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我没有!但是,但是,这都马上要到晚上了,时间也不太对啊?”
红发少年满腹狐疑,但还是跟上来了,只不过嘴里还在小声念叨。
没错,西里尔一来就问他们吃没吃晚饭,这便说明时间已经不早了。
三人再拖延一会儿,每人都带上了一个满满当当的包裹,此时出门,夕阳的余晖已然洒落在脚前。
G的疑问是十分正常的。
如果说真要去宣传,为什么不选在白天人多的时候?他们现在出去,走不了多久,天就黑下来了。
而西里尔并没有直接为他解答。
“这些天,你们都待在诊所,没有到外面去,对吧?”
“嗯,是的。”乔托回答:“您不在的时候,我们担心会有病人来,就一直在诊所里守着。怎么了,医生?”
“果然是这样吗。也好,现在知道不算晚。”
西里尔的低语仍旧意义不明。
虽然为了配合少年的脚步,金发青年刻意放慢了前进的速度,但到底是成人,他还是要比两个少年走得略快一些。
天色果真在前行的路途中黯淡了下来。
霞光晕染了天边低矮的云,让它变成像火烧似的艳红色,随后,又像是有人用漆黑的墨水涂抹过去,熊熊的火焰被暗色覆盖,呈现出一片浑浊。
一个大人领着两个矮小子,这样的组合在贫民窟狭窄y-in暗的平街中行走。明明身处于越来越浓的黑暗里,却像是逆风前行,光是为首的那始终挺直的身躯,就足以为夜色带来一点光芒。
西里尔的神色在不知不觉间沉静了下来,不再带有先前的柔和笑意。
“在你们原来住的地方附近,是不是有一口井?”
“是啊,住在那一片地方的人,都是在那口井里打水。”
“好。那么,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们的是……”
脚步匆匆,省略掉在过程过陡然爆发出的惊呼,三人迅速地赶到了“义诊”的目的地。
与贫民窟中其他的建筑物没有多少区别,同样颇久的建筑物就耸立在视线的正前方。
但与其他建筑有存在的不同是,这栋建筑物是独立的,外观虽然陈旧,墙面出现了裂纹,但细节上却有着不少考究。
那里,竟然是……
——教堂。
——贫民窟唯一的教堂。
纵使在路上隐约猜到了一点儿,但在亲眼看到教堂时,乔托和G的表情还是不禁出现了一瞬的变化。
他们愣了一下,而回神之时,走在最前的金发青年毫无停顿,已经率先走了进去。
两个少年连忙快步跟上,心情颇为复杂地回到了——这个对他们来说一点也不陌生的地方。
这座教堂或许在百年前还曾辉煌过,内里的厅殿颇为宽敞,来人跨过最外的门檐后,还要穿过一条长廊,才能走进真正的内部。
此时没有阳光能够穿过高处色泽早已黯淡的彩窗,落到十字架前的那一方地面。
靠墙的蜡烛刚刚点起,光芒还不是特别明亮,投映放大的影子还在正面对面交谈的那两人的面上摇曳。
而他们三人刚一进来,还未看清里面的布置,就先听到了一道有意压低后显得格外轻柔温和的嗓音:
“……我想把一位值得信任的医生介绍给您,他跟我说过,十分乐意帮助沦陷进痛苦的迷途者,而且,他可以不收诊金。”
“真的吗!啊,神呐,太不敢相信了。”
这疲惫但又不掩激动的声音,则是来自身体面向门口的年老神父。
得到了角度的便利,西里尔三人能看见老神父那张满是皱纹的脸,脸上情不自禁显出的感激之色也不会漏掉。
“我相信您,可敬的先生,神会祝福你,也会庇护那位好心的医生的。”
“哈哈,太客气了,尊敬的神父。事实上,我已经提前告诉了我的朋友,让他尽量在这时赶到。”
神父的对面,与他相谈甚欢的那个男人——
映入后来之人眼中的只有背影。
可是,太容易辨认出来了。
男人的白发尤其具有辨识度,他还是没有变回原本的魔术师的打扮,但那让熟人眼前一亮的新鲜感,似乎还没有完全散去。
“啊,刚好说到,我的朋友就到了。”
仿佛这个时候才发现,和神父好奇的目光一起,白发男人侧身,将目光投向正朝他们走来的金发青年身上。
也是恰到好处。
魔术师比烛光还要柔和几分的视线转来,便如预期那般,落入了也在这时抬眼望来的平静碧眸中。
“你来啦。”
梅林笑着说。
看似是朋友间最正常不过的打招呼,可言下之意或许是:
——你来啦。你果然来啦,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
“谢谢。”
西里尔只对梅林说了这一句话,简短的两个字。
大抵算不上冷漠,可他的确想暂时略过这个步骤,先将摆在面前的正事儿解决了再说。
“你好,拥有善良灵魂的医生,前因你的朋友应该已经告知给你了……”
此刻,老神父大喜过望地向前走来,紧紧地握住金发青年的双手。
“是的,正是因为得知有这等可怕的事情发生,我才会义不容辞地赶来。”西里尔道。
“那就好,那就好,请问,医生你的——”
如果不是临时发现有些异样的话,这位记x_ing不是很好、话也会情不自禁多起来的老人会拉着西里尔的手说多久。
之所以停下,是因为神父的目光冷不防地往旁边偏了偏,竟然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两张眼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