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新闻上来看,张强死的时间正是张盼出国那天。一直不肯给文游好脸色的张盼会突然向文游道谢,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张盼知道张强死了。
湛火这么想着,深深的吐了一口气。
*
一辆车在豪华的大宅前停下。
清俊高挑的年轻人走下车,将行李箱从后车厢中搬下来,他站在宽阔的Cao坪上,看着面前耸立的风格古老地宅邸。
“湛先生。”西装笔挺的助理叫了他一声。
被叫作湛先生的年轻人面色讶异,轻声道:“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叫我湛火就行。”
孙良礼貌地笑了笑,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文总在书房等你。”
湛火点点头,没走几步,很快就有穿着制服的年轻佣人上前将他的行李接过。
文家很大,奢华古奥,由里到外地透着庄严和神秘。
他跟着孙良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位于三楼的书房。
上楼之前,佣人说谢小姐刚进去,孙良听了,以为文游在处理急务,便带着湛火在门口等着。
走廊尽头的窗帘大开,冬日明亮疏离的阳光穿过五光十色的玻璃洒在红木地板上,营造出闲适惬意的氛围。
湛火站了好一会儿,不时遥遥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山毛榉和桦树。
过了半晌,门锁咔哒一声,屋内走出一名年轻靓丽的女郎。
她露出标准的微笑,“呀,孙助理,等久了吧。”说完又看向湛火,“这位是?”
“文总新来的保镖。”
女子微微一笑,对湛火伸出手,“谢篮。”
湛火虚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是湛火。”
谢篮朝他点了点头,笑道:“快进去吧,老板快等急了。”
等得不耐烦,于是只能见缝c-h-a针地处理公务,做起事来倒是快准狠,却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躁。谢篮跟他这么久,自然察觉出异样,原本还是云里雾里,现在一看来人,算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她休了几个月的婚假,没想到一回来就碰上一出好戏。
看到湛火的时候她真是万分惊讶,这个帅哥她是无论如何而不可能忘记的。且不说湛火本人长得清俊脱俗,他还是老板的救命恩人。
孙良闻言,心底惊讶,他朝谢篮使了个颜色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对方却只是耸了耸肩。
书房的门突然打开,文游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众人微愣。
文游蹙着眉,语气带着点不高兴,“你们磨蹭什么呢?”
谢篮鲜少看见文游如此沉不住气,心底觉得好笑,却没有说话。
湛火习惯了他变脸,也没什么反应。
可怜了孙良是刚刚上任的新手,见一向和颜悦色,泰山压顶而不变色的老板沉着脸质问他们,顿时心跳到了嗓子眼,他结巴了一声:“文……文总。”
文游说:“还不快进来。”
孙良忐忑地往里走。
文游说:“让你动了吗?”
孙良僵住,如临大敌地看着文游。
文游傲慢地扬了扬下巴,对他身后的湛火道:“你,跟我进来。”
☆、第七十四章
自打湛火跟着文游进门,他就没有给他一个好脸色看。
湛火站在书房中央,目光垂落,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文游。
文游沉着脸问:“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湛火看了看手表,“上午十点。”
文游脸色更加黑了几分,“我问你这个了吗?”说完,他睨了一眼桌上的电子台历。
上面赫然写着一月三日。
湛火眸光闪了闪。
他来到文家的第一天,文游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这让他心中萌生了几分退意。他不明不白地承受着文游的不悦,足足站了数十分钟,才听见文游缓慢地问:“前几天我让人去接你你为什么不来?”
湛火愣了愣,说:“我总得把家里的事处理好再来报道吧。”
文游的语气柔和了些,“那你总得事先知会我一声,不声不响的连电话都不接算什么?”
湛火又有点愣,“哦,我换手机号了,你给我打电话我肯定收不到。”
文游有点责怪地看着湛火。
如果不是他派孙良亲自上门,也许到现在都看不到湛火。
他离家好几天,文游还以为他临阵退缩,反悔跑路了。
“那……你去干什么了?”文游问。
湛火笑了笑,“连这个都要报备么,老板?”
文游也有点不好意思,湛火这么一问,倒显得他管得太宽,他扬了扬下巴故作不在意地说:“你当然可以不说。”
湛火淡然地说:“我去给父母扫墓了,顺便在家乡待了几天。”
文游脸上闪过一丝无措,“抱歉,我不是故意……”
湛火很平静,“没什么,你不用那么紧张。这些事过去很多年,对我而言不是不能谈论的话题。”
听见这句话,文游才暗暗松口气。
湛火鲜少见他如此不淡定的模样,于是笑了笑,说:“托你的福,我也算有个正儿八经的工作,正好过年,所以回去和父母交代一下祈求他们保佑新的一年顺风顺水。”
这番漂亮话很让文游受用,湛火突然失踪而导致不能一起跨年的怨气瞬间消散,他笑了笑,这才说到重点:“新年快乐。”
湛火莞尔回道:“新年快乐。”
*
湛火受雇于文游,给他当保镖。说是保镖,其实顺便暂代了司机和生活助理的职位。
不过文游给的薪水极高,不至于让湛火罢工。
他那天见完文游,便被管家带着来到自己的房间。
文家的宅邸建于数百年前,历史悠久,看起来像个古堡一般。共分五层,湛火的房间位于二楼东侧。从三楼的楼梯下来,左转直走后遇见一个十字路口,往右走第三个房间。
房间装修风格清新闲适,蓝白色,造型简约。卧室右手边靠墙处摆着大床,床的里侧是落地门和阳台。白色的挂帘挡住了一半阳光。但是还是可以看见外面摆着的白色餐桌、躺椅和很多植物。
房间左手边连着衣帽间和浴室。
他到时,所带的行李已经被分门别类地放好。
郑管家问他是否有什么不满意。
湛火足足沉默了两秒,说真的,他的确不是很满意,他没想过待遇如此之好,好得让他不适应。
他看了眼衣柜,里面全部都是些崭新的高档西装和日常衣物,就算吊牌全部剪掉,湛火也看得出价值不菲。托盘上密密麻麻的领带夹、领带针、袖扣、手表乃至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更是让他吃不消。他不知道文游以前的保镖是不是这么大的派头,反正他的确有点接受不了。
他是来做事的,一进门就被供着是怎么回事?
越想越觉得文游给他下了个套。
“这些衣服,不必了吧?”湛火说。
郑管家微笑着说:“您以后是文总的私人保镖,对外代表着他的形象,这些衣服都是标配。”
湛火问:“所以我的衣服很不入流?”
他这么说,当然不是为了自轻,只是想让对方知难而退。
郑管家却老练地答道:“当然不是,只是有些东西是客观需要,您贴身保护文总,肯定需要陪同出席一些特殊场合,这些衣服只是为了防备不时之需,您不必在意。”
湛火说完,也觉得自己过于计较,莫名其妙杠起来,反倒教别人为难。他笑了笑,说:“郑管家,您是长辈,叫我小湛就行。至于这些衣服,您把账单给我,我把钱还回来,或者从工资里扣……”
说到这里,湛火终于停下来。
因为即使他说了这么多,郑管家只是礼仪周全地笑而不语。
他捏了捏额角,妥协道:“那好吧,就这样。”
郑管家走后,湛火疲倦地往床上一躺,歪了一会儿才从床上跃起,将门前的挂帘拉起来,打开门来到阳台。
阳台上爬满了细心修剪过的藤蔓,他坐在桌边,可以看见外面宽阔平坦的Cao坪,然后是渐渐密集树木。
临近中午,阳光炽烈,金色的阳光洒在青翠逼人的植物上,让眼前的一些宛如油画般美丽。
看得出来,这一望无际的土地是文家的私人领域,如果没看错的话,远处还有一个维护得极好的湖。
在青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如此大的土地建造宅邸,不仅需要雄厚的财力,还需要遮天的权势。
无论他对文游的认知多么清楚,这一刻还是受到不小的震荡。他不知道自己答应文游是对还是错。文游嘴上说得好听,绝不勉强他,但是谁又知道他心底打着什么算盘?倘若他现在要求离开,文游会不会允许?
他明明只是来做保镖的,心中却萌生出更深层的微妙感,这种微妙感是一个人第一次洞开一个世界时的恐惧。
在这破地方逃命都要花时间。
下午,文游提出带他在家中逛逛,熟悉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