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里觉得睡了很久,但,到了现实,好似并没有多久的样子。
靠着树的金发青年揉了揉眼睛,抬眼依稀能望见一点的太阳的高度并没有下降多少。好像只有很早之前注意到的,在某片宽大叶子的尖儿晃悠的露珠不知何时掉了下来,已经不见了踪影。
“哗啦。”
哦,还有一件眼熟的袍子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掉下来了。
西里尔没等白色的长袍滑到地上被泥土弄脏,就下意识地把它捞了起来。
而等他反应过来,看到一齐全抖落到自己裤子上的花瓣时。
西里尔:“……”
他叫了长袍的主人几声,没得到回应,神色不由微敛。
算了。
摇了摇头,西里尔抱着袍子站起身,也没有做把魔术师留下的衣服就地扔下这种任x_ing的事。
魔术师可能已经悄悄地跑掉了,也可能还是像之前那样,在不远处的暗中偷看。
西里尔不想去探究。他现下扫清了胸中淡淡的y-in郁,心情正是舒畅。
“因为得到了善良的你们的支持,我才能站在这里……”
并且,站在这里的他,宛若得到了新生。
“每次意识到这一点,就越发地想要尽我所能,将这份善良传递下去。”
“好了!”
突然一下振奋了起来,西里尔的唇角微微勾起,目光澄澈而坚定,犹如被洗净尘埃的碧空。
他抬起头,望向远处:“休息了这么久,该去认真工作了。嗯,下午就动身吧。”
……
打起精神后活力十足的金发青年离开以后。
巨树的一处枝头,西里尔以为走了结果根本一步都没挪动的梅林盘腿坐在原处,若有所思地摸起了下巴。
“嗯嗯,即松口不跟我断绝关系之后,西里尔对我的态度好了很多,乖乖地跟我单独相处,相处得特别愉快,最后,还拿走了我的衣服没有丢……”
“这么看来,没有错,他的表现,明显就是……”
“还爱着我吧!”
——这么看来,没有错,这个梅林还是完全没有吸取教训,又在自顾自地胡思乱想呢。
先不提某魔术师这么自以为是,将来会有怎样悲伤的下场。
西里尔的第三次售后服务开始了。
在去到顾客身边之前,他以为,自己先后经历了看似柔弱实则凶残的宇智波泉奈、看起来狰狞实际是个大好人的间桐雁夜,应对什么x_ing格的顾客,都能够轻轻松松,不会轻易动容。
然而。
西里尔错了。
第三个顾客,不是x_ing格恶劣的人,也不是难以沟通的人,但是……
他,让西里尔第一次感到束手无策——
*****
“那、那那那那个……”
颤抖的声音。
“我、我我我我真的没事……”
感到莫名其妙但又不好意思明说的颤抖的声音。
“等等等等下……”
停顿片刻。
“这、这也太奇怪了吧!”
从莫名其妙跨越到了既害羞又慌张的地步,先前发出瑟缩声音的少年人,终于忍无可忍地爆发了。
先提前说明一下,这名兀自发出可怜兮兮叫喊的少年名叫沢田纲吉。
沢田纲吉,十四岁,并盛中学初一学生。
家庭背景(大概)简单,父亲常年不在家,据说在遥远的国外挖石油,沢田纲吉与母亲沢田奈奈两人在日本的并盛町生活,母子关系和睦。
该少年——沢田纲吉自己都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学生。
嗯,可能在废材这一方面,也不能算“普通”,因为他实在是太废材了。
沢田纲吉从小到大体育废,学习废,经常被同龄人嘲笑欺凌亦或者无视。而这些外力因素,就导致了他x_ing格软弱,长到这么大都没有结识到要好的朋友,孤零零地被人欺负,连走到街上都会被路边儿的野狗狂追不舍。
如此惨淡的人生,虽然目前为止只晃悠悠地艰难行进了十四年,但已让沢田纲吉心灰意冷,觉得自己这辈子就只能当一个倒霉的废材了。
是的,在某一个特殊人物到来之前,他真的这么坚定地认为!
……
——不过,现在不是回顾他人生最重要(也最凄惨)的转折点的时候啊!
赶紧把视角切换回来。
沢田纲吉刚刚发出了受到巨大惊吓一般的呐喊,夸张点说,整个人都快要炸毛了。
棕发棕眼、头发还硬邦邦乱糟糟地翘着的少年的确很像是一只炸毛的棕毛兔子,尤其是此时所显露出的欲哭无泪的模样,顿时更像了。
他惊讶。
他一头雾水。
他的眼睛像抽筋似的左右乱瞥,试图发出求助的目光,但很不幸,他想要求助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并没有理他。
他只能惶恐地用两只手环抱住自己,捂住胸口:“我我我真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啊!没有觉得不舒服,那什么,西里尔先生,您您您……”
——您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吓人的眼神盯着我啦!
“……”
“对不起。”
把他吓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很真诚地道歉了。
就事实而言,西里尔在疑惑,自己难道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
没有啊。
他认真回忆,确定自己绝无不礼貌的出格举动。