个子又往上蹿了蹿,现在比江无言稍高一点,大概两三厘米,脸颊有了肉,五官渐渐好看起来,垂下来的眼睫很温柔,目光非常吸引人。
“老师...”他注视江无言,抿了抿嘴,突然靠近迅速吻了一下江老师嘴角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