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茫云海间 作者:看长亭晚(四)【完结】(35)

2019-04-17  作者|标签:看长亭晚 情有独钟

  她没反应过来,只觉得楚晙的手很热,不知为何颤抖的厉害。清平心中一动,见她眉头紧锁,继而舒展开,头微微偏过去些许,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

  突然她笑了笑,道:“这次又是伤在哪里?”

  清平低头去看别处,想把手抽出来,却被楚晙扣的更紧。气氛一时有些暧昧,清平几次挣脱不开,只能由着她握着。两人在黑暗中较了一番力,最后清平不敌她,胸口起伏,气喘吁吁,有些疲惫地道:“你到底要做什么?”

  楚晙注视着她泛红的脸,修长的手指圈住她的手腕,把她拖的离自己近了些,才道:“我在想你。”

  清平猛然抬头,疑心自己听错了,但楚晙却接着说:“想你如今在想些什么。”

  言罢她双目微颤,松开清平的手,起身手按住她后背的伤口上,问道:“伤还痛吗?”

  其实还是痛的,清平摇了摇头,转瞬就被她推进床里,楚晙紧贴过来,长发垂下,一只手从她的下巴滑到喉咙,眼神幽暗,道:“我这里却很痛。”她抓着清平的手按在胸口,眉目间似笼上了痛苦之色。

  清平想说那你该召太医瞧瞧了,但在她的注视下到底没说出口,主动把手贴在她的胸前,顺手摸了摸道:“哪里痛,这不是好好的吗?”

  楚晙看着自己松散的前襟,闻言几乎要气笑了,手一用力,将她按在被褥里道:“你可真是……”

  她语调中破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清平对她今夜种种反常之举很是不解,但她还没自作多情到以为这是旧情复燃,脸红心跳过后也恢复了平静,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道:“快到上朝的时辰了,陛下该回去了吧?”

  她先前的挣扎痛苦这人全然不知,楚晙撑起身看着她,眉目平和,那双眼睛依旧明亮,与从前没有不同。不是一触即碎的虚影,手中的热度告诉她,这人的的确确是真的。

  玉碎仍可修复如初,她也能再一次握住她。

  但心头那种从所未有的惶恐叫人如此患得患失,她握住她的手,却好像什么也没有握住,只能抱的更紧。

  清平感受到耳边温热的吐息,本想拍拍楚晙的背,但一只手被她扣着,另一只还在她衣襟中被夹着出不来,一时间很是为难。

  但楚晙没让她为难多久,先松开了她,清平以为她要起来了,手想从她衣襟里抽出来,却被她按住。暗室中只听到彼此的心跳,清平突然感觉后颈一热,甚至有些刺痛,她当即就要推开身上的人,却被更用力的压。这刺痛沿脖颈而上,连耳垂都不能幸免。唇齿所到皆是她的敏感之处,慌乱间她压低声音喝道:“你是疯了吗!”

  楚晙埋在她发间一动不动,久久后才道:“我是疯了。”

  她嘴唇贴在清平颈后,手臂力道加大,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合二为一。清平挣扎不脱,隐隐觉得哪里有问题,但一时说不上来,楚晙咬着她的耳朵道:“我真想杀了你……”

  清平被她咬的有些痛,闻言瞬间大怒,猛然使劲将她压在身下,楚晙头发散开,衣袍凌乱,任她坐在自己身上,清平俯下身看着她冷冷道:“辰州的事尚未结束,但东西我已经先带回来了,劳烦陛下离开前自己去取吧,恕臣不远送了!”

  楚晙目光流连在她的脸上,置若罔闻地将人按在自己胸口,清平冷不防她这么一下,险些岔了气,又惊又怒,挣扎不停。楚晙轻笑一声,轻声道:“不过我真舍不得。”

  她倏然放开手,清平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被她反按在身下,堵住了嘴。

  这下什么挣扎都没用了,深吻过后,清平只觉得头晕,耳畔翁鸣阵阵,一瞬间什么也想不起。楚晙轻轻抓着她的头发,迫使她抬起头。随后低头碰了碰她红肿的嘴唇,神情带着几分不自知的迷恋,秀致的眼眉间却笼着y-in郁之色,低声重复了一遍:“真的,我舍不得。”

第204章 啊哈

  翌日清平起身, 只觉得头痛的要命, 坐在床上缓了好一会, 才听到管事来唤门。

  她在屋中答道:“知道了, 这就起了。”

  管事闻言退去,清平一扫屋中, 视线停在那扇窗户上,她依稀记得昨夜窗户是开的, 如今却已经关了。除此之外, 一切都如寻常那般, 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她不由疑心昨夜之事是自己做了个梦,穿好衣服后自去暖笼中倒水洗漱。管事原本带了人要来服侍, 都被清平制止了, 她问道:“昨天住在府上的客人,如今可还在?”

  管事道:“还在的,那位客人已经起了好一会了。”

  清平感到有些奇怪, 李宴怎么还不走,赖她府上做什么。但心中想归想, 她也不能真把人家赶出去。只能在心中期盼李宴快点走, 免得相看两相厌, 觉得糟心。

  那厢李宴坐在厅中,下人们将早饭端上。她歇了一夜,如今正精神,早早便起来了,本想在园子后头随意走走, 未想到天又下起雪来,只得作罢。既然无事可做,她先是捡了几本书随便看看,架子上的书都是游记之流,李宴对这些不感兴趣,只是略感讶异,书应当是主人自己选的,难道李大人喜欢看这种书?

  她自觉对清平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心里有些高兴,反倒是认真看了看。

  清平探头往屋外一看,外头竟又下起雪来,而且越来越大,刚刚被扫开的路又铺上一层雪。她灵机一动,对管事道:“这雪天不大想出门,便在屋中用膳就是,你去陪陪客人,免得怠慢了。”

  府中没有男主人,内务全由清平说了算。管事虽觉得这于礼不合,但也没有说什么,自去厅中与李宴赔礼,只道是大人身体不适,不便走动,在屋中休息了,请她自便就是。

  李宴心中顿时有些失落,她何尝不知道这是推诿之词,到底是清平不愿见她罢了。想到从前在礼部之时两人相处的情形,一时间百味陈杂,她心知回不到从前,清平也不可能那样对自己了。

  想到这里,她也觉得没什么继续呆着的理由了,午饭也没吃就告辞了。

  清平听管事说这事时颇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嗯了一句,道:“任她去吧。”多余的话也没有了。

  她在书房中坐着研墨,在暗柜中翻出了之间记录旧事的纸张。整个宅院都在暗卫的监视下,她也没担心这东西会被人发现了。拂去纸上落着的些许灰尘,她抬手划去几个错误的猜测,又将辰州之事的推断重新写在一张纸上,并在一起对照着看。

  在辰州时无意间听到的那几句话一直在她心中挥之不去,若是要追究起,应该是孙从善推行新法所致,按照她原本的计划,第四年就应当在整个云州推行,这是在州会上早已经定下的,州牧姜珉亲批,命其他两郡郡长协助。

  如果不是边疆战事告急,如今新法在云州应当成效初见了。接下来就该慢慢在其他州推行,要是雷厉风行些,十年便能遍及六州。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丈量土地,依照每家每户的人口分配。税也要照着土地亩数来收,那些世家大族也得如此,需得将近十年来的赋税一并交清了,若是无力缴纳,需由官府出面将其土地以市价卖出,以所得的银两抵去拖欠的赋税。因是开国时顾念世族多有襄助,赋税多有减免。但自承平以来,世家兼并土地尤为严重,百姓为避重税,主动将土地并入世家名下,直至本朝,甚至有些地方上千亩良田,只能收到百亩的税,长久以往,国库空虚在所难免。

  如是推行新法,要说折损最大,世家大族首当其冲。想要转移朝堂中的关注,云州战事再起实在是合适不过了。作为推行新法的主场地云州一旦遭遇不测,谁还来能顾及什么新法,若是真打起仗来,没个两三年恐怕难平。不过云州远在天边,再乱也波及不到中原腹地,于其他五州而言,只要西戎人不打进来,便依旧是太平盛世。对世家大族而言也免去了一场无妄之灾,更别提削藩之类,藩王也不必再忧心,实属皆大欢喜。

  清平面无表情地取来一张新纸,写了几笔后又涂了,这些想法毕竟只是推测,但不知为何,她凭直觉感觉,这恐怕便是一切的起因了,至于其他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与这事脱不开来干系。

  她有些出神,转念想的却是,楚晙知道这一切吗?

  先前孙从善来京述职,也曾到信王府上拜会过,楚晙到底知情与否,清平也不能轻易定论。她突然又想起一个人来,孙从善身边的文士,那名姓贺的女人。如今想起来,这人身份来头她一概不知,只不过是孙从善信任的缘故,清平不作他想。城破之后,这位贺先生又是去了何处?

  清平如同醍醐灌顶,霎时想通了所有关窍,贺先生在孙从善身边呆了这么多年,孙从善极为重视她的意见,事事都要先与她商量。这人的确是个人材,博古通今,却不知怎么被孙从善拉到安平这等偏远之地,甘心做个门客?

  她当即就想去查贺先生的下落,但又很快冷静下来,安平郡城破后,原来的人都迁到其他地方去了,郡衙中的文书也应该不在了,人海茫茫,又该去哪里找。

  思来想去,清平还是打算回辰州再探探,看看还有什么消息。

  她如此打定主意,这几日都在府里看书养伤,做了回不问世事的隐士。恰巧近来下大雪,也不易出门,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

  那日她在窝在书房,管事来报,说是后园的梅花开了,今日雪停,可去踏雪赏梅,走动走动。

  清平对这等风雅之事一概不感兴趣,但管事显然是话中有话,身侧还站着之前回府时所见的那女人,她放下书,立刻明白过来。这宅院牌匾上说是写着李府,但到底还是姓楚的。

  她换了身厚棉袍,披着大氅,想了想又添了个手炉,这才慢悠悠地晃到后园。这府中她也从未细逛过,如今粉妆玉砌,冰天雪地中也别有一番风情。那女人也不催促,只是跟着她走,并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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