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嘴角挂着如孩子般的笑意在自己怀中闭上眼,感受着手上徒然垂落的手掌,感觉到回响在耳边的心脏再也无法跳动,感受着独属于他的温热缓缓褪却,这个过程比世间任何酷刑来的都痛苦千万倍。
叶西扬痛苦的闭上眼,心脏好似被一只无形的手掌紧攥浸于潭间,任由冰凉一寸寸的侵入,“然然,你再原谅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靠于男人肩膀上,阖着眼的青年仿若是童话中的睡美人,安详而美好。
……
“然然,别生气了,我错了,我不该将你没做熟的面条吃掉,不该生病,不该让你担心。”
青年将漂亮的眼睛一瞪,怒道:“谁担心你了,我才没有担心你。”
自后将人自身揽在怀中,男人低声下气的道:“好好好,没有没有,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就着这个姿势,青年头一扭道:“哼,那我就原谅你最后一次好了。”
“好,最后一次……”
……
这刻的叶西扬再也无法维持住所有的伪装与镇定,痛苦的闭上了眼,将已逝的人紧紧的拥在怀中,眶中无尽的温热源源不断地砸落在肩头闭眼逝去人苍白一片的脸颊之上。
“然然,然然,然然……”
“啊——!!!”
一室寂静中,男人崩溃到绝望的嘶吼宛若一只被猎人逼入绝境的野兽,声音中充斥着撕心裂肺的痛楚。
正文 16.番外——周清
刚出会议室,打扮美艳的女秘书立刻跟上脚步匆匆的人,边走边翻着手中的行程表汇报接下来的行程,“叶总,半小时后您有一个财经采访,这是国内一个比较出名的栏目,公关部已经与人提前沟通好了。”
“嗯。”
办公室前,秘书止步,男人推门而入,办公室门合拢。
叶西扬,哦,不应该是周清。
坐到办公桌前,周清看了眼桌上台历被特别圈出来的今日,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手机给叶宅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通,电话那头恭敬的传来佣人的声音,“叶先生。”
“母亲呢?”
“老夫人今天一早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午餐时间有去敲过门,不过老夫人道让我们不要打扰她。”
周清沉默了一下,“让宴宴给人送点清粥上去,记得小心点,别让他烫到了手。”
“好的……。”
“爹地,是爹地来电话了么。”蓦地一个软糯的男童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哎小少爷,您慢点慢点,别摔了。”佣人焦急的呼声。
“给我,给我,我要跟爹地通电话。”不依不饶。
紧接着,软糯的n_ai音自那头传来,“爹地爹地你什么时候回家,n_ain_ai今天都不陪宴宴玩。”
周清面上扬开一个浅笑道:“宴宴乖,爹地工作忙,要晚上才能回来,n_ain_ai今天心情不好,没有吃午饭,过会宴宴给n_ain_ai送吃的好不好?”
“好~”长长的尾音。
直至秘书来敲门,周清才在千保证万保证今天定会在小家伙睡觉前回家,那头才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采访的地点直接设在了现成的办公室中,主持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左右的干练女人,化着淡妆,给人的感觉非常好。
作为叶氏从小为家主培养的臂膀,周清无论任何问题都回答的滴水不漏,时不时与主持人开上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一场采访下来倒是融洽非常。
“叶先生,若按以往咱们的采访也就到此结束了,不过,”主持人抿嘴一笑,“在月前本栏目报道出这期财经人物是您时,栏目组就收到了大量的留言,一致让我们栏目组定要好好问问您的择偶要求。”
“当年您在公众面前言太太意外去世,想先将孩子抚养长大,过几年后考虑再成家的问题,现已过了六七年的时间,您是否也能公布一下您的择偶标准呢。”
周清淡笑,“标准么,”
“嗯,这可是广大网民强烈要求的。”
在脑海中勾勒了一下曾经种种画面,周清面露追忆。
“喜欢高雅格调,爱喝咖啡,带点路痴属x_ing,不认路,可以盛气凌人的像只白天鹅,矜贵的不可一世,又可以脆弱的像朵菟丝花,柔弱的想让人呵护……”
这辈子,周清做错过两件事。
第一,他喜欢上并且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人。
尤记得当初叶氏刚平复不久,夫人秘密派他去接回叶西扬,他寻到叶西扬后将情况说明,可叶西扬却拒绝了,不死心的他调查了一切,并准备从臻然身上入手。
他记得第一次见臻然时,是在距他们小区近十几分钟的马路上,他拎着包盐站在站台,皱着眉像是想从公交车站点上看出朵花来。
他正准备靠近表明来意,盯着站排看了近五分钟的臻然异常严肃的朝左边走,然而他应住在靠右边。
他开着车跟了他一路,就看着他越绕越远,最后气的一屁股坐在马路上,掏手机给家中的叶西扬打求助电话。
那时坐在马路上的他分明摆着张委屈脸,打电话与人通话的声音却是恶声恶气,让周清怎么看都有种,那只高贵的猫儿正举着猫爪,肆无忌惮的对着最依赖人张牙舞爪,企图通过声音驱散自己此刻内心的无助与委屈的不安。
打完电话,他吸着红红的鼻头坐在马路上等待着叶西扬的到来。
中午的温度有些高,他装成好心人请对方上车坐坐,臻然盯着他的脸看了三秒后点头同意了,最后周清才知道他只是出门买包盐而已。
臻然就像是一盏在黑暗中散发着璀璨的灯,虽是嚣张到跋扈,但芯子里却是纯粹的剔透,也就是那时周清才明白,为何叶西扬会爱上这样的他。
生处黑暗的人,总是向往着光的纯粹与火的肆意。
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第二,那次医院中,他不该抹去臻然来过的所有痕迹。
从一开始他就猜到,叶西扬回叶氏是为了臻然,他也知道他们俩人间,定是产生了分歧误会,甚至能猜到最根本原因,信任。
从小叶家的环境造就了叶西扬极度多疑的x_ing格,再加上臻然于他面前总是尖锐不会妥协,俩人的感情迟早会出现问题,这是他从开始就意料到的事情。
叶西扬回家后,每天他都在理智与私欲中徘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告诉叶西扬,他曾经发现的种种幕幕,臻然爱他的种种证据。
他知道作为叶西扬于叶家中最信任的人兼下属,他不该对臻然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但是私心中,他却万般不愿意将这些告诉叶西扬。
毕竟臻然那般高傲,叶西扬疑心那般重,就算这次的误会自己帮他们解开,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们不合适,连信任都不能给予的两个人,没有将来,也不会幸福。
他一遍遍的这么自我催眠着,可真正不愿意将这一切道出,真正的私心,只有他自己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