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义合上扇子,沉吟一会儿道:“是吗?待我先问问这些人。”
他说着,就凑到正门上,对看门的年轻人道:“小兄弟,不知道你们庄主大婚,那夫婿是谁?这请帖上只写了齐庄主一个人的名字,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这番动作很快,江落青都没来得及拦住,只能无奈的两步上前跟上。
看门人原本板着脸,见他凑上来就皱了眉目,想要开口训斥,又看到秦子义身后跟过来的江落青,于是把嘴里的训斥咽下去。
他面色柔和下来,对江落青点点头叫了声江公子,然后对秦子义道:“庄主的事情我等不知,还请这位公子去问询他人。”
秦子义勾了勾嘴角道:“不问了不问了。”他说着就拉上江落青的手从侧门进去。
江落青实在不明白秦子义这一番作为,无奈的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快不在前面走,等走到一处有些些许石山的地方才停下。
秦子义侧头看着江落青道:“齐庄主这次婚礼看起来弄的很仓促着急啊,竟然直接在镖局分局就弄了,而且底下的人连齐庄主的夫婿是谁都不清楚。”
江落青点点头,不明所以道:“然后?”
秦子义道:“办的这么急,应该请不到多少人。”他看了眼周围的布置道:“看这弄的架势,到时候人肯定不多。”
他说了这么多,江落青还是没懂他的意思,安静的现在那儿,手上散发着一点温度,他这才想起来秦子义还抓着他的手。
两个大男人这样,未免有些奇怪,他稍稍用力挣开了秦子义的手。
第六十章 螳螂捕蝉
秦子义感觉他挣扎的力度,顺从的松开手,平静道:“怎么了?”
他这副平静的样子,看的江落青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表现太过了。
他摇摇头道:“没什么。不过你刚才说那些,是什么意思?”
秦子义“嗯”了一声道:“没什么意思。”他说着看了眼江落青,又收回视线道:“我明天要出去一趟,你跟我一块儿?”
江落青道:“去哪儿?方便吗。”他顿了一瞬,道:“要不等齐娇办完酒席再走?”
秦子义转头定定的看着江落青,看了好一会儿,他才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不用跟了。”他拍了拍江落青的肩膀,又松手道:“我很快回来。”
江落青闻言也没坚持,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两人分开之后各自回了休息的地方,回去的时候正是正午错后一点,江落青推门进去,就见一个眼熟的年轻人站在门里面,见他进来就立马局促的站起来叫了声“江公子”。
这人是当初把他引到这个院子的年轻镖师,同样也是从那之后天天给他送饭的人。
江落青点点头,让他坐下。桌子上放着一个饭盒,还没打开,他掀开看了看,里面是温热的饭菜。
这是用心算过时间和温度的。
可他回来之前就已经吃过了,这会儿根本不饿。
他对年轻镖师道:“你吃过了吗?”
镖师一愣,老老实实的道:“没。”
江落青闻言便把食盒往镖师那里推了推道:“既然没吃,那你就先吃这里的饭菜?”他见镖师想拒绝,便道:“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这饭菜已经吃不下了。你便帮我吃了罢。”
镖师沉默着,江落青又劝了两句,于是他就站起来,提着食盒退下了,并保证饭菜他会吃的。
江落青点点头,把手里提着的礼盒放在桌上,拿着长剑打算练练。
而这边,年轻的镖师提着一食盒的饭菜弯弯绕绕来了长廊上,长廊那里齐娇正靠在刚被染成暗红色的柱子上,手里拿着小碗有一下没一下的往水里丢着鱼食。
镖师垂眼禀报道:“庄主,江公子回来时已经在外面用过饭菜,所以要把饭菜赏给小的,小的怕被看出问题,就提着饭菜出来了。”
齐娇秀眉微皱,随即松开,她声音冷淡,“明天继续。”
镖师应了声“是”转身想要离开,就被叫住了。
只见齐娇神色复杂的看着手里的鱼食,慢吞吞的道:“明天剂量加一倍,我可不希望重要的日子再出什么问题。”
镖师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提着食盒匆匆离开。
第二天江落青洗漱好之后就随手拿了一本书看,一看就看了一早上。
明日是齐娇大婚,参加完齐娇的婚礼,他就收拾东西离开。
西南这块儿地方对他真是不太友好,这两天又s-hi又热,真是让他连出去都不想出去了,只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默默运行着内力平心静气。
吃饭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依旧是那个镖师提着食盒过来,不过这次多提了一个盒子。
镖师见他在屋子里,就把东西一一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等正食摆完,就从另一个食盒里拿出几小碟点心,温声道:“明日庄主大婚,这点心是厨房里新弄出来的,庄主让我给公子拿一些。”
江落青点点头,说了声“有心了。”随后开始慢条斯理的吃东西。
他从小待的地方,接触的人,都是注重姿态的,尤其是他的门派,就是弄个剑势轻功,都得仙气飘飘又不失威武,所以他吃饭的姿态,自然是好看的。
镖师就站在他旁边看着,这些菜里也有不太方便吃的,别人吃起来难免有些不雅,但江落青垂眼吃的时候,姿态却依旧好看。
水红色的唇一张一合,食物被吞进去。唇色被染的s-hi润油亮,看起来红的很软,上面一定带着饭菜的香味。
白皙的喉头上下吞咽,让人想把它含住不动。
江落青坐在那儿吃,镖师站在旁边看,一顿饭下来,宾主尽欢。
待他吃完,镖师的目光又被尽数收敛。
江落青吃完东西,就在旁边吃着点心看镖师收拾,也许是吃多了的原因,不知怎么的就有些昏昏欲睡。
他打了一个哈欠,眼角都是s-hi润的,眼睛半闭不闭的,眼珠微微一转,都是勾人的。
年轻俊朗的镖师收拾东西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
他看着趴在桌子上闭眼休息的人,很清楚这会儿应该是药效发作了。
他在原地站着,脖颈那里的衣领翘起,露出下面雪白的肌肤,那是真的白,白的勾人。肌肤延伸下去,藏在了黑暗里面。
被桃信改造过如同丝绸般柔滑的发丝落下来,遮住了江落青的半张脸,绑着头发的发带刚才被镖师鬼神神差的拽掉了。
镖师握着手心里一缕发丝出神,良久,他把发丝轻轻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放在江落青的头上,脸上,唇上。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像是有人特意在他的胸膛中敲打着鼓点,咚咚咚,用尽全力一样,像是要敲破心鼓才肯罢休。
他颤抖着手,缓缓弯下身子,他要尝一尝,这唇,是不是跟他想的一样软,一样甜。
第六十一章 螳螂捕蝉2
但世上很多事情并不尽如人意,镖师僵硬而期待的弯下腰,却对上了一双疲惫而冰冷的眼眸。
那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温和暖意,只剩下一片寒冰,一望无际像是与世隔绝多年养出来的寒意。
江落青用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四肢,他面无表情的伸手,看着镖师差异的神色,用力拧断了他的脖子。
没了生息,只剩下一双瞪大的眼睛。江落青疲惫的松开手,他站起来跨过尸体,他想要离开这儿。
“咚——!”
他狠狠跪倒在地上,连闷哼都来不及发出,他倒在地上,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江落青做了一个梦,梦里他小了很多,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母亲坐在旁边拉着他的手说话,父亲皱着眉在旁边坐着。
他被送进了鹤山,江落青被掌门牵着往门派里走,他不知怎么的,边走边回头去看,却看见他的母亲和父亲正拉着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小孩往回走。
父亲严肃的脸上带着慈祥的笑意,母亲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神色。
小江落青一愣,他想停下脚步回去找父母,但他发现他停不下来,所以他只能一边哭一边抹着眼泪默默的爬着台阶,一阶又一阶,掌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只剩他一个,鞋子里流出了鲜血,呜咽着回头,家人的身影却模糊了,模糊了,不见了。
身后被雾蒙住,只有身前能看到,小江落青抽抽噎噎的继续走,走的手脚鲜血淋漓,疼得他哭了一次又一次,可周围都是催促他往前走的声音,所以他忍着钻心的疼往前走。
后来累了,他坐在台阶上,袖子就被人拉住了。
十二三岁的斐烟戚穿着一身黑衣,她身上有血,神色冰冷而别扭的扯着江落青的袖子道:“你坐在这儿干什么?师兄在前面等我们呢!”
江落青转身往台阶上一看,斐济眉眼弯弯的站在前面对他们招手。
江落青站起来,和斐烟戚一起抬脚上去,他忍着疼,也就没人问他疼不疼。
可他再忍再装,伤痛依旧在那里,不减反增。
于是他越走越慢,渐渐跟不上两人的脚步了。他心慌难过,但他不服输,所以没开口让人等等他。
直到他倒在台阶上,前面的台阶也没了,天地间好像只剩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